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容疏月去南璃青玉就跟在身边她向来是个疏淡的人情绪很稳定,现下能让她脸上露出慌张神色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容疏月来不及多想运功飞身而去。
要说情爱是洪水猛兽丝毫不假良善者好聚好散再见也是一段怀念,若是心怀恶念者要么想方设法巧取豪夺要么同归于尽狠心摧毁不巧魏文沁就属后者。
魏家子嗣不丰到魏老太爷这一代膝下唯有嫡子庶子各一,他最是讲求嫡庶有别向来对老大魏帆苛刻也疼爱连带着对大房所出公子小姐也宠爱的紧。
他不仅亲将人自带在身边教导还处处偏袒爱护,众所周知大房主母是个好强不容人的主这才养成魏文沁如今唯傲慢心思狭隘的性子。容砚书曾说若不是大房有个明事理拎得清的魏少均魏家到这一代怕就是要彻底败落了。
容疏月一路上听魏文沁用西岐禁药伙同萧曼柔欲对言子暮行不轨心中已是怒意冲天,当她飞身入院瞧见轻紫衣衫上鲜红血迹更是火到极点出掌便是死招。
萧曼柔虽功力不弱但在绝对实力面前是不够看的,容疏月对打不到两招便败下阵来被玄七五花大绑扔到了一边,而罪魁祸首魏文沁早在两方交手时便被推出去挡刀伤了肩膀躺在地上脸色苍白。
收拾完恶心的家伙容疏月连忙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塞进言子暮嘴里,正巧此时言鸿轩已经进了内院。
从前容疏月自己受伤都没有喊痛喊伤,此刻瞧着心上人额头汗珠与腿上殷红血迹却是没来由火冒三丈。众人看着脸色铁青的少女抢过匕首径直朝魏文沁走去眼眸变的猩红,魏文沁蠕动着身子惊恐后退容疏月却如鬼魅闪现她面前缓缓蹲下用带血匕首挑起她下巴神情阴冷。
“魏文沁为什么好好的阳关道不走偏要找死呢?先前看在姑祖母的面上我已对你网开一面既然今日犯到我手上便别想活了。”
音落容疏月抬手撕下衣裙塞进她嘴里利落挑断手脚筋整将匕首扔给十五脸上尽是冷漠。
“青玉你亲自送魏二小姐去老太爷院子,记得让咱们得人带句话容疏月今日要上门讨债了。”
语毕容疏月调动灵力手掌覆上言子暮伤口,只片刻伤口愈合她缓缓抬头看向言鸿轩严肃道。
“大哥带他回去吧此处我自会处理。”
言鸿轩知道容疏月是真的怒了这邪火若是不让她撒出来恐怕三国才比就要进行不下去,于是他扛着迷糊的言子暮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句注意分寸。
容疏月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从她今日出门心中不安便给卓云启递了信,如今这院里院外都是自己人倒是方便她行事。没了后顾之忧容疏月要考虑的便是保证三国才比继续也不放过始作俑者于是转身对玄七招手。
“此处官眷多你带人送长公主殿下去个她喜欢的地方喝茶。”
萧曼柔听完彻底没了脾气偏偏她嘴被堵住还受了内伤丝毫无还手之力,但她是西岐公主怎么她也要顾及三国才比友好相处的规定想着萧曼柔心中稍稍安慰些。
因着事出突然容疏月需要人告假处理几人离开之事,于是桃夭便自告奋勇去顾红缨及容砚书处告知缘由。
就这样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山庄小路悄悄离去,等齐王收到消息赶去院里已是人去楼空。
他不喜萧曼柔更厌恶她胆大却愚蠢不自知,但大事未完他仍需西岐助力无奈只好命手下心腹去潇湘楼打听消息。
容疏月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平日里偶尔弱风扶柳病怏怏模样也不过是想让众人看到的表象。一入潇湘楼后院青峰拖拽着一名长相平平的小厮扔到容疏月面前神色不善。
“主子赎罪潇湘楼内被齐王安插了奸细。”
闻言容疏月气极反笑冷声道。
“何时之事?为何今日才抓到人。”
青峰双手递上供词跪地行礼惭愧道。
