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奕安目光瞬间定到斜坐在床上的陶桃,眼里染上笑意。
“阿桃,干嘛呢?”他问。
陶桃一下把东西藏到身后,往后面挪动了几步,道:“没怎么……”
奕安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上前坐到她身边,道:“怎么了,还不能给我看。”
陶桃低下头,道:“别看……”
奕安手顺着她的脊背,哄道:“阿桃,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那可多了。陶桃心里腹诽,面上则是轻晃了两下头,道:“不能看,看了就没有惊喜了。”
奕安勾起唇角,眉头都舒展开,全然没有了生人勿近之感,他笑道:“不会,你做什么,对于我来说都是惊喜。”
意识到这话太绝对,他又道:“除了离开我。”
陶桃小声道:“不会离开。”
奕安一愣,脸上喜色更为明显,凑近道:“阿桃,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与我听听,好吗?”
陶桃扭过身,不去看他,却叫奕安看见了她身后的东西。
奕安一把拿过来,陶桃转身去抢,不料扑到了他身上,忙直起身子,脸颊酡红,像琉璃杯里清透的梅子酒。
见她害羞了,奕安将她圈在怀里,把手里的东西拿着来回看,笑道:“阿桃,你这是绣的手帕吗?”
陶桃听了,忙点头称是。
奕安心里已乐开了花,像是积攒已久的白雪,终于被阳光照射到,得以融化。
“好了,你不要看了,我绣功不好。”陶桃拿过来,用手指抚摸上面的花纹,“音音的绣功好,我先前应该和她学学的。”
提起她们,陶桃眼睛忍不住泛了红,不需要她极限飙演技。
“可是现在……他们将别人认成我,或许已经忘了我了。”陶桃难过道。
奕安揽紧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道:“阿桃,别为他们难过了,就待在我身边,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陶桃摇摇头,推开他,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好不可怜。
“可是他们先前也这样说过,没想到是骗我的。”陶桃擦擦眼泪,手稍微拽紧了他身前的衣服,“你也会像他们那样吗?我不敢相信。”
看见她因哭泣而颤抖的双肩,奕安皱起眉,温声道:“不会的,我发誓。”他举起手指,“如果我此生离开阿桃,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太好了!陶桃心里欢呼了一句,表明却被他的言语极其感动到,扑上前抱住了他的腰,眼神瞬间从委屈变得憎恶。
“谢谢,我会试着相信你的,毕竟我现在……只有你了。”
奕安紧抱着她,头靠在她的发顶,心里升起一股满足。
——
用完午膳,陶桃看了看外面,低落的垂下头。
奕安见了,问:“哪里不舒服吗,阿桃?”
陶桃摇头,犹豫道:“我想去外面走走,一直待在屋里,好闷。”
闻言,奕安垂下眼,似在思考。陶桃扯扯他的衣角,柔柔道:“我只是想在外面走走,你陪着我也好,这也不愿意吗?我以为你会同意的……”
她说着,渐渐收回手,却被奕安一把抓住,道:“没有不同意,只是我怕你乱走迷了路。”
他笑了笑,“那我陪你吧,阿桃。”
陶桃顿时喜笑颜开,笑道:“好!”
奕安牵着她到院子内,久违的见到自然光,陶桃有些不习惯的眯了眯眼。
这院子倒是出乎她预料,她以为会是农家小院,却不想却是类似四合院的大院子。
而院内,文心和另一个大妈正在晾衣服。
院门口站着两个男人。
看见他们,陶桃也不为奇怪,奕安这么多年没有几个可信的人是不可能的,不止这里,山下肯定还有他的人。
陶桃将他们的脸记下,她得搞清楚他们在与不在的时间。
她目光略到外面,是稀疏的树木,斜着往上长,陶桃推测这里应该是山腰左右的位置,而他们就在树林里。
陶桃拉了拉奕安,道:“我们去院外走走吧。”
奕安顺从的点点头,两人一同出了院子。
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金黄色与火红色相交的山。她以为外面会像上次那样,是一大片树林,然而并不然,外面是一片平坦开阔的草地,长着几棵稀疏的树木。
视线下移,他们这个位置还可以将山下的风光尽收眼底。陶桃看到群山下只有一小点的城镇建筑,那或许就是桐湫郡。
陶桃心想,到时候,只有顺着下山的路,到桐湫郡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陶桃看向斜坡上山的路和旁边的树林,心里祈祷那里面有她想要的东西。
奕安见她看出了神,问:“怎么了?现在是深秋了,有些冷,要不要披件披风。”
陶桃摇头,摸了摸脸蛋,笑道:“还好,不冷,只是这里风景这样好,我有些意外。”
奕安笑着,握着她的手往草地里走,边走边道:“这是自然,这个院子是我被收养之前住的地方。我父亲早亡,母亲在生下我后一直没管过我,她认为是我害了我爹,对我只有打骂。”
陶桃一愣,下意识看向他。秋日的光透过他垂在前面的发丝,暖黄色的调子,让他五官的棱角都柔和了不少。
“后面,我师傅,也是我外祖父,实在看不下去我母亲的作为,便执意要将我带在他身边,也是那个时候,我躲在门后面听见他们的话,才知道我父亲不是生病早亡,而是被我母亲杀害了,因为我母亲察觉出我父亲要抛下她。”
他说这些时,嘴角甚至带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回忆里的人,也或许是压根不在乎了。
陶桃扭过头,看向地面的小野花,道:“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现在说来,只不过当个笑话。”奕安道,他不免有些感慨:“想来当时,还是师傅带我去见我养父的。”
陶桃道:“原来是这样。”
她做不到心疼他,但也做不到认为他活该,因为她小时候,也同样在非人的环境下成长过。
不过她倒是明白奕安为什么这样极端偏执了,他好像从未感受过爱。
母亲把父亲杀死,还家暴他,被外祖父带走也不过一两年,后面又去了奕家,才开始被当继承人,或许也只是工具,后面又被冷落,慢慢的,变得又孤独又缺爱。
正是因为这样,她对他展露出一丝善意或关心,就被他牢牢抓住,再也不想舍弃,想将这份关心变成独属于他一人的。
而她虽然在狼窝待过,好在后面遇到了阿筝三人,才让她体会到了比亲情更甚的友谊。
就事论事,奕安如今,是由多个原因造成。
但这也不是他做出这种事的理由,陶桃心想,手不自觉握紧了些,世界上那么多童年不幸,缺爱的人,凭什么他就要用别人来治愈自己。
奕安注意到她手上的力度,笑着问:“阿桃,你握这么紧吗?”
陶桃回过神,低眉抿唇,抬眼时眼底有一些水光,她轻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你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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