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确定最后三枚丹药归属,那么此件事情也已了然。虽然在他们眼中可能没有异议,实则辜芙蓉三人却有些不同的想法,不免又暗自揣度了一番。
首先七师兄按道理说就不止得一枚,主药既然是他找回来的,多得一枚的道理也说得过去。而且,他的修行已经停滞多年,虽然其中也有他自己怠堕的原因,但现在既然有洗髓丹之助,万万没有谦让的必要啊。
当然,白师兄的那一枚,众人自然毫无争议,因为药本来就是白师兄炼的。如果要以杨勇的想法,白师兄那枚既然不是给自己用的,那么他多拿一枚也无不可啊。
可能分给双玉兄妹的那两枚,也有足够的理由,更何况双玉自来到谷中之日与众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尽地主之谊也应当拿。
只是这样一算下来,好像就没有余下的那三枚了。照辜芙蓉的智慧,应当知晓,实际上这三枚洗髓丹,与其说留于有需求之人,实则不如直接说是留给他们三个人的。
如果是留给自己三人的,当然也更为高兴,只是这样一来,数量就实为不够分了啊,如果多成丹几枚就好了。
辜芙蓉思来想去也想不通透,只能眼巴巴的看向陈石,三人之中陈石虽修为不高,但辜芙蓉也明白,其实很多事情他比自己看得更为通透。既然知自己已有执念,总想听听这九师兄有何高见?
然而一开始其实陈石也有如此想法,总觉得七师兄多得一枚亦无不可,但也一样会觉得这数量岂不是越多越好?
思及此,已值贪念。
如若人手一枚,又何来珍贵?
其不止指物之稀有,更是物之宝贝,其数为稀,其物之贵之意。
看着辜芙蓉投来疑虑的目光,陈石知道她也有些钻了牛角尖,只说道:“要以物论需。”
什么意思?
辜芙蓉自是聪慧之人,转眼一想,便也明白了其中道理。
当你有的时候,你肯定会有更高的追求。当你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你又会有更为极致的追求。物不是所需之极,人心才是物之所极。
简单贪念的道理,辜芙蓉一点即透,摒弃掉心中诸般杂念,心中更是清明了不少。
要论物之所需?又岂一定是自己?
试想,当三人终将有此觉悟,又何止缺一之数,说不定还会多出五枚来呢。
转眼已至第二日。
今日,既是七师兄上路送药的日子,也是陈石三人和双玉兄妹回府城读书的日子。
天色尚早,但众人已经齐聚飞檐阁前,拜祭过祖师牌位之后,辜老在做临行之前的训诫。
“庭芳,此次深涉森境,自然是危险重重,为师虽不能护持左右,但也希望你就比行能有所悟、所获、所得。逞强之事莫为冲动,还望你擅自珍重。”辜老先是对七师兄叮嘱了一番,临行之际又交给他一柄白玉长剑,看其上手熟悉程度,想必应该就是曾经七师兄自己的武器。
杨勇看见七师兄的剑,其色润光泽明显不再是娇脆易碎之物,看样子师父说得没错,这剑果然是属于可成长兵器,自己愈强则彼愈强,既然如今有了方向,更暗暗下定决心,好好祭炼。
七师兄自知此一去,恐怕要耽搁一些时日才能回来,也说不定自此一别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系好了佩剑,朝着师父跪谢拜别,然后才起身走到陈石面前说道:“九师弟,你我有缘相识一场,本来是准备亲自送你回去的,可灵儿还在那儿等着我……你不要怪我。”
其实如果从另一个方向来算,确实是相当于七师兄把陈石送至师父面前的,况且一开始他多少有猜测到其实师父是有私心的。所幸后来的发展更如愿于自己所料,才有些释怀,今日一别,当说的,不当说的以后都一定有机会说,所以七师兄干脆置身于外请求他不要怪自己。
陈石虽然不太明白七师兄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为什么要怪七师兄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知道这一路上你与我爹相互照应,又遭逢劫难,如今能得以重见天日,一定也有你不可磨灭的功劳。等你从森境中回来,一定来我家,我亲自烧菜给你吃。”
还好像担心七师兄看不上自己烧的菜,还特意说明道:“师父也吃过我烧的菜,还赞不绝口呢。”
七师兄笑了笑:“我相信你烧的菜一定很好吃,你父亲也夸过你呢。若我有机会从森境回来,一定去品尝你的手艺。”
陈石赶忙打断七师兄的话语:“说什么呢?七师兄吉星高照,区区森境又怎么能难得住你?更何况你这是去讨媳妇儿,我们见过小叔祖,他可厉害了,又怎么会让你有所伤害?”
