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穿着一袭紫色长裙,走上前行了个礼,随即把荷包以及里面夹杂的东西递给了过去,“这是文宁公主留下的。”
几人看到上面的字,都面露凝重。
“文宁公主身上伤痕虽然淡化,但隐约见痕迹在,数不清的伤,太医说,她的身子根本不适宜有孕,可她已有一月余的身孕。”
华姝将文宁的情况说了一遍。
一月余,禹国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楚泽脸色明显冷下来,那手上的青筋跳动,隐忍着怒气。
华晟意也是愤愤不平,恨不得挥刀直接去摘了禹国那群禽兽的脑袋。
华姝继续说如何安排文宁公主的丧事。
楚泽看向她,“皇后全权安排吧。”
他相信她能妥善处理。
华姝应下,行退礼离开了这里,她将自己的份内事情做好。
至于那些国事,她并不想公然表达自己的想法。
私下说说,皇上不介意就无所谓,真放台面,很容易被人揪住话柄。
华晟意看着皇上的眼神还停留在姝儿身上,心中有数。
当初他还有些担心皇上算计,但现下看来,是能安心了。
这些年来,皇上对待姝儿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
华晟意平复自己的心情,看着桌上的纸张,继续说道:“皇上,看来禹国同咱们是一样的。”
他们都想先抢占淩国,提高胜算。
之前皇上是想直接除掉淩国的太后,阻断和亲之路,那禹国就是想暗杀淩国皇帝,北上攻楚。
这样一来,楚国是腹背受敌,处境艰难。
楚泽转身看着地图,目光灼灼,良久才开口,“弑帝,要是为我们所用,那岂不是最好的先锋。”
华晟意听到自家皇上的话,眼神悄然转变。
禹国此举要是被淩国皇帝知道,甚至传入整个淩国百姓耳里。
他成功不了,就会受尽唾骂。
若是成功了,也得不了民心。
“皇上,是立即派人去告知温将军南下去淩国都城?”华晟意说着。
现在温衡义还在松云州,等他前去淩国都城,更迅速。
楚泽摆手,“无需他,淩国都城有人在。”
之前扶五皇子登基的时候,就已经留了人在都城。
楚泽本来是想要暗杀了太后,
没想到禹国竟然直接想弑帝,动摇其根本,吞噬两国,一统天下。
他岂能让他如愿。
“昭告文宁公主的遭遇,书信传入禹国,此番公主受辱,要求他彻查,即刻处置硕王,否则,兵刃相见。”
楚泽的声音淡淡的,但足够冷。
华晟意立刻应下,他们再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时候了。
况且此事禹国理亏在先,他想以悠悠众口逼迫楚国与之联姻,那现在就是他的报应,受天下的唾骂,让他不得不自断一臂。
李胜见华太师离开了,提着步伐进来,小声禀报,“皇上,禹国使臣求见。”
楚泽:“不见。”
李胜迟疑片刻,还是说道:“那边传话的,说有极其重要的事要禀,涉及皇上您。”
楚泽抬眸,眼里的冷意更甚,“把他带来。”
*
傍晚,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
风云涌动,御辇来到了慈宁宫。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内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皇上与太后好似在争吵。
外面的宫人们吓得不敢抬头,这是第一次,见皇上与太后发生这么大的龃龉。
李胜很是焦急,握着那拂尘看向里头踱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使臣到底与皇上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那是怎么一回事,母后!”
那是皇上的声音,声嘶力竭。
李胜最后听到赵太后呵斥,“逆子。”
随之而来的是清脆巴掌声。
李胜站不住了,显然事情发展到无法预料的地步。
他提着步伐想进去,就见着那门被推开,皇上站在那里,脸色很不好,左边脸上隐隐有巴掌的痕迹。
李胜连忙退开,只见皇上快步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里面。
赵太后身体无力扶着那椅子,摇摇欲坠。
李胜忍不住担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过神来,李胜忙跟上自家皇上,见皇上独自离开,李胜心中不安,又看向了身后的小奇子,吩咐着,“你去一趟坤宁宫,告知皇后娘娘。”
*
楚泽一路朝着南端走,尽头是一座宫殿,宜曦殿。
他双手不禁颤抖,当踏上长廊的那一刻,
眼前画面一转,好像又回到了儿时,孩童满心欢喜跑着,这天他不仅被夫子夸赞,还得了父皇的奖赏,他只想要母妃看到他的努力。
他想母妃能笑笑,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楚泽记得,这一天,是五月二十,晚霞漫天,就如今日这般,铺满整座宫殿。
也是这一天,他永远失去了母妃。
楚泽走到宜曦殿门口,缓缓推开那扇门,他的目光落在那张榻上。
那天母妃便是躺在这里,只见她嘴唇发紫,手上握着的酒杯,在他靠近的那刻,坠落在地,叮叮当当的声音。
桌上是母妃留下的罪己书,
耳畔是宫人的哭泣声。
他第一次认识到死亡,来自于自己的母妃。
楚泽缓慢靠近,看着里面的一切,都如从前没有变化,
他许久都不曾回到这里,或许是抵触,又或者是阴影笼罩着。
从前他觉得只要自己努力,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他努力,是更想告诉母妃,权利高于自由、高于爱情。
这一生,他都想证明。
可她从不给自己机会。
生下他伤害他,最后抛弃他。
他如何能不怨,
有多爱就有多恨。
甚至,他想过母妃是被人害死的,可种种迹象表明,她是自愿赴死的。
这些年,楚泽一直将事情压在心底里,
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想提及了。
可是今日,旧事又掀起了波澜。
一枚玉佩。
楚泽将那玉佩从袖子里拿出,这一枚与当初母妃留给他的那一枚是一样的。
只是自己那块被箭击碎后,楚泽又命人将它重新雕琢,配上珠子贴身带在身边。
他没想过玉佩原本是一对。
“楚皇可识得这枚玉佩,听说是宫里流出来的,大概是楚国的太后娘娘?至于如何流到在下这,那就说来话长了,
听闻赵太后抚养您,是受了您母妃所托,不知您母妃与她是不是多年挚友,值得这般托付?
楚皇难道不觉得生母死的蹊跷吗?”
曾琦的话回响在耳畔,楚泽自然不会全信。
当他拿着玉佩去慈宁宫,看到母后脸上的错愕,他便清楚,她一定知道什么。
母妃托付给母后,楚泽一直都有疑惑,因为依照自己的记忆,她们平日来往少,交情并不深。
可以说,母妃与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交情。
楚泽内心无法平静,靠在榻边,他不敢去深思。
他认定的不是真的,
他所相信的也不是真的。
那,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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