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还那么大仇似的?”辜老也知道,有些纠结可能这辈子都是解不开的,但一想到现在他唯一的孙子还是自己的徒弟,就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摇了摇头,还有烦恼事呢。辜老自言自语道:“天道无情,以苍生为刍狗。天道亦有情,爱恨、纠葛、生死、别离,亦无我别,无你别,无他别。不折腾,人如槁木。这折腾起来,不知道又要平添多少鲜血和眼泪。唉……”
放下电话,又立即拿起来拨打了另一个号码:“白师兄,在哪儿呢?”
“怎么就废话了,我可是你师父,就不知道尊重一下?”
“不用找了,我找到了,就在蜀地。我都跟你说了,这是个妖魔之地,要出幺蛾子,肯定会出现在这一片土地之上,你还不信。”
“你回来干嘛?不用回来了,我已经让人给平了,你继续在外边浪着吧。短则三五日,长则一年半载肯定会再出现的。不过到时候可能就不止三处了,只多不少。”
“你管我干嘛给他平了,我乐意不行啊,没大没小的。”
“好,我知道了,要你假惺惺?还有一件事,上次你给我拿回来的药材,我已经全部炼了,你没事可以再去收集一些。”
“就算不重振宗门,也是职责所在。你这人就是没有民族荣誉感,难怪没什么情操,现在还打光棍……”
嘟嘟嘟……
“嘿,这一个个的。”辜老有些跳脚。
嘴上虽不怎么着调,手里的电话却都忘了放下,眉角有笑,脸旁却已挂上了忧愁,回头看了看小陈石房间的方向,似乎是一种期许,也是一种验证。
可辜老和石老爹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现在的期许和验证,最终却成了见证!
周同还真的弄了一桌下酒菜,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花生米和拍黄瓜,又拆了一包从柜台上拿的零嘴还递给了石老爹。不可思议的是,石老爹竟然还接了给吃了,要是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了,估计会成为风靡一时谈资。
“就着一口酒,就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谈下去了”。这是周同说的。
石老爹:“传说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分三界,一为天界,也叫仙界;二为混沌界,也就是人界;其三为冥界,也有人称之为魔界。其实依我之见,冥界也应该有层次之分,至少我认为它分冥界、阴界、地狱界、阎罗界、魔界。”说着看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的周同,接着说:“你就当个故事听吧。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都是臆测,如果没有人真正登临绝顶,其实就是一个玄幻一点的故事而已。”
周同要不是认识石老爹这么多年,可能都会以为他就是在开玩笑,只能呆呆的答道:“嗯。”
“其他的没想过,但从我经历的来看,至少冥界应该是确实存在的。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就自称来自于阴界。也就是这帮半人半鬼的东西,成天跳蚤着说颠覆世界。”
说到这又不免给周同普及了一下,说“至于你平日里能看到的那些阴秽,大部分都是残缺不全的游魂,待天年尽或者机缘一下,要么重生投胎,要么消散于世间。但他们却不是阴界之物。”
周同:“所以我们这一界才被称为混沌界吗?”
石老爹说:“起始曰鸿蒙,太初乃混沌。我们生活的地方上有太古大圣,下有黎民百姓;前有瞩目于世的文豪,后又有唾弃万年的杂碎;善有倾家之慷慨,恶有吃人不吐骨;本就是千般百样、万种变化,一如太初,即如混沌。叫这个名没错啊?只是后来才有了灵山、佛国、天堂之别。”
石老爹平时不怎么吭声,有时候在朋友面前却很健谈,继续说道:“要我说,佛国灵山其实就跟人间山头差不多,只是位面不同而已。”
至于今天这事,就是辜老之前所说的浩劫前兆,药王遗迹中确实有记载将历千年浩劫。有诚言道:
赤色旌旗飘万里,再逢盛世华庭升。
遗憾千年一浩劫,三牲自堕陷苍生。
广付惊天地又摇,江河灼色泣无声。
勿数百年妖魔起,地狱成空不见佛。
周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有些不知所谓的问:“什么意思?”
石老爹喝了杯中酒说道:“辜老解析说,赤色旌旗应该说的就是当世,也符合盛世之言。此次浩劫应该是千年一遇,甚至连牲畜都避免不了。而且会波及到很多人,甚至血流成河。却独独最后一句,他什么都没说。”
周同回忆喃喃道:“勿数百年妖魔起,地狱成空不见佛?”
石老爹只是简单回应了一个“嗯”字。
周同望着石老爹说:“你知道我想到了谁吗?”
