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水,项城附近。
赵匡胤率军沿着颖水往下游跑去。
他并不执着于攻打某个堡寨,而是试探一下,就立即远远跑开,试图吸引吴军离开坚固的堡垒,吴军明显也不傻,击退赵匡胤后,就继续固守。
赵匡胤空有满嘴的尖牙,却是啃不动那些坚固的堡垒。
他连续突击了数个吴军堡垒,便拍拍马屁股回去找李重进。
李重进攻项城不成,回退至蔡河口附近的陈州(即今周口)观望。
他见赵匡胤兜了一圈又回来了,急问:“怎么样,怎么又回来了?”
“我打不动,但是我想出办法了。”赵匡胤胸有成竹道。
李重进大喜:“速速讲来。”
“我观察了下吴军,每个堡之间间隔10里,一堡遇袭,便会燃起狼烟示警。我猜,如果哪个堡支撑不住,便会从附近的大城中调兵来支援。”
李重进眼睛顿时亮了:“你是说,只要我们猛攻一个堡,逼得吴军出城,然后……”
“围点打援!”赵匡胤接上话头。
两人选了颖水西岸的一个名为田营堡的堡垒,这个堡垒距离吴军大军驻扎的项城与颍州都差不多100里。
赵匡胤让李重进绕道,避开项城派出的斥候,直扑田营堡,而且要打得狠,让吴军忍不住来援,然后由赵匡胤率兵将援军击破。
李重进迅速动兵,三天后抵达田营堡。
周军开始猛攻田营堡。
堡墙并不高,只有八尺,周军用弓弩手压制城头,然后直接用竹梯往城头一架,就开始往上冲。
周军的梯子都带钩子,架在城头的时候,就顺便勾住了墙体。吴军则用推杆去推,试图将梯子给推倒。却是怎么也推不倒,反而被周军的箭雨给射倒了数人,吴军又改用朴刀去砍断竹梯,又被伤着了不少人。
“滚木礌石!”城头的守将嘶吼着。
吴军士卒举起滚木礌石去砸人,不时有士卒中箭,身体迅速软倒,滚木礌石反而砸到了自己的脚,疼得哇哇直叫。
周军架起了梢炮,几十个民夫用人力拉动绳子,将石块给甩出去,效率和威力比起吴军的霹雳炮都差了一大截,不过几十斤的石块飞过来,也是一样能砸死人的。
一块石头“砰”的一声,砸中了一名吴军士卒,那士卒仰面倒下,还压倒了后面的另一人。
“霹雳炮!”吴军守将大声的喊着,命霹雳炮进行反击。这里一片平原,石头很稀少,所以,没有特别的情况都不动用霹雳炮。
吴军的定炮手急急忙忙的估算敌军梢炮的距离,调整霹雳炮的角度与杠杆。发炮手将石头装上,猛地松开机关。
“呼”的一下,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城头飞了出去,砸向周军的梢炮。
“砰!”石头没砸中梢炮的车架,却砸中了周军拉绳的民夫,瞬间砸烂了三四个人的脑袋。
民夫们愣了一下,突然一哄而散。监军的周军骑兵连忙冲了上去,一通劈砍,将民夫给驱赶了回来。
战争年代,人命如草芥,区区几个民夫,没有将领会心疼,中原的周军风气更差,更不会在意。
周军又赶了足够的民夫过来,又放起炮来。
吴军不停的校准,不停地放炮,终于,将周军一门门的梢炮都给砸毁了。
李重进挥挥手,梢炮都毁了,便让民夫们给下去了,民夫们如释重负,连滚带爬的跑走。
不过没过多久,民夫们又忙了起来。因为周军的冲车、云梯车都做好了,从后方推了上来,大量的民夫被派去推的推、拉的拉、垫土的垫土,将一辆辆庞大的木头车给推近了城堡。
他们仿佛一群群的蚂蚁,死命的推动着比他们身躯大得多、重得多的车子一点点的逼近田营堡。
城头的霹雳炮转而开始瞄准这些车子。
一枚百斤重的石块刚好命中了冲车,周军的冲车车顶用粗木为梁、用大腿粗的杉木为顶,打造成反斜面,上面还蒙上打湿了的牛皮。
吴军的霹雳炮打在上面,被反斜面卸掉大部分力道,冲车除了震了一震,竟是安然无恙。
里面的士卒却是急了,喊着,“快!”让外面的民夫赶紧推。
吴军守将也发现了这冲车防御力惊人,命霹雳炮改变策略,专门打外面的民夫。
城头的床弩也开始发威,专门招呼冲车。
推冲车的民夫被一轮轮的扫倒,周军却驱赶着一波波的民夫又继续上前,前赴后继,一点点的推着冲车往前进。
堡墙下,周军也在不停地攀登云梯,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拍打着城头。
终于,冲车到了堡门前,开始撞门。
“哐!哐!哐!”冲车上面蒙着布,城头根本看不清车里面是什么情况
里面的周军则在奋力的推着撞木,有节奏的撞击着堡门。
城头,周军不停地在冲上来,往往死掉五六名周兵,才能有一人冲上城头,然后放出一支弩箭或是砍出数刀后,就被吴军士卒给的长枪给刺倒。
吴军的伤亡在不断加大,不断有士卒伤亡被抬下城头。小小的堡城内,到处躺满了伤兵和一时无法收殓的尸首。
吴军的守将向着远方眺望,田营堡一共就这么大,守卒五百人,这么惨烈的攻城战,守不了太久的。
颍州,义成军节度使程仲谅正不停地在花厅来回踱步。程仲谅被钱弘佐青睐有加,升任节度使,这里的节度使就不是虚衔了,全是实职。
颍州是前线,驻守的武将就不再是卫军都统使了,而是从后方调来的节度使。
程仲谅一边踱步,一边喃喃道:“我就说嘛,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突然给我升了好几级,现在周军打过来了,我是出援也不是,不出援也不是。”
行军司马(节度使属官)赵敬诚在那儿干着急:“节帅,不能再等了,不然真要出事了。”
程仲谅又急问:“枢密院可有军令再来?”
“暂时还没有,但是田营堡乃是节帅治下,于情于理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赵敬诚劝道。
“不可能,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周军不打头,不打尾,偏偏挑中间的下手,明显是想诱我出援。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程仲谅有个缺点,那就是怕死,不到火烧眉毛,是绝不愿意冒险的。
赵敬诚正要再劝,这时突然有亲兵传来两份急报。
赵敬诚扫了一眼,禀告程仲谅:“陛下下了圣旨了,加张枢相(张济广)为河南道招讨安抚使(唐时,黄、淮之间都属河南道),统领颖水、涡水各军。”
程仲谅如释重负,急问:“另一份呢,是不是枢相有什么军令?”
赵敬诚又打开另一份,看了一遍道:“枢相有令,命我军前出,缠住李重进部。”
“嗨!等来等去,还得我出马,这不是让我跳火坑吗?”程仲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军令还说了什么?”
赵敬诚又仔细看了一遍,“呃……还有一句话,‘其余另委别军’。”
程仲谅停下了脚步,用右手成拳击打左手手掌,“是了,是了,定有别军配合我作战,但愿枢相别坑我。走,出兵,救援营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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