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见两个孩子完全将他们夫妻俩无视,将楚沫交给了身侧的嬷嬷。
向着两个孩子走去,一只手拎起一个。
南祁皇后忙紧张地喊道,“钰儿,轻点,轻点。”
祁钰紧了紧眉看着南祁皇后问道,“晔儿和华儿一直如此顽劣吗?”
南祁皇后假怒道,“他们还小,顽劣也实属正常。”
方才,慕楠星与武平侯夫人久别重逢的美好画面,让她艳羡不已。
心想着与儿子也能好好上演一场母子情深的感人场面,没想到开口却是这么一句。
不过知子莫若母,孩子从小便是个外冷内热之人,自然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除非面对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
苦守十多年,终得偿所愿,作为母亲也不会真的同孩子置气。
楚韫瑾板起脸,略有一丝不悦地看着祁钰说道,“阿钰,他们才多大,母后是担心晔儿和华儿会受伤了。”
感觉到媳妇儿生气了,忙地将两个孩子放回地面,重新将两个孩子抱起,还是一手一个。
楚韫瑾一手拉着楚沫,一手拉着祁珩要往南祁皇后的方向走去,见祁钰还怔愣在原地,没有好气地说道,“你还不赶紧过来。”
祁钰抱着两个孩子,匆匆走到他们母子三人的左侧。
楚韫瑾再次赠送祁钰一记眼刀子,“跟上我!”
两人带着四个孩子,走到正殿的中央位置停下。
只见楚韫瑾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身子前倾,俯身就是一拜,“母后、娘亲,您们辛苦了!”
祁钰见媳妇儿如此,连忙将两个孩子放在地面,双膝落地,也是一拜。
南祁皇后心头一紧,眼中泛着泪光,抬步走下高位。
武平侯夫人也随即撇下了慕楠星,往楚韫瑾的方向而去。
南祁皇后和武平侯夫人伸出双手将楚韫瑾扶起,还是儿媳妇懂事。
武平侯夫人见南祁皇后没有去扶祁钰,就知道她在赌气,放开楚韫瑾的手,又去伸手将祁钰扶起,“钰儿,也起来,莫要跪着了。”
祁钰满眼感动,还是舅母疼他,不对,母后也疼他,方才是他过分了些。
几人刚一落座,南祁帝就匆忙赶来。
见南祁帝来了,楚韫瑾坐起身,又要跪下行礼。
南祁帝赶忙出声制止,“瑾儿,一路舟车劳顿,无需行这些虚礼,快入座。”
楚韫瑾闻言甚是感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随后,南祁皇后就吩咐嬷嬷们将四个孩子带下去用下午的点心,再让孩子们休息。
现在,正殿就只剩下南祁帝后、祁钰夫妇、武平侯夫人和慕楠星。
在正殿伺候的宫人上完茶点后,香凝就领着他们都退下了。
楚韫瑾见爹爹没有来,便看向武平侯夫人问道,“娘亲,爹爹去哪儿了?”
