“陈小七,陈小七……”
“你快从水里上来呀,快点,朕命令你……”
“姐姐,你在哪里呀?”
“大傻呆,哪里都不能去,你得坐在这里。”
“青叔快来,小七他们就在这里掉下去的……”
赵煦沿着堤坝奔跑着叫嚷着,阿梅跟在他身后也跳着喊:“青叔,快来……”
半个时辰前,老伍接过了羊报水吏勇士的水签去下游报汛情,陈小七带着他们几个一起把已经昏迷的水吏勇士救了醒来。
谁知水吏勇士才刚醒,就像发狂了一样大喊着“救命”,惊慌地从澡盆里爬出来,像是逃命一样跑出了屋子。
赵煦想拉住他,反而被他带到了河边。
等从厨房跑出来的小七妹好不容易才把赵煦拉回来,那位水吏勇士一边喊着“不要杀我”一边噗通跳进了河里。
小七妹来不及拉住勇士,反而被他带进河里了。
顺着这河往下,正是青叔曾说过的荷包套。
好在大雨已经停了,长贵才敢让赵煦沿着堤坝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在一处茅草屋下歇息的青叔等人。
青叔等人一听说小七妹是为了救送羊报的英雄,二话不说就纷纷跳进了河里找人。
长贵一手拖着大傻呆,任阿梅牵着自己的衣摆也跟过来了。
不知为何,大傻呆的表情看起来很诡异,他素来歪斜麻木的脸上红晕渐起,眼神中也透着惊慌害怕。
长贵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就将他的手拽得更紧了。
河面波涛汹涌,河水浑浊不堪,时不时的飘过来些死狗死鸡,还有一截一截的木头树枝,有时候还会有些破旧的家具……
阿梅揪着长贵的衣袖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赵煦也急,不过还是小声嘟囔着:“梅姐姐以前一直都是个笑不露齿的名门淑女,原来6岁的时候哭起来也流大鼻涕泡。”
哗啦……
翻腾的河面拱起了一个大浪,小七妹就在这个漩涡中冒出头来了,手里还拉着水吏的胳膊。
青叔等人找到了方向,赶紧游了过去,很快就将小七妹和水吏都捞了上来。
“真奇怪,”青叔疑惑极了,“几年前的水患,大傻呆被捞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小七妹敏锐地问:“大傻呆也是送羊报的水吏勇士?”
“对,”青叔斩钉截铁地说,“当年他也是绑在羊做舟上,腰里缠着水签。”
“醒来后就像这个小子说的那样发狂了,”青叔指了指赵煦,“之后大病一场,病好后就傻了。我们村便一直轮流养着他直到现在。”
赵煦将脸一板,嘴巴里那个“大”字才出口,见小七妹杏眼一瞪,狠狠剜了自己一眼,于是赶紧改口:“大叔,这话可不对。”
小七妹对青叔笑得乖巧:“青叔,这小子有点憨,你大人有大量,有怪莫怪。”
赵煦忍了:“我没说大叔不对,但朝廷有令,凡是送羊报的水吏勇士,若死则官府荣养他家眷,若活着可得一千贯钱,怎么也轮不到你们这个穷村子来养的。”
“一千……贯钱……”青叔那帮汉子齐声大喊,个个都惊呆了。
小七妹看看傻呵呵的一笑就流口水的大傻呆,他正当 壮年,若是不傻,指定是水里农田里的一把好手,更是一家的顶梁柱。
“青叔,官府里没有人来找他,他家里也没有人来找他吗?”
青叔已经被一千贯大钱惊成了结巴:“没没没……他他他……傻傻傻……”
“官府没来找,他傻了没法说清自己家在哪,是吗?”小七妹揣测道。
“对。”青叔他们终于能异口同声地回答了。
小七妹心中不过思量片刻,就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伍叔去下游送水签了,怎么才能找到他?”
赵煦:“问下游属县的汛情守候官。”
“这是个什么官?”青叔问,“去哪里才能找到?”
这下赵煦来劲了,他牛气哄哄地对小七妹命令道:“想知道么?叫声哥哥来听。”
小七妹反而不瞪他了,笑眯眯地凑过来。
“不叫就不叫么,”赵煦讪讪地后退一步,“给朕……给我捡根棍子来,我教你。”
阿梅立刻狗腿的送上一根木棍,赵煦蹲下来,在泥地上画了两条粗线,又在粗线外打了几个点。
“这是大河,这是属县……”
一群人围着他蹲成一个圈,听他细细说来。
“凡沿河主干,或在不同属县有分支,或在主干附近有沿途县城,每个分支点或县城河流入城所在,均应设立汛情观测点。”
“若到汛期,则日夜应有汛期守候官轮值。”
“上游羊报不是只有一人,而是有十数个人,他们抱着吹满气的羊做舟顺着洪流而下。”
“官府在出发前应给这些人登籍造册,并应备好不饥丸……”
阿梅:“不饥丸是什么?”
赵煦:“太傅说,这不饥丸是在兵粮丸之上再加入牛肉糜,耐饥饿不易坏,算是单兵作战时最好的干粮。”
这十数个勇士与羊做舟绑在一起,不顾生死的投身于洪水之中,便像是汤里下了馄饨一般,所以也叫羊馄饨。
“沿途各县区的守候官若见羊报,应主动帮助其登船靠岸,备好酒好菜招待,并立刻报与州县长官。”
也就是说,伍叔现在必然是在下游的某个地方,只是洪水滔滔,不知道会在哪里。
“这样的英雄,理应受到款待,”赵煦问,“为何大傻呆和他都说有人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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