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今夜柏崇有些气不顺,没兴致玩他,上完药就丢下他,自己往军营去了。
灵川乐得清闲,终于不用受折磨了,能好好睡个觉,真难得啊。
很快就立春了,礼部负责宫廷装饰的官员送来许多新培育的鲜花。北国寒冷,这个季节仍是乍暖还寒的时节,温度低,本种不出鲜花,但礼部新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主事,生性喜欢创新,做了一个暖室花房,房子里放满碳炉,常年四季如春,因此在初春花木刚抽芽的时候,他的暖室里已经满屋花香了。
礼部尚书也颇为惊叹,带着小主事亲自来崇王面前献花。老皇帝在位时喜欢沾花弄草,宫里女眷也多,自然是对花草需求量大,故颇为重视宫内花草养植。
小主事小心翼翼地拉拉尚书大人的宽袍大袖,耳语道:“大人,崇王尚武,会喜欢这些草木么,咱们还是别去了。”
老尚书自然不肯放过邀功的机会,摸着胡子得意:“莫管新主子尚文还是尚武,鲜花谁不喜欢呀,就算崇王不喜欢,那他的女人总喜欢吧,他女人喜欢,他还能不跟着也高兴么?他一高兴,我们不就升官了么?呵呵。”
柏崇正在为战事烦躁,福公公上前小声道:“殿下,宫里近来出了稀罕事儿,奴才给殿下说说解解闷儿?”
柏崇揉揉额头:“什么稀罕事?说来听听。”
福公公笑道:“这严寒的天气,按理说外面都是枯枝败叶,可也奇了,您猜怎么着,外面居然开出鲜花来了,姹紫嫣红的,好看得紧呢。”
“哦?那确是奇事,本王乏了,正好去外面看看。”
小花园里摆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花盆,花盆里栽种着鲜花,黄的、红的、紫的,各种颜色都有,在初春带着寒气的风中,开得正热烈。
确实很好看。常年在漠北征战,那里只有黄土和白雪,再有就是战场上血的颜色,柏崇才发现自己很久没见过花了,几乎已经忘记了花是什么样子。
人工培育的花虽然新鲜水灵,但精致得千篇一律,不似野花那般美得肆意,终究是少了些味道。
“这花是你们种出来的?”
老尚书赶紧拉着小主事跪下:“是,是我们礼部新来的主事孟怀玉种的。”
柏崇点点头:“这紫的好看,以后多种些。”说完便转头离开了。
按照宫里的老规矩,花会往各宫里都送些,只是老皇帝退位了,皇后被囚禁,新王又没婚娶,宫里没什么女眷。福公公自作主张,命令小太监:“你们把花往灵川大人寝宫里放些,紧着紫色的搬,就说是崇王殿下赏的。”
摘星楼里,小池很开心:“大人,您看这些花多好看啊,好香呢。”
灵川讶异:“这时节竟有开得这般艳丽的花?”
小太监回道:“这是礼部特意培育出来的,崇王殿下说紫色的好看,让我们送些过来。”
灵川看着也欣喜,不过很快就打起喷嚏,脸上也泛起痒意,他对花粉过敏,尤其是这种颜色鲜艳,香气过重的花。
“大人,您怎么了?这香气闻着不舒服么?要不把花搬出去吧。”小池拿了帕子递与灵川。
“不用,放着吧。“灵川忍着不适,摸了摸花瓣,花瓣肉墩墩的,营养充足,一看就是被人一贯精心呵护的。
夜间柏崇来摘星楼里过夜,战事不利,和谈也进展不顺,很是不耐烦,拉了灵川过来发泄。
褪了衣服,柏崇吃了一惊:“你怎么起红疹了?”言罢一眼望到房间里的花,忍不住责怪:“这花怎么到你房里来了?”
灵川眨眨眼睛:“是小太监搬来的。”
柏崇生气:“他们搬来你就留着?你花粉过敏,自己不知道么!?”
“来人,把花都搬走。”
花搬走了,事儿也弄不成了,灵川出了满身红疹,总是忍不住去挠,挠的身上都是血印子,自然是无法欢好。柏崇连夜叫了太医过来诊治。
“你忍着点,别挠,小心身上挠出印子留下疤。”
“痒。”灵川声音轻得像猫,哼哼唧唧的,像委屈又像撒娇。
柏崇不耐烦:“那我给你挠,你自己没轻没重,都抓破了。”
“我自己来就好。”
“别废话。是不是这里痒?”柏崇动作粗鲁,一把扯下灵川的衣服,帮他挠痒的时候,却是万分小心,生怕抓破皮肤弄伤他。
望着柏崇紧锁的眉头,灵川问道:“是战事不顺么?”
“嗯。”柏崇敷衍地回答。
“我卜个卦吧,会对你的决策有帮助。有时候不知该怎么办,可以听从上天的安排。”
柏崇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少糊弄本王,本王不信这些,只信自己的判断。”
可心里想的是他病成这样了,卜卦要耗费大量心神,不想让他如此辛苦。
“柏崇,现在宜和不宜战,你不要逞强。”灵川望着那双狭长凌厉的眼睛。
“本王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柏崇不耐烦,不想看他的眼睛,索性把他翻过去。灵川的背很薄,两个尖尖的蝴蝶骨凸出来,像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柏崇抚弄着两只小蝴蝶,皱着眉头问:”你怎么这样瘦?每日什么事都不用做,也不用在山上受苦了,怎么反而清瘦了?”
灵川撇撇嘴:“我一向是这样的,只不过以前穿得衣服多,看不出来罢了。”
“你若喜欢花,让下人去采些野花放着,这改良繁育的花气味太重,花粉太浓,不宜放在屋里。”
“哦。”灵川心里一阵失落,原来这花,不是他让人送的。
柏崇给他擦药,擦着擦着想起以前的事。记得小时候,他跑到东山找灵川玩,摘了一朵很鲜艳的花,别在灵川头上,他喜欢看灵川头上戴花的样子。
可不多时,灵川身上就起了红疹,柏崇有些惊慌,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起红疹,拽着他要去太医院找太医。
“不用去找太医,我是花粉过敏了。”小灵川轻轻说道。
小柏崇赶紧从小灵川鬓发间拔下那朵野花,用脚反复踩烂,似乎是恨它伤了灵川。
“你对花过敏,怎么不告诉我呢?”
小灵川笑了:“因为你喜欢往我头上插花,我不想拂了你的意。”
小柏崇脸通红,有些生气:“那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呀。”
“没事的,我忍得住。”小灵川笑笑,脸上的小梨涡荡漾开来,像两朵漂亮的小花。
小柏崇觉得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小花。
第二天,礼部的孟怀玉突然接到谕旨,他被调去杂事房做杂役。老尚书也目瞪口呆,不知道是何原因。
得了,本想邀功,可谁知惹了祸端。
谁想到做个温室花房培育些花也能惹来祸端?
“怀玉啊,好好干,老夫寻个机会,会为你求情的。”老尚书拍拍孟怀玉肩膀,眼睛里满是同情。
狐狸终于回来了,和谈成功,迎王答应退兵,解除了和西夏的联盟,条件是将自己的嫡子嫁给崇王做王妃,日后找准时机登基称帝,迎王的嫡公子要做皇后。
迎王的算盘打得很清楚,他只是个藩王,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如果拥立老皇帝或者柏巉,那最多还是个藩王,如果柏崇肯与迎氏联姻,那他就一跃成为国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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