武平侯夫人眸光一片柔和地解释道,“褚将军前些时日不是带着一部分南祁军回来了吗?京郊大营指挥使身体抱恙,陛下就安排你爹爹去京郊大营做一些善后的工作,再过几日,就能回来了。”
楚韫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南祁帝悠悠地开口说道,“西楚和东盛那边皆传来消息说西楚国君与东盛长公主择于十一月二十大婚,父皇想着你们自然是要回去参加的,只是……”
见南祁帝在沉思,众人也不言语,只听见南祁帝若有所思地说道,“想必你们也要带着沫儿与宁亲王妃的棺木回去,只是西楚和南祁都有一个风俗,你们需在大婚前一月将宁亲王妃送入皇陵,否则无法参加大婚。”
“那我们必须在十月二十前抵达西楚皇陵,只是沫儿的身子……”说到此,祁钰的眼中闪过些许的忧虑。
南祁帝见不得儿子这副表情,忙安慰道,“钰儿放心,沫儿现在极少发病,父皇会命胡太医随你们一同前往。入皇陵的事宜,还需你们同西楚国君商议一番。”
“沫儿回西楚后,就会留在西楚吗?”即便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南祁皇后还是不死心地想要确认一番。
宁亲王妃病殁不久,她就将不到半岁的楚沫接到凤梧宫里养着。
一开始是可怜这孩子早产落下病,父母皆已薨殁,唯一的姑姑根本无法抚养他。
可这两年多的日夜相伴,与其说是将楚沫当成孙儿,还不如说是自己的孩子。
哪怕是祁钰小的时候,她都没有夜夜陪他入睡过。
众人的心沉了沉,楚韫瑾更是心酸,她现在也是母亲,怎会不理解母后的心情,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沫儿毕竟是大哥大嫂留于这世上仅存的血脉,父皇自然是希望他回去承袭王位。
这件事,她做不了主,也不知沫儿需要治疗多长的时间。
武平侯夫人笑道,“小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沫儿的病一定得治,至于留在西楚还是回南祁,我们到时不如问问沫儿的意见,沫儿与你自是最亲厚的,钰儿小时候你都没有这般养着。”
一句“自是最亲厚的”宽慰了南祁皇后的心,面上的愁云算是舒展了些。
他们也不再聊这些事,慕楠星见状,转移了话题。
向南祁帝后、武平侯夫人讲述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
还特别讲了楚韫瑾只凭一己之力,抚琴击退北陵数万将士的精彩时刻,当然他自动忽略了受重伤的部分。
但是南祁帝是何许人也,立马就猜到楚韫瑾因此还受过重伤。
在他小的时候,就经常听他的皇爷爷说一些奇能异士的故事,其中就有能人用琴音在顷刻之间震碎他人的心脉,还可以用来感化他人、提振队伍士气等,但抚琴者也会因此丧命。
南祁帝想到西楚与北陵数十年的恩怨,最后可能要用他儿媳妇的命来了结。
他瞬间不寒而栗,想必两个孩子都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还好只是几万将士,如若是数十万将士,肯定当场就毙命了。
好在如今四国太平,不过还是得寻个机会同钰儿讲一讲这其中的利害之处,以后万万是不能再使用这琴术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夜幕悄悄降临了,星光闪烁,洒满人间。
御膳房备好的晚膳也传至了凤梧宫,四个孩子也睡醒了。
晚膳后,祁钰带着楚韫瑾回到了东宫,孩子们依旧还是留在凤梧宫。
两人再次手牵着手在梧桐树下漫步,夏日里的梧桐树还是会长出非常茂盛的叶子。叶子呈掌状复叶,由几片小叶组成,颜色为翠绿色,虽不是秋日的金黄色那般醒目,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楚韫瑾不禁感慨道,“阿钰,我们像不像一对成亲了几十年的老夫妻?”
祁钰顿了顿,笑道,“我们何止要做几十年的夫妻,我们下辈子还要再做夫妻,不止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
楚韫瑾闻言,咧开嘴笑道,“你可真是贪心,前世的三千次回眸才换来一世的擦肩而过,那阿钰今生也要再多努力努力了。”
“这怎么会是贪心呢?只是想与吾妻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一个心愿罢了。”祁钰话音刚落,眼中便闪过一丝黠光,“是该多努力努力了。”
还没等楚韫瑾体会话中的含义,就被祁钰拉着往东宫跑去。
跑了几步,甚是慢了,便单手搂过楚韫瑾的腰身,腾空跃起,几息间,就回到了东宫的承德殿。
楚韫瑾刚想喊一句“阿钰”,就被祁钰欺身向前,压在了身上。
脑子一下子炸开,醍醐灌顶,才领悟方才祁钰说的努力努力说何意了。
刚想张口抱怨两句,嘴巴就被封住了。
楚韫瑾如今除了投降,别无选择。
帷幔轻轻落下,两人折腾至下半夜。