石老爹:“知道,你是第三个人提及到的。”
周同还是不太明白:“那然后呢?”
石老爹道:“辜老还提过一件事,说这最后一句唯一能让他有所联想的话,就只有这个了。”
“什么?”周同能想到的,已经有三个人想得到,但他只是想到了这,很好奇别人会联想到什么。
石老爹已经经历过一次箴言上的预示,所以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只是淡淡地说:“瘟疫。”
这顿夜宵,他们吃了很长时间,等结束的时候耳边已经悄然传来鸡鸣之声。
周同问及此处事情如何处理,石老爹告知今日午时他会去封闭这三处门户,没有了气息来源,周围的情况三两日便会恢复正常,之后复发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倒不用担心。
至于如何做,石老爹只是给他说等小陈醒了之后告诉他耽搁半日,下午出发不会误了行程,叫他多多休息。也没有再让周同跟着,只让其多陪陪其母亲。
向周同讨要了一处静室,嘱咐了不必打扰便关了门。等再见之时,石老爹已经没了之前路途奔波的疲惫和昨夜所遇之事的忧愁。
周同见石老爹气色好转,心中安定了不少,这也才是他心目中无敌的存在。
石老爹没有多说其余,只是递给他一张纸条,说道:“周老弟,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令尊之事我也无能为力,还望节哀顺变。你要有事可打这个电话,我家小儿正在他名下拜师学艺。”说着递出去的分明就是之前写着辜老电话的那张。
其实石老爹有意把周同引荐给辜老,其一,是他发现周同不止经营了一家酒楼,还开设了一间小型医院,既然辜老是大医院的领导,应该能有个照应。其二,是周同有识阴秽之能,这些年功夫也有所长进,在即将面临的浩劫面前,说不定互相都能有所帮助。
周同接过石老爹递过来的纸条,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不回来了吗?何不多留几日?”
石老爹:“此次本就是路过叨扰,还有要事急着去办,要不是不愿它出现在此地,早上就已经出发了。我见最后一处就在车站附近,你叫小陈直接去车站等我就行。”
谢绝了周同的再次挽留,提步便告辞离去。看方向应该是昨夜去的坝场。
书生纵有千缀文,意气风发青锋行。
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石老爹。别看他平时一副好人模样,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
这个地方有很多他过往的思念,怎么允许那些鬼魅之物玷污?如不是寻路无门,纵是刀山火海,估计他也有胆量去闯上一闯。
来到井口边,正值午阳当空,阴邪之气收敛了不少,但是水质冰寒依旧,就连井口石壁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不必细述,只见石老爹从兜里掏出一张浅金色符纸,上面乌红笔迹显然是人身精血所画,龙飞凤舞之中仅识一个敕字。
右手举符,左手屈指成剑,绕井口踏步行罡,一步如龙虎跨渊,一步又如新娘挪莲,左一挥如清风拂柳,右一斩又如包公下铡,一连踏出了七七四十九步方才立足脚跟,随即右手符纸朝井口扔去。
轻飘飘的纸片此时却犹如石质,径直砸了过去。
尔近有几位老人正躺在树荫下觅得一丝清凉,忽然被一声炸雷惊坐而起,抬头四处张望却无一丝乌云,不是雷声?随即又隐约传来一声冰面碎裂的咔咔声,这大夏天的哪来的冰面?四周张望之时便发现井口边的石老爹。
此时的石老爹虽未束簪,却披了一件浅黄色的道袍,是刚才叫周同给弄的,也不知道周同为什么会有这种奇装异服。
在神州这片大地上有两身衣服最为神秘。一身军装,莫名就有了安全感。
而另一身就是道袍,莫名就会给人一种超然之感。
如果是其他人在井边这样扔东西进去,非得把你当投毒罪不可。但是现在周围的人不但没把石老爹抓起来,还兴冲冲地不顾炎热聚拢了过来。
“道长,你这是在做什么法呢?”
“道长,这口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道长,一会儿能不能给我算个命啊?”
见石老爹收了态势,周围的人便七嘴八舌的打听了起来。
石老爹一脸肃穆严谨摆手朝下压了压说道:“贫道游方至此,受一水之恩,特萧清此处阴霾。日后此井水可复往日甘甜,望诸位惜之、爱之。”
说罢又朝四周作了揖,继续说道:“此地还有另外三处亦被阴祟沾染,可请父老乡亲移步一起做个见证?”
于是,几个人不一会儿就成了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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