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希那边来的是云川。
这是必然的结果,所以在没进宫之前,她就已经定下了云川。
“姑娘,那个林姑娘……”
云川一来,就看到了林翘的和田玉宝葫芦耳坠子。
那坠子她再熟悉不过,因为温宴希也有相同的一对。
这世界只有三对儿,是她们三人交好时沈霄月叫人专门做出来的,那宝葫芦都是从同一块儿和田玉上取下来的。
温宴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她肯花心思,说明她觉得我们是威胁,也就意味着她畏惧我们。”
云川点了点头。
温宴希又看向远处和小茹说话的徐灿:“那位是司隶台家的姑娘,我倒是觉得可以交往一下。”
云川也朝着徐灿望过去,明了的点了点头。
殊不知小茹并不是普通的丫鬟。
她自幼习武,内力好的不行,当即就感觉到了温宴希主仆的视线。
定下心仔细一听,大致也听清了些话。
当然,徐灿也听清了。
主仆两个没说话,只对视一眼,就都明了。
舒妙得知沈霄月把那对耳坠子拿去送人,惊讶的不得了。
“我以为最多就收起来,毕竟还是好料子做的,还能卖几个钱,你说送人就送人啊?”
“你满脑子都是钱,”沈霄月无力的叹了口气:“那个坠子才能卖几个钱,还不如送人,也好给人添堵。”
“添堵?”
两人正说着,应夏进来说:“姑娘,林姑娘被留用了,西平侯夫人送了喜帖过来。”
沈霄月这才笑了,对着舒妙挑挑眉:“就是添堵咯。”
很显然,沈霄月把自己的耳坠子送给了林翘,而林翘很幸运,同温宴希一起进宫成了宫妃。
给谁添堵 ,一目了然。
舒妙抿着嘴笑:“难怪她一直说沈大姑娘佛口蛇心呢。”
“我这叫有仇必报。”
沈霄月婚前的流程开始走起来了,雍王也就没得清闲。
十月初,他亲自去郊区的庄子外面打了两头肥雁回来,次日,就连同彩礼一起送去了沈家。
那彩礼两人一抬,足足攒了八十一抬,街头的过了,街尾的还没出来。
京城里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雍王以往的存在感实在不高,与他相关的话题无非是那几家铺子。
这次的风头倒是一下子盖过了圣上选秀。
可惜,却没压过秋闱放榜。
十月初九,皇榜张贴。
毫不意外的,钟贡士没在榜上。
田聪钰安慰他三年后还有机会,他也只是叹了口气,实在是习惯了。
钟贡士一家倒是一直瞒着田聪钰这件事,他已经连续落榜两次了。
不然干嘛动了心思要在京都找个女子呢?
能撞到田聪钰这样条件好的,纯属组坟冒青烟了。
阎月朗倒是很开明。
钟贡士来报信的时候,他也只说来年再试,婚事也照原先定好的时间举行。
钟贡士这才吃了定心丸似的,把心放回肚子里,心安理得的和朋友们出去喝酒了。
十月下旬,留在宫里的各位姑娘们的旨意也下来了。
温宴希当然是意料之内的珍婕妤,但没想到的是,徐灿竟然封了美人,其余要么是才人,要么是宝林。
名不见经传的外地女子竟然也得了圣心,又成了一桩美谈。
有人说圣上风流,从前爱温宴希不过是没见着别的漂亮姑娘,也有人说圣上爱的始终只有皇后,因为选秀留下的人都是皇后说了算的。
雍王看着屋里的不速之客,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
“肖大人怎么想起深夜来访?”
这位肖大人,正是太仆寺卿、肖皇后的父亲。
肖皇后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她出生的时候,肖大人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
如今他两鬓斑驳,脸上实在瞧不出年轻时的风采。
看到区硕衡,肖大人起身拱手:“打扰殿下安梦里。”
他是后半夜才悄悄进来的,唐玉发觉的时候,区硕衡刚刚睡着,又被叫起来。
说没起床气是不可能的,只是面具戴的好而已。
“肖大人有何事,竟然不顾宵禁重罪偷偷潜入本王府邸?”
“肖某……今日只是身为一位父亲而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隐忍的痛苦:“想必殿下知道,当年我家小女儿能成为皇后,无非是因为一场荒唐的误会,明明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圣上,可受苦的却是我无辜的女儿,殿下,她入宫的时候才十三!被我娘子养在深闺,何时晓得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可如今……”
区硕衡本来的气,在听到肖皇后那些往事的时候,也着实发不出来了。
站在任何人的立场上,在这场权利博弈的游戏里,肖皇后都是十成十的受害者。
区硕衡叹了口气:“肖大人,你是为了选秀的事情来的?”
选秀已经结束了,并且有了结果,想要从中阻挠是不可能的了。
肖大人表情悲壮,用力摇了摇头:“肖某在意的,是那个温七姑娘。”
内定好的旨意如今公布出来,十三位秀女中,温家并不入流,温宴希却得了最高的婕妤之位,甚至还得到了封号。
不说那些野史传闻,只说圣上和太后的权力之争,似乎也窥见一角。
肖大人身在太仆寺,宫中的事知道的不多,却也察觉了其中蹊跷。
当年他肯将女儿送进宫,无非是太后的承诺。
若是太后败了,那他的女儿……
思来想去,唯有这位雍王也许能帮助自己。
太仆寺是管着兵马粮草的,向来非常敏感,区硕衡连普通官员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交往,更别说太仆寺的人。
他垂眸想了想,直起腰,低声说:“肖大人可想明白了?”
来找他,就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
肖大人在昏暗的烛光下看着区硕衡的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便试一试,不求皇后娘娘能得盛宠,但总归不会丢了皇后这尊号,不知肖大人可还满意?”
肖大人惊喜万分,急忙要叩谢,被一边的唐玉拦住了。
“就不用客气了,本王只是希望多交个朋友罢了,趁着天还黑,本王就不送肖大人回去了。”
肖大人走了,区硕衡才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
唐玉倒是奇怪:“肖皇后的事早说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怎么他现在才想起找您?我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区硕衡何尝不这么想呢?
可是诱惑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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