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众人皆有些不解,如今不就是死地亡地了么?还如何置之死地?难道还去向叛军投降,委屈求存?
新帝好奇问道:“吴兄弟请明言,我们该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吴镇自信一笑,说道:“以我们如今的力量,死守城池,与叛军硬碰硬,可说必败无疑,而且会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不争的事实,除非上师和风魔愿意出手相助,不过这显然不可能。”众人虽想反驳,不过却也无法反驳,如今形势,他们怎会料不到结局?一切的反驳都只会让人觉得死鸭子嘴硬。
见众人不再如之前般驳斥他,吴镇含笑点点头,自信从容道:“然而,我们虽无法反败为胜,但是那些叛军其实也不过乌合之众,难成大器。如此,我们现在要做的,其实不该是想怎样击败他们,而是怎样尽可能的保存我们的力量。只要保存下足够的力量,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因为他们必定会因分账不均而自己乱起来。”
新帝沉思一会儿,最终微微点头,神情语气凝重问道:“那不知我们该如何做,才能保存下力量?”吴镇神情也变得严肃,说道:“很简单,化整为零。”新帝惊讶道:“化整为零?莫非是让我等各奔东西?”吴镇神情认真点点头,说道:“想必陛下和诸位大人都听说过风魔攻下大兴城后的布局。”
众人点头,这事他们自然清清楚楚,甚至可说历历在目。当初,风玄攻下大兴城后,他们本想组织兵力去攻打,想以人数优势,在拿下大兴城的同时除掉风玄这个异类,新帝还想借机消耗各世家的力量。然而他们尚未来得及行动,风玄就将放弃了大兴城,将一众下属分散到全国各地兴风作浪。如此他们不仅躲过了覆灭之危,反而化被动为主动,在全国发展出强大的势力的同时,将朝廷在各地的布局破坏得千疮百孔。说起来,朝廷之所以会有今日的大劫,风玄可谓功莫大焉。
听闻此言,新帝也很是意动。如今死守仅剩的几座城池,坚决抵抗叛军,若没有天导上师和风玄这等高手相助,必定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但若按照吴镇所说化整为零,一可避过性命之危,二可躲在暗中谋划,瓦解一众叛军并将其一一收伏,然后便可再次执掌天下。不过他却不得不多加考虑,这次化整为零,让群臣散去,将来还能将他们召回来么?群臣分散开,他们有自保之力么?他不同于风玄,而他手下这些大臣也不同于风玄手下的那些高手。风玄不论走到哪里,都没人敢招惹他,而风玄的那些下属,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兴风作浪。然而他和他手下这些大臣呢?不论是谁,不但难以有所作为,反而都是见光死,一旦被人发现,逃都逃不掉。
至于一众大臣,心理其实跟新帝也差不多,他们自然不想死守京城,与朝廷一起灰飞烟灭。但是若让他们就此散去,他们也很是为难。他们与新帝有相同的顾虑,散去之后,就怕再难重新聚起来,然而若是不能聚起来,他们这些人的处境其实不会比新帝好多少,都会成为新朝廷追杀对象。而他们能在全各方势力的围追堵截下求存么?这对他们绝大部分人来说都可谓难如登天,就更不要说在新朝廷治下有什么作为,东山再起。再说,他们自幼习惯了锦衣玉食,奴仆妻妾成群的生活,如今让他们颠沛流离东躲西藏,他们实在不敢想象。
像是看出新帝的顾虑,杜宏帮腔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若是就此灰飞烟灭了,可就一切休矣。”这个道理,众人自然是都懂,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他们却不得不慎重考虑。一时之间,新帝进退两难,而众大臣也是心中矛盾。杜宏和吴镇两人自然能看出他们的顾虑,杜宏再添把火,说道:“难道陛下是怕诸位大人散去后就不会再回到陛下身边?若是这样,恕我直言,陛下和诸位大人都太过失败。陛下巴心巴肝养出一群大难临时各自飞的二臣,而诸位大人则巴心巴肝效忠于一位不信任自己的君主。”
听他这么一说,新帝和众大臣虽心有不快,但是却也无法反驳,感觉退路被完全堵死。他们除非能找出吴镇计策中的漏洞,不然一拒绝他的计策,就显得是彼此离心离德。他们自然也不可能说他们散去之后,难以生存,不能有所作为。因为这样一说,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废物。
一时间,新帝和众大臣无言以对,只得做出沉思模样。见状,吴镇笑道:“若是诸位愿意听从我的建议,我和杜兄两人定全力保你们安全离去,并在日后努力经营,助诸位东山再起。当然,若是诸位不愿听从我的建议,我俩也不好弃诸位于不顾,会尽量帮助抵抗叛军,算是偿还我们这些年所得的供奉。不过我要先声明,若是后者,我俩只是会尽人事,不会拼死。”
听他如此说,新帝神色凝重道:“两位能在如今这生死存亡关头挺身而出,足见两位高义,朕感激不尽。不过吴兄弟这个提议,我想先放一放,我这边倒是有个计策,看两位能否执行。”吴镇点头,说道:“陛下请说,若可行,我俩自当尽力而为。”
新帝难得露出点欣慰笑意,说道:“我曾听闻,吴兄弟曾在齐丰城外于万军丛中制服敌方将领,逼退大军。如今三年多过去,两位的武功想必已登峰造极,只怕与上师和风魔也不遑多让,至少远超其他一众高手。所以我想擒贼先擒王,两位暗中去将各路叛军的将领擒拿或击杀。如此,各路叛军必将不攻自破。”
吴镇为难一笑,说道:“陛下实在高看我了,先不说那些以讹传讹的说法,就说齐丰城外的那些匪徒的实力和组织协调能力,你觉得能与现在来攻打我们的各路叛军相比么?再说,各路叛军将领皆是狡诈之辈,怎会轻易暴露所处位置?我们想要找出他们,除非将他们军营挨着搜查一遍。然而各军营的防守严密,可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我们怎能在他们军营中仔细搜查而不被发现?”