听陈石当众提出这样的话语,即使是陈师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有些羞涩的说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这次前去,只有情谊责任,没有儿女情长……”
说着说着,好像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于是干脆也就住口不言,拱手朝众人一一拜别。
辜老、白师兄,还有四师兄有事不能相送,就没有亲自送七师兄入林,而其余众人当然一路送行陈师兄。期间还各自拿出了一些珍藏,有相助于平安的,有乐趣于此行的,还有干脆提前送贺礼的,就比如辜芙蓉,就送了陈师兄一对合卺白玉佩。
而留于阁中大堂的三人此时也就七师兄的问题再次商议着。
白师兄首先质疑道:“师父,据我所知,那梅溪森境非大成境界不能自保,你这怎么还答应他自己前去?”
此前出于对师父的绝对信任,白师兄并没有提出任何质疑,此时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辜老当然知道以七师兄现在的境界,还不足以通行森境,说道:“我当然明白以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安全通行森境,但这也是小叔祖的安排和授意。我昨夜也已经把小叔祖绘制的路线图告诉给了庭芳,想必路途上他应该有所安排吧?”
一旁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四师兄此时出声道:“嗯?我以为你留我在此,是想让我安排人去护送于他,原来小叔祖已有安排。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园子里的紫藤快要施肥了,我还不知道去哪儿找肥料呢。”
辜老赶紧拉住四师兄说道:“我说你着什么急啊,留你肯定有事。你不是要找紫藤肥料嘛,我给你想办法。”
一听师父愿意想办法,而且对于他来说,想弄点儿尸油,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真的?不敢多要,只要二钱就够。”说着,还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
辜老此时才发现好像上了他的当,对于他手下的那些人来说,哪个不是双手染满鲜血?又时隔不久,还能愁找不到那东西?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欺师了?”
四师兄连连摆手:“诶,言重了啊,这那是欺师啊,对您来说不就是轻而易举嘛。快说吧,找我啥事?”
一提到正事,辜老也不再纠缠于刚才之事。正经说道:“这次白师兄带回来的消息,恐怕那鬼师黑袍已然重生,且也已经成功转生成功,短短时日就已有鬼僚境界,功力进步之快,实在匪夷所思。”
四师兄专注于谷内药材的种植培育,自然很少了解世间动态,但也不是一无所知:“不是说鬼师黑袍只是重伤闭关吗?怎么突然又说转生成功了?”
白师兄接口说道:“我猜应该是这些年中,鬼师黑袍一直拿自己的伤势束手无策,不得已才托舍重生。不过,这次重生也有诸多疑惑。虽然那小孩也有嗜血成性,但总是看起来没有鬼师那般残酷嗜杀,且行事的更为收敛保守,以我看,他倒不像转生,而是更像是重生。”
辜老:“无论他是转生也好,重生也罢,在庆箕村的所作所为已经初露端倪,他依旧是那个嗜血恶魔、阴界邪祟。只要他一出现,就一定会伴随着疾病和瘟疫。我之所以叫你留下来,也是想问你,现在谷中可有充沛的解毒抗瘟疫的灵药?”
四师兄略一思伏,才缓缓说道:“前些年,你用于研究新的全面抗疫丹药,耗费了不少药材,就算这两年也有补充,但还是谈不上充盈。况且,加速真是那鬼师黑袍再祸害世间,即是谷中再多的灵药,又能救治几人?”
“为今之计,一是要赶紧找出那鬼师黑袍转生之人,尽数诛杀,不给他为祸人间的机会。二来,也要通知官府那边,叫他们也要有所准备。”
辜老:“官府那边我和白师兄早已经打过招呼,其余之事也有二师兄周旋,但这种缥缈揣测之事,上层即便重视,也所备不一定周全,更不会在这个时期散发出任何消息,以免引起动荡和恐慌。”
白师兄接着说:“现在也基本确定,鬼师黑袍转生之人名为邢放,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前些时日受其误导,寻错了方向,此时应该还在南海一带。我也已经把这些消息传给二师弟了,也只有他现在能综合各界信息,兴许能找出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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