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整齐,祁慕再次进来,看到那些红痕满是心疼,温柔的关心道。
“怎么起疹子了?疼不疼?一会宣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清月态度冷淡,言语疏离,清澈的眸子透着浅浅的怨怒。
“不用了。还未恭贺王爷封王之喜。小女身子不便,就不行礼了。”
祁慕心口一窒,有些微疼。
十余天没过来,小丫头应是生气了。她向来如此,爱恨分明,率真坦荡,对亲近之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而对于陌生人,又能伪装的高贵清雅,知书达理,任谁也看不透。
“月儿,莫生气了。我这段时间忙,所以没来看你。我的站的高一些,日后你的身份也更尊贵。”
清月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温柔缱绻的眼神中,盛着满满地真诚和深情,让人想发火,却不知如何起头。
怨他?人家有理由,很忙!
说他变心了?人家也没有!柔情依旧,口中的爱意分毫不减!
说自己不贪权势,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地好好过日子。太假了,假到自己都觉得虚伪。
当初若不是他有着亲王世子的身份,自己也不会同意与之交往。
这股无名的怒火堵在胸口,发慌发闷,夜夜孤枕难安。
“祁慕,如今你是王爷了。我再问你一次,娶我之后,不可纳妾,不可负我,你是否能做到?”
这是清月第一次连名带姓的与他对话,可见这话的分量有多重。
祁慕避开那犀利而滚烫的眼神,慌张的敷衍着。“你放心,我定不负你。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见清月没有再追要诺言,祁慕擦了擦额间的冷汗,长吁一口气。
这正是他不敢来慈宁宫的原因。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哪一句话不小心说错了,清月就会绝情地离他而去。
“月儿。陛下近来派我去边郊整肃城防军。可能要在军营呆一段时日,没空陪着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你且安心在这养伤,婚事、嫁衣那些我都筹备好了。你只管美美的当新娘就成。”
祁慕这话不仅是为了安清月的心,也是为了安自己的心。唯有真正的拜过堂,成过亲,这事才没有变数。属于自己的女人谁也抢不走。
“嗯!好!”
许久没见,原本情投意合的一对情人竟言语疏寡,更多的是沉默。
好像初次见面相看的陌生男女一样,没有太多的激情与欣喜,长辈们都说不错,便应承了。
婢女们送早膳来时,林芸的益乌汤也煎好了。“来,七小姐,今日先饮药,再用膳。”
清月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忍不住皱眉。心中默默地暗骂那条疯狗一万遍。
若不是他死皮赖脸的躺在这床上,还污了锦被,自己何苦要饮这又苦又涩的催经药。还要忍受那又痛又痒的麻草汁。
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我来喂你!”祁慕从林芸手上接过碗,亲自试过温度后,才舀一小勺递到她唇边。
清月有些不好意思张口。
虽然以前祁慕也喂过药,喂过粥,可此时亲密接触,总觉得异常别扭。
“来,乖!张嘴!喝完,我给你蜜饯!”
祁慕的温柔体贴,可把一旁的丫鬟们羡煞了。
这位可是堂堂尊贵的王爷,竟然亲自给人喂药,还这般贴心仔细,魏家的七小姐可真是好命。
“你拿来,我自己喝!”
清月鼓起勇气,侧身接过那碗黑汁,一饮而尽。连蜜饯都没用上。
祁慕,林芸,还有一众婢女都看傻了。这还是那个饮药千难万难的七小姐吗?
今日怎么不百般推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倾倒入喉?
看来在小情郎面前,那些娇滴滴的矫情,是装不下去了。
“月儿,你竟然不怕苦了!”
“嗯!对!”清月强颜欢笑地牵扯嘴角,孰料下一秒那些苦涩的药汁就从胃里翻涌而出。
“还是不行,太苦了!”
刚换好的被子,又脏得一塌糊涂。
祁慕也没有嫌弃,拿巾帕替她擦拭身上的药汁。轻言小意地安慰道。
“好好喂你,不依,让你喝的这般急,呛着了吧!”
清月又囧又气,脱口而出地埋怨。“该死的混蛋,本来我可以不喝这药的!”
祁慕听得莫名其妙。“混蛋,谁混蛋?月儿你骂谁呢?”
差点儿就露馅了,林芸赶紧抢过话头背锅。
“王爷,七小姐这是骂我呢。本来脸上这疹子涂点药膏也会好。但是我想着喝碗药汤,清清体内的毒素会更好些。可七小姐最怕喝药了,所以埋怨呢!”
好在小师傅机警,清月朝林芸投去感激的目光。
“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是听大夫的。”
祁慕吩咐林芸。“劳烦再重新盛一碗,本王来喂她!”
林芸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又重新端了药汤过来。
清月望着递过来的勺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王爷,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自从跟祁宴亲密接触后,再面对祁慕的深情好意,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虽然那些行为都是被迫的,是身不由己的,是无力抗拒的。可对祁慕来说是亵渎,是侮辱,是不公。
“我记得你一向胆大,怎么变得如此害羞了?本王可是你的未婚夫。来,张嘴!”
清月硬着头皮,接受久违的温情。内心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纠结。
药汁见底,祁慕贴心的捏一枚蜜枣送进她嘴里。“甜吗?要不要再来一颗?”
“嗯!”
听着鸿王的甜言蜜语,林芸和婢女们识趣的退下。将屋子留给这对有情人。
“月儿,我这次去边郊,可能要待一个多月,你会想我吗?”
清月避而不答。
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想。
自从祁慕去江南后,刚开始那段时间是想的,后来信也没有,便有些怨。这次受伤,他几乎不闻不问,想通之后,竟慢慢释然了,随他来不来,也随他娶不娶,所谓的情爱,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公务要紧,你且安心去吧,我会好好养伤,你不必忧心!”
祁慕有些失落。她竟然连一个想字都不愿说。
“妾不思君,君思妾,入骨相思夜难安!月儿,再有一个多月,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许久不曾互诉衷肠,那些隐忍的情意一旦流露,就再也收不住。
祁慕弯腰,想要一亲芳泽,却被清月巧妙的侧头躲过。
“月儿!”
尝试着再探,三探,清月则一避再避,甚至还伸手推开他。
“我,我还伤着。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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