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守侯的清菱,远远看着自己家小姐与韩王一同归来,小脑瓜眼露诧异。
见着韩王走远,清菱盯着一身男袍,眼里亮晶晶:
“小姐,你跟王爷……你身上的衣裳是王爷的!”
风染画敲了她一颗大板栗,呲笑道:
“小脑瓜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当年我貌美如花,人家说抛弃就抛弃,如今这幅大黑脸,能看上眼?
况且困了老娘五年,让世人嘲笑,岂能放过他!”
“喔。”瞬间,清菱心情沮丧,她瞧着近日韩王对小姐不一般。
回到院子,风染画洗了一个舒服澡,换上一身青色衣裳,来到院子拿出药草,把药子采摘了放在了个罐子里,余下根茎放在另外的罐子里。
清菱接过罐子准备熬药,风染画把清菱赶进里屋收拾行李,自个儿准备捣鼓熬药。
眼下顺利摘到了药草,按原计划走,后日启程,前往梧州。
院子一角的灶台上,大火烧着陶罐,水咕噜咕噜烧开了。
风染画瞧了一眼水温,丢入新鲜碾碎的雾须草叶子,抽出两根木柴转小火熬煮,手里的木捣顺着一个方向搅拌,清翠的药水慢慢熬成乌黑水。
慢慢的,空气中散发着清香的药味。
成了。
风染画迫不急待的素手端药,刚一沾手,“嘶,呀”烫了几个水泡。
一直在一旁偷偷观察的韩谨砚双眼一暗,一个健步欲上前,却见顾承急吼吼的飞奔过去。
韩谨砚顿住了脚步,屹立不动,假装眺望各处,手心里正躺着刚刚偷拿的一株药草。
“风姑娘,烫到手了?”
“铁子,去拿烫伤药,风姑娘烫伤手了。”
“你那能自己煎药,你安排婆子们就行,在不挤叫兄弟们,我们皮糙肉厚,那像你们姑娘家家的手指细嫩。”
顾承大惊小怪的张罗道。
她,细嫩……韩谨砚嘴色微动,今日犹如杀神一般,几息间把一匹狼砍成碎片。
两日过去了,行季收拾差不多,明日即出发。
夜暮垂黑,月色撩人。
烛火下,风染画拿出舆图,捋顺下路线路,尽量避开交战地。
哒哒哒……
屋内两人望向门口,是韩谨砚面无表情的推门进来。
正在收拾衣赏的清菱见是韩王,她望了一眼小姐,见小姐点点头,她退出了正厅,只是临走时,狠狠的瞪了韩王一眼。
她这几日想着,韩王他名义还是姑爷,如有机会告知身份,小姐也不用到处颠簸,过得如从前那般辛苦。
这几日一看,果然是她想错了,还以为他对小姐不一般,能挽留她们,按小姐说的屁都没一个。
对清菱的行为,韩谨砚闪过一丝诧异,又目不转晴的望着风染画。
灼热的打量落在她身上,风染画不置可否望去,她脸上长花了?
狭小的农家屋厅,身姿修长的韩谨砚格外打眼,一身紫衣裁剪合体,如冽松,特别是那双黑眸子裹着深邃的苍穹,令人沉醉。
大晚上的换了一件新衣袍,来显摆的?
呵,她收起舆图,挪动了懒洋洋身子,站了起来,玩味的在韩谨砚跟前打了一圈。
“啧啧,你这皮相一等一的好。就是可惜了。”
可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是个负心汉,是个渣男!
闻言,向来冷傲孤清的韩谨砚,没有之前被讽刺的漠然以对,此时眉眼染上一抹温色,潮红,他以拳抵唇轻咳了下,掩盖慌张。
几息后,他柔声道:
“战事突起,世道不安。你寻着你弟弟,可带着家人来翼州居住,将士们都敬佩你,总能护你一二。”
眉眼中含着笑意,能看出来,他今天高兴。
不过,这渣货在留她。
忽的,门外传来顾承的大呼小叫。
“风姑娘,这二件狐皮,是兄弟们的心意,你带上,等冬日里让清菱给你做件外卦子。”
“这些食盐,是我……是兄弟们亲手熬制的,你带上。”
顾承刚抱着两个大包袱跑进屋内,一见王爷像棵松一样立在那,这个大愣头兵也没察觉出异样,随意请了安。
“王爷也在呀。”
好好的气氛被顾承这个愣头青给搅和了,韩谨砚冷嗖嗖道:
“盐属营的编制计划可罗列周祥?将要送过来的婆子们身份查实了?村落四周布防换防可检查了?”
顾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王爷说的都是要紧事,可他原计划明日跟王爷回禀。
正欲解释,王爷轻飘飘的朝他扫了一眼,他打了个激灵,丢下手中物品,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门。
有股酸味,像吃醋,她没闻错吧。
风染画歪着头盯着韩谨砚。
这渣货俊美如画的脸上,那一双窥不到尽头的眸底,分明有情愫。
韩谨砚转头看她的刹那,风染画火速偏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树梢,拒绝任何眼神交流。
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眼波还是暴露了她几分内心的不平静。
韩谨砚勾唇浅笑,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风染画,说道:
“我刚刚说的,你考虑下。这块令牌你且收好,如若战乱封城,你凭令牌可进入翼州。”
“还有,你那诡异的功法,切莫随意示人。”
嗓音性感且撩人。
风染画按捺内心莫名的情绪,凑近韩谨砚的身旁边,仰起头,戏谑道:
“你瞧上我的了?”
“我这一张大黑脸,丑到没边了,韩王也能看上眼?莫不是韩王最近得了眼疾,瞧谁都如像军营中的谢小姐一般国色天香?”
“你那谢姑娘出自谢家,谢家美誉‘灵丘谢家,贵女无双’,那谢家嫡次女不仅貌美如花,才情也绝佳,琴棋书画样样出挑。”
韩谨砚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没想到风姑娘也知道灵丘谢家,世人看不见风姑娘的绝色,那是世人愚昧,我知风姑娘武略美色不比谢小姐差。”
“哈哈哈哈哈……我的绝色……好一个韩王府,想来真可笑。希望来日你见到我时,还能得一句绝色佳人。”
“那时,有债还债,有恩当还恩!”
前一刻风染画恣意大笑,倾刻间她周身气势一变,神色睥睨,贵不可攀,眼里闪过恨意。
可悲,原身救韩王府于危难,可韩王府视她如草芥,欺她为家族弃女,困于别院庄子。
如今怕是连她长什么样,连她这个人,都不曾记得。
韩谨砚神色微动:“为何风姑娘不愿意告知真实身份,韩某思酌多日,未有头绪。”
“那得问问你韩王府干过什么坏事,问问你韩谨砚对不起谁?”风染画呕火的很,冷不住嗤笑道。
韩谨砚颇有些头痛,心知傲气如她,得不到他要的答案。
“我愿庇护风姑娘及其家人一事,此事不作假。”
门吱了的一声关上。
风染画眼皮撩了撩,手上令牌温热,带着好闻的清冽之气。
属于韩谨砚的气息。
搅了一池春色,两人皆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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