“一个月之前的事,因为每月楼里都会翻查一遍人员底细,前些日子发现这人不对劲为了找证据才纵容了几日,但主子知道潇湘楼规矩森严他也只能在外院洒扫。”
听到这容疏月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那位齐王早就通过无音摸查到了她于潇湘楼的特殊所以插入暗桩想查探一番,可惜此处潇湘楼是分部就是掌柜也只知她是东家之一除了青峰竹溪无人知晓她真正身份。
原本因着言子暮的事她已是怒气难消齐王再来这么一出她心情更烦躁,但眼下不是发泄的时候思想着容疏月看了眼竹溪,瞬间他会意上前往半死不活的暗桩嘴里塞了颗药丸。
“让他回去给齐王送信就说血手寒酥请他潇湘楼一聚。”
音落带着人直接入了后院厢房将门关上,入了里间萧曼柔便被蒙上眼喂了软筋散拖拽到一处昏暗之地。
地底潮湿阴暗霉味铺面而来让她心中有些慌乱,但这样的气味只两刻钟便消散不多时身上便被阳光包裹又变的阴凉,到了地儿萧曼柔被人敲晕三名身上红疹遍布的少年应声而来竹溪挡在容疏月身前笑的邪魅。
“这位是西岐长公主传闻最是喜爱美男,你们好好伺候着伺候好了东家有赏。”
音落跟在戴着面具的容疏月身后从暗道离开,有了指示三人便先去了里间洗漱一番而后燃上青楼楚馆惯用的迷情香,不同的是这香有催眠混淆人记忆的效果。
半晌萧曼柔醒来身上莫名燥热,当她看到患了花柳病的小倌向她走来脑子里的弦彻底崩断。她想要多少男人都可以但绝不能染上脏病,西岐皇室绝容不下在别国坏了颜面患花柳病的公主她努力摇着头向后退缩。
“嘭”
木门忽然摊开慕千睿瞧见屋里的场景心一沉抬手杀了三人将萧曼柔扔给了暗卫,几乎同时院里撑着海棠花伞一身黑红衣裙的血手寒酥挡住了去路,慕千睿心中警铃大作将剑横在面前。
“寒酥阁主便是这样待客的么?”闻言望舒阁暗卫忍不住欲上前但还未迈出一步容疏月便抬手止住,隐藏在玉面后的脸看不住情绪但那双深邃眼眸闪过一丝杀意。
“慕千睿管好你的小情人再有下次就等着收尸吧!”
熟悉的眼眸冷漠的语调慕千睿不知怎的总想起那个笑盈盈的姑娘,分明暗卫来信说人是被容疏月带走但叫他来的却是寒酥。难道她怕失手弄出动静才将人交给了寒酥?齐王如是想血手寒酥却再次上前一步。
“齐王,我望舒阁可不是你齐王府想安插人就安插人进来。”
说着容疏月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位公主之事即是故人所托也是一个警告再有下次寒酥定以血雨相赠。”
音落消失不见院里先前围着的暗卫骤然消失,齐王回想着她的话握剑的手紧了紧到底是他太急了。但眼下西岐良王在驿站等着他没空多想只能带着人从云香馆后院撤退,一路上他无数次想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扔掉。
若是今日她成了那么言家就会成为他的助力倒也可以,坏就坏在事没办成还损了他的暗桩,血手寒酥传闻冷血无情若是今日与她火拼他未必有胜算。慕千睿嫌恶瞥了眼昏迷的女子心想等人醒了再好好敲打敲打。
离开云香馆后院容疏月一路去到潇湘楼将衣衫换回,此时青玉已经等在门外。拉开门容疏月拍拍她肩膀目光柔和。
“今日辛苦你,稍后我自己去魏家你在潇湘楼用了膳再回去。”
说着她错开身疾步离去青玉知道她此去兴许有不能知道的秘密,人嘛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这样也算是种变相的保护。
午后清风依旧只是阴云飘过掩盖光芒,容疏月自小路去到魏家后院纵身一跃入了院子,望舒阁暗卫瞧见她手上玉镯拱手行礼。
暗卫出手魏文沁已没了翻天的可能魏老太爷站在发妻容氏画像前瞧不出喜悲。
“我错了。”
听着他虚伪的忏悔容疏月只觉恶心,推开门她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书房门从外面被关上。
听闻动静魏博擦拭眼泪缓缓转身,如今的他迟暮之年白发苍苍没了往日精气神眼中情绪复杂。
“你是来杀我的?”