楚韫瑾早已是筋疲力尽,平躺在床榻之上,无语望天。
都不知道方才到底经历了什么,而祁钰却还是一副没有满足的模样。
楚韫瑾往祁钰的身边靠了靠,拉起祁钰那只离自己最近的胳膊,躺进了臂弯里。
缓缓地闭上双眼,楚韫瑾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努力努力,马上就能下辈子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楚韫瑾快被你折腾死了。
明日的腰酸背痛肯定是少不了,可你小子却还没有满足。
一团火焰窝在楚韫瑾的胸口愤怒燃烧着,她也只能默默承受着。
祁钰喘着粗气靠在床头,满头大汗的,身体却毫无疲惫感可言。
手却又不自觉地在楚韫瑾的手上游走,祁钰又要了楚韫瑾一次。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两人才心满意足地睡下,具体说是祁钰心满意足的睡下,楚韫瑾是心怀不满地进入梦乡。
夫妻二人睡到了傍晚,都无人来打扰。
祁钰先从榻上醒来,发现天已黑。
抱着还在熟睡的媳妇儿,进入了浴堂。
进入浴池后,扑面而来的热气,让楚韫瑾觉得有些舒服。
她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便看到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脸的主人手里拿着秽巾,帮她擦拭着每一寸肌肤。
顿时,她的神经紧绷,身体止不住抖了抖,因为祁钰的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
祁钰每次在榻上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惊得她一把推开了眼前的人,忙说道,“我可以自己洗的。”
争夺了一会儿,楚韫瑾还是拗不过祁钰,最终只能认命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
所幸,祁钰没有再折腾她,而是真的是在帮她沐浴。
两人都拾掇整齐后,才去了崇德殿用膳。
楚韫瑾忍着身体的不适感,终于把膳用完了。
此时已经是戌时二刻,想必孩子们也快入睡了,就没有再前往凤梧宫。
祁钰吩咐秦嬷嬷去凤梧宫说一声,便带着楚韫瑾回了承德殿。
楚韫瑾一回到承德殿就去躺在床榻上,怎么也不愿动弹,可是睡了一天,也不困。
只能保持仰卧的姿势,祁钰凑了过来。
她忙侧身,往靠墙的位置躲了躲。
祁钰幽怨地来了句,“媳妇儿……”
楚韫瑾将锦被拉过头顶,一句话也不想同祁钰多说。
祁钰见媳妇儿不愿意理睬自己,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寝殿中,陷入了一阵沉默。
楚韫瑾觉着奇怪,怎么祁钰喊了一声就不喊。
忙掀开锦被,转身去瞧一瞧怎么回事。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脸,楚韫瑾抿了抿唇,“谁欺负你了?”
“媳妇儿都不理我了。”听祁钰说话的声音,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好了,陪我再躺一会儿。”楚韫瑾往祁钰的怀里拱了拱。
祁钰伸手揉了揉楚韫瑾发酸的腰,这个按摩如及时雨,拯救了楚韫瑾。
随即,整个人放松了不少,楚韫瑾竟不知不觉在祁钰的怀中又睡着了。
祁钰见媳妇儿睡着了,实在是太无聊,一会儿戳戳她的脸颊,一会儿亲亲她的额头,一会儿又抓着她的手把玩着。
翌日。
南祁的太子开始上朝了,宠妻狂魔开始认真工作后,就没有南祁帝什么事。
朝臣们提的建议,但凡是不合理的,不中听的,不合他的意,送了一张冷脸后,他通通给你驳回。
祁钰久不上朝,依旧是战斗力不减,朝臣们实在是招架不住。
但是太子驳回的条目,又是有理有据的。
有几位朝臣心生不满,就开始弹劾他将打下的北陵十城,无条件赠与西楚之事。
祁钰淡淡地来了句,“那是本宫与西楚和亲时,下的聘礼,岂有反悔的道理。”
语罢,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天和殿。
南祁帝实在是头疼,便喊了句“退朝”,也跟着离开了天和殿。
殿内的朝臣,开始面面相觑。
早有听闻东盛长公主带着北陵十城与西楚国君,所以宠妻狂魔是不再专宠武平郡主一人?要与西楚和亲?
几位家中有闺女的大臣,开始蠢蠢欲动着,早就忘了南祁皇室‘一夫一妻’的传统。
满脑子的都是嫁给太子,哪怕是侧妃,将来也是后宫嫔妃。
可是,方才祁钰说的明明是本宫与西楚和亲时下的聘礼,不是将与西楚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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