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乱这话,可谓是相当硬气,不过,也算是一种AOE伤害,使得一众废物勋贵纷纷开始共情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头,一众废物勋贵便开始疯狂的叫嚣起来,使得整个奉天殿闹腾得像是要被掀翻一般。
“啪!啪!”
“肃静!”
两声鞭响之后,负责掌鞭的太监大声的呵斥一声,这才压得一众愤怒的勋贵无奈闭嘴。
只可惜,赵平乱的此番发言确实犯了众怒,这使得徐允祯和朱纯臣都非常的高兴。
看向赵平乱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的轻蔑之感。
整治京营的事情都还没有眉目呢,这赵平乱便已经犯了众怒,这不是在自掘坟墓吗?
“圣上,定国公一不能上阵杀敌,二不能为江山社稷谋福利。
如此贪生怕死之徒,如何立足于众勋贵之首?
恳请圣上剥夺其国公爵位,从下面的勋贵之中挑选能征善战之士,晋升国公柱石。”
就在众人的一片寂静之中,赵平乱反手就是一张王炸,直接要剥夺徐允祯的国公爵位,将其变为一种赏赐,下发给下面的勋贵。
此言一出,不仅是徐允祯,就算是连朱纯臣,脸色瞬间都是一凝。
杀人诛心,釜底抽薪,分化瓦解。
赵平乱公然说出此言,其心可诛!
所有人都知道,当朝勋贵不过就是有个能征善战的祖上,他们当前所拥有的一切,不过就是祖上福泽罢了。
若真要论文治武功,国公爷与下面的普通勋贵其实也没多少差别。
如果要凭能力封赏勋贵,恐怕真会激发出手底下勋贵的奋斗之心,又出几个能征惯战的国公爷,这是预料之中的必然。
“你!你……”
利用他人的祖传功名当做赏赐拉拢第三方势力,这一招,简直太狠了。
徐允祯指着赵平乱,口舌不清的难以发泄心中的激愤。
任谁都能看出,徐允祯已经在赵平乱的攻势之中,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了。
一个凭借着祖上余荫当上国公爷的废物,一个却是凭借着手上战功晋封伯爵的实力派,两者在军功上豪赌对攻,这徐允祯,又如何能是对手?!
眼见徐允祯落入下风,朱纯臣在一旁也是暗暗着急。
又瞥了一眼附近满眼渴望之色的侯爵、伯爵,心中知道再不帮上几句,真让这赵平乱说动了皇帝,那他朱纯臣也要遭殃了。
“赵大人,勋贵世袭罔替,这是大明的律法恩裳,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武将拼着自己的性命在战场上奋勇冲杀,所谓的,不过两条:
其一,为了报答圣上的知遇隆恩;
这其二嘛,便是为了恩泽子孙。
圣上的皇位,也是传承自祖上,难道,赵大人那天功高盖主,竟然要行那悖逆之事吗?”
朱纯臣公然反驳的此番话,可谓是直指祖制传承。
大明的皇位可以世袭罔替,大明的勋贵为什么就不能世袭罔替?
若是凡事都比功劳,那岂不是说皇位也是任人索取的?
这话,明说的风险极大,但却是用对当前处境的最好手段。
此言一出,原本觉得重新封赏国公爵位也并无不可的崇祯帝,此时也愣在了原地。
否定了勋贵的世袭罔替制度,那么也同样否定了皇帝的世袭罔替制度。
这个头,可不能开!
心中坚定之间,崇祯看向赵平乱的眼神,也开始带着几分不善。
朝堂攻讦,最终却将危机扩散到他这个皇帝的身上,说话确实不严谨。
一个秀才的学识,确实很难与一帮进士相比。
口不择言,逻辑不清,这是大忌。
对于崇祯的反应,赵平乱全都看在眼中,他之所以敢于说出此番话,自然有自己的依仗。
并未回应崇祯的眼神,赵平乱继续将话题局限在勋贵的身上。
“成国公,请问一句,传国玉玺上所书写的那八只花鸟纹,所撰写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赵平乱此言一出,整个朝堂诸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皇权天授,皇帝乃天子!
神州易主,朝代更替,这是天时天命所归。
可是,易主一个小小的国公,不过就是圣上的恩威罢了。
一个的政治合法性来自于天命,一个的政治合法性却来自于天子,两者之间天差地别,又岂能并列而待?!
“大胆朱纯臣,竟然敢拿自己与天命之子相提并论!
你不过就是一个武夫的后代而已,有什么资格去攀附真龙气运?!”
兵部尚书张国维猛地出列站定,怒火中烧的便开始疯狂的反击朱纯臣等人。
这一番口舌之争,不愧是来自于顶级文臣的压迫感,可谓是将礼仪尊卑体现得淋漓尽致。
打蛇打七寸,于关键处便能四两拨千斤,这便是朝堂老臣的凌厉之处。
“还请圣上恕罪,微臣一时失言,实无冒犯之意。”
被如此当头棒喝的攻击,朱纯臣也是差点被吓得尿崩,直接跪伏于地,疯狂的磕头求饶。
眼见朱纯臣被赵平乱用一言便击得粉碎,一旁愣住的徐允祯也是惶惑不已。
来自于勋贵集团的反击被彻底击溃了,那么赵平乱对于勋贵的重新封赏提议,就有可能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两位国公爵位,这是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想要争上一争得香饽饽。
当初跟随永乐大帝出生入死,战死了多少万人,也才封赏出去几个国公爵位。
如此祖上的余荫,就要因为一个外臣的狂妄提议,被敲得分崩离析。
“圣上,老臣有一句公道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眼见勋贵一系被赵平乱和张国维给打得分崩离析,一旁看热闹的首辅周延儒连忙出列,开始帮着勋贵们打压赵平乱了。
一朝首辅要说公道话,这种请求,是无人敢于去阻拦的。
这,便是语言的魅力,也是权谋的真正精髓。
一言而天下惊,这便是文臣。
在崇祯的一番客套之下,周延儒也拥有了合情合理攻击赵平乱的机会。
手中大权在握,周延儒再次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平乱,眼中全都是默然无情的凌厉杀意。
周延儒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区区武将,竟然能够如此的牙尖嘴利。
那天晚上只是让一个无用的门生去邀请赵平乱,算是他这辈子所走过的最差的一招臭棋。
凭白让张国维这老匹夫捡了一个大便宜,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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