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穿着宽衣广袖,颇有些汉服的味道,虽说商朝的服饰可谓汉服的祖先,可眼前人的穿着,几乎就是完善版的,交领、右衽、束腰,比商朝的设计先进了许多。所以我不禁张口问道:“请问现在年号是……?”
“年号?”老人皱皱眉,“什么是年号?”
“……”我不知如何解释,应该就是这么说的吧,难道我记错了名称,或者这个地方不用年号?
“请问这里是哪里?你们的首领呢?”微子启插了话。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人家明显比你们先进,你们都有大王了,人家怎么会用“首领”这么土的称呼?
不料老人居然听懂了,作揖道:“两位仙人从天而降实在是我卢其之福啊!我们的部落傍水而居,首领姑逢。老奴是首领的医官……”这位老人家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我和微子启顺着他的思路慢慢理清了我们的状况。
我们掉落下来之后没有到山谷,而是到了这个叫做卢其的部落,这个部落是蚩尤战败后留给族人的最后退路,准确地说,这个部落存在于同时代的另一个小小的空间,一般情况下外人是进不来的,一般动物什么的坠入悬崖也会从天而降,然后摔死。我和微子启不知为何居然在这祖孙二人面前凭空出现,所以老人家就以为我们是仙人。这个部落里的人也是不可能出去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形成了一个自得其乐的世外桃源,这里水土肥沃,适合耕织,人民安居乐业,比起外面风起云涌的乱世之相,不知要好多少。
只是这里的生活水平虽然先进了,社会制度依然保留了蚩尤时代的风貌,有部落,有首领,虽然也有奴隶,但由于生活水平的优越,并没有尖锐的阶级矛盾。可以说是奴隶社会制度下的封建社会风貌。
听着老人一路说着这里的风土人情,我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占地颇广的建筑群面前:“这就是首领的居所。”老人欠欠身,把我们留在最外面的大殿里,自己先行向首领姑逢汇报我们的到来了。
我皱着眉,只想着我们可能再也出不去了,心里有些抑郁。而微子启则摆出一幅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自得其乐地参观起姑逢的宫殿来。
“这应该是当年黄帝大战蚩尤的情形了!”微子启不由得惊叹出声。我循声望去,果然大殿的墙壁上描绘着精美绝伦的壁画,壁画栩栩如生地刻画着关于战争的连环画,似乎是一个连续的故事。
“错了,是蚩尤大败黄帝,我蚩尤祖先勇猛过人,对战黄帝老儿向来胜多输少。只可恨黄帝老儿诡计多端,我们的祖先一时大意才会败在他的手下。这些画都是描绘当时战争的详情的。”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我和微子启不约而同向来人看去,只见这个首领玄衣似墨,脸上长着连绵的络腮胡子,一看就知道是尚武之人,带我们来的老人则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看来这个部落还保留了不少原始部落的习俗,我暗暗总结道。
“首领大人,我们是来自卢其之外的人。”微子启学着老人向我们作揖的样子给首领行了一礼。我跟着他也行了礼。
“二位仙人有礼了。我是卢其的首领,姑逢。”姑逢也欠欠身道。
“其实我们并不是什么仙人,”微子启道,“只是来自卢其之外。”
“二位仙人不要客气,想我卢其虽小,却绝非一般人能出入的。”首领笑着摆摆手,硬给我们扣实仙人的帽子,“二位仙人,不知黄帝那脉怎么样了?”
“黄帝的部落几经易主,最后黄帝子孙建立了一个王朝,叫做夏,可惜君主无道,江山易主,现在的朝代叫做商。”我回答道,历史的皮毛我还略懂些,又指着微子启道,“他就是这个商王朝的小王爷。”我可不想被人指认为仙人,要是让我们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怎么办?还是尽快澄清吧。
“想不到黄帝的血脉也有这么一天!”姑逢哈哈大笑道,“想我祖先蚩尤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话锋一转,他又道:“原来商王朝能人辈出,还有仙人王爷。”我现在可以肯定,他就是赖上我们了!可是,他们这么需要仙人,是做什么呢?
我看看微子启,他脸上和我有一样的疑惑。
姑逢看看我们道:“二位仙人驾临卢其小地,理应多盘桓些时日,让我们部落略尽地主之谊。今天我就设宴,为二位仙人接风洗尘。”
我和微子启都不想挣扎了,齐声道:“我们就客随主便吧!”反正也出不去,何必得罪这里的老大呢?
卢其物产丰富,酒宴上也不像商的制度严明,食物的烹饪更加随心所欲,因此格外鲜美。他们酿出的美酒香气浓郁,简直有茅台之风。
出席酒宴的人无非是部落重要的将领大臣,还有姑逢的两个儿子,大儿子鄞和小儿子湮,这两个孩子明显不像姑逢,看来的娘的基因比较好:鄞不过二十出头,容貌俊美,神色间很是自傲,对人也总是不屑一顾的样子;而湮则谦和有礼的多,比他哥哥更加俊美,只是脸色苍白,身体有些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对我们的介绍,姑逢含糊地用一堆华丽的辞藻恭维了一番神仙,接着便引出我们两个冒充的仙人。
姑逢劝完微子启的酒,又转向我道:“这位姑娘,也请饮一杯卢其的美酒吧!”
微子启赶紧替我挡着:“我的王嫂身怀六甲,不能饮酒,还是我代劳吧!”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们也无须再刻意隐瞒身份。微子启很有共识地道明了我的身份。
姑逢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道:“王嫂?我还以为是二位仙人是仙侣呢!哈哈,也罢,那随意就好,回头我让泰诺给你王嫂看看。”
鄞撇撇嘴道:“弄不清别人的身份就乱认仙人,关系还这么复杂,也不怕被奸人骗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桌子上的人都听见。一时间竟冷了场。姑逢的脸色很不好看,一个劲地瞪着鄞,鄞却旁若无人地又喝了杯酒。
湮急忙打圆场道:“父亲怎么会是那么糊涂的人?想来二位仙人风采过人,父亲只顾着确认他们的仙人身份,其他的也就不好多问了。”
气氛这才有些缓和,只见姑逢慈爱地看着湮,与对鄞的态度完全不同。一时间觥筹交错,似乎刚才就没冷场过。
酒宴结束,姑逢倒是信守承诺,让医官泰诺给我切脉。
泰诺切了两次脉,微微皱眉道:“夫人可确认自己有喜了?”我点点头,几次晨吐错不了,何况姬发也切过我的脉。
泰诺的眉头皱得更深:“这可奇了,老奴完全切不到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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