新帝沉默,吴镇的说法确实十分有道理,围攻齐丰城的那些叛军,绝对不可与现在向京城杀来的叛军相提并论。不论人数还是个人实力,不论行军布阵还是安营扎寨,差距都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各路叛军必定有不少高手,这些高手的单人战力可能确实与杜宏和吴镇两人相差不少,但是对方多人合力,再加上千军万马呢?累也要把两人累死吧。想及这些,新帝也不好勉强,免得直接把两人给逼走了。
大殿之中,再次陷入沉默,不过吴镇和杜宏两人却不想浪费时间,杜宏开口道:“既然陛下和诸位大人不愿听从吴兄建议,看得出你们暂时也没其他计策,而我俩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此,我俩先行告退,出城看看各路大军,若如陛下所愿,找到可趁之机,也可拿下一两路叛军。”他这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些不靠谱,让人觉得他俩会一去不复返。
新帝连忙劝阻,说道:“杜兄弟误会了,朕并非不愿听从两位建议,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多加考虑。比如说,我们若是散往各处,该如何行事才能躲过叛军的通缉,又如何才能在围堵下有所作为。另外,我们各自该去往何处,如何才能避过众叛军的耳目去到目的地,这些都是问题,不得不考虑周详。”
杜宏皱眉沉声道:“生死存亡关头,怎还能想事事周全。很显然,我们此行,根本不可能无惊无险,我们唯一能想的,就是见机行事。若是想得太多,瞻前顾后,相互牵绊,可能一个都逃不出去。而且时间越晚,越难逃出去,因为叛军时时都在向京城逼近,他们的布局也会不断完善,我们行动的时间越晚,他们布局就会越完善。”
新帝为难道:“朕认为,不论如何,我们总得有些规划,不能如鸟兽般乱冲乱撞吧。”吴镇点头道:“自然不能如鸟兽般毫无章法,其实我俩早已有所想法。”新帝振奋道:“欸,两位为何不早说。”吴镇无奈道:“陛下和诸位大人有给我机会么?”
新帝和众大臣汗颜,他们之前的态度,确实让吴镇两人难以继续,如今吴镇说明,他们自然难掩尴尬,新帝连忙说道:“是我等怠慢,请吴兄弟赐教。”吴镇点点头,说道:“我们此次突围,当以隐蔽为主,尽可能的不要被叛军发现。要做到此点,我认为当煽动全城百姓一起出逃,这样不仅可给我们掩饰,还可让叛军入城后无法得到物资方面的补充。此外,我们所有人也不能真就各顾各逃,当相互扶持。我认为,可文武搭配,兼顾平日里交情,审慎分组。如此,在逃亡途中,擅长计谋的文官出谋划策,擅长武功的武将则负责披荆斩棘,这样不仅可增加逃脱成功的几率,还方便逃出去之后谋划东山再起之事。至于陛下及一众皇室成员,可由我和杜兄两人负责。”
听闻吴镇计策,众人皆觉有理,尤其是新帝,在听到吴镇愿意和杜宏亲自护卫他时,更是喜出望外,立马答应下来,甚至都直接放弃了思考。至此吴镇化整为零的计策可说完全敲定,接下来只需将一众大臣分好组,这个朝廷也就可说是彻底的崩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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