容疏月冷笑一声,原来他还知道他做的勾当只能以命相抵。
“杀你?死了一了百了是解脱,魏博你不配。”
人一生气说话起来也不客气,但魏博却是无力辩驳为了魏家站在人前为了前途他做的事没有一件值得原谅。
“我知道你恨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能否看在与安的面上给魏家留条活路。”
旁人不知容疏月厉害魏博却是知晓,就凭她悄无声息控制魏府就能知道他已不是对手。
提到过世已久的容家姑奶奶容与安容疏月心中只有心疼,她是容老太师最疼爱的女儿为了爱奋不顾身,但眼前这人在扶摇直上后厌恶别人总说他是被容家扶持起来,因此暗中给她下药致使容与安油尽灯枯死的凄惨。
容疏月没有搭话抬手扔出飞镖挂画应声落下掉在她手上,看着画里温柔和善的美人容疏月心中有些酸涩。
“魏博人可以自保却不能忘恩负义,你魏家几代没有高官若不是好了曾祖和祖父扶持你以为你能入天子的眼?”
提及过往魏博有些心虚颤抖着手落座,当他看到容疏月眼中一览无余的嘲讽心中慌乱亦愤怒。
“你都知道些什么?”
容疏月小心翼翼收起容与安的画像放在手边冷漠道。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圣上暗中安排二房给祖父下药你没少吹耳边风吧!祖父过世姑祖母伤怀你觉得时机成熟到她死都没人知道看着深情的丈夫其实猪狗不如。”
容疏月每说一个字魏博脸上便白一分浑身止不住颤抖红眼嘶吼道。
“这都怪他们我能位至太傅难道不是自己用功么,凭什么都说是靠他的扶持就连与安也这样觉得。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么,我不过是纳个妾她便处处给我脸色还不让我再进院子就连孩子都不肯见,她哪里是生病不愿见人她是觉得老大身上流着我的血让她觉得恶心。她要真贤淑早就替我纳妾容与安她就是个妒妇。”
听到这话容疏月被气笑起身步步逼近居高临下望着他嘴角是轻蔑的笑。
“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应承。当初是你求娶姑祖母时说的千好万好绝不纳妾,你们成亲不过两年嫡子生下转头你身边的丫鬟就传出有孕。我容家姑娘不是上赶着嫁给你的。你不能一心一意坦诚些姑祖母也不是不能接受,偏偏你心思狭隘觉得她也不能容忍用最残酷的方式让她知晓。再说你上位哪一步不是曾祖和祖父为你筹划安排,你怎么好意思说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容疏月一针见血道出实情魏博瘫坐在太师椅神色憔悴。
“是啊!是我小心眼。”
见他难得承认容疏月也不想和他废话,这样的人她多看一眼都嫌脏。
“容家失势是你没少帮着林家在那位面前煽风点火吧!二房胆大也有你的授意我可有说错?毕竟他们那样的货色手上怎能存下那么多金银铺子。”
容疏月的话如一击闷雷炸的魏博险些坐不住,他神色越发慌张面上却强装镇定。
“你真的都知道了?”
这样愚蠢的问题容疏月不想再回答冷笑道。
“魏家二叔是你拦住得吧!外人都说你深爱发妻疼爱大房,但魏帆的位置随时可被人取代魏二叔的路却走的稳稳当当,只不过明面上看起来他更有优势而已。魏博不要以为就你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这事魏二叔早就知道只有那个刻板为了纲常不敬母亲的蠢货才会以为你是好的。”
向来理在谁那边谁更理直气壮来时容疏月便没想给他留面,她瞥了眼脸色铁青憋着气又不敢发作的魏博缓缓直起身子。
“你们魏家怎样我从来不在乎,但别人对我一分好我便要还两分。从前的事我不会找到魏家儿孙身上对二房也会照拂,但魏文沁动了不该动的人就不能活着。魏博凤族十年我的手段可不止这点,想要魏家平安你仔细掂量。”
音落头也不回潇洒离去,昏暗内室只剩满头花白枯颓丧气的老人静默不语。
半晌院外没了动静管家心惊胆战推开门。
“老爷今日.......。”
魏博原本就生了病此刻便如秋日落叶衰老迅速,他用力撑起身子去到外间坐下从怀中掏出玉佩放到桌上声音沙哑。
“你拿着玉佩去后山叫暗卫来见我然后去棺材铺买三口棺材,什么都不必问后面的事到了时间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今日府上发生的事都烂在肚子里,否则......。”
魏博眼神狠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管家闻言身子一颤上前拿了玉佩躬身退了出去魏博看着院子里那颗枝繁叶茂的桃树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夏日的天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分明前一秒还晴空万里这会子黑云压城已是大雨倾盆。
三国才比朝中重要官员皆作陪观赛,无人知道大雨瓢泼魏府已是一片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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