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儿清醒了几分,大体明白了,是珍珠的事情。
她给出去的时候,就猜想过各种可能,上门还珠是最小的可能.
她没想到,村长这么正直,竟然带着孙子亲自来还。
心里不禁感叹道:是这个时代的人太淳朴?还是兔岛的渔民很淳朴?又或者只是村长比较正直?
李鱼儿执拗的说:“九叔公,这是我们孩子间的事,我们都说好了,你们大人不能插手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
福头儿看向李鱼儿的目光多了几分钦佩和骄傲.
李鱼儿将事情的经过对几位长辈简单说了一遍,并表示自己留了四颗,见者都有份.
李老汉夫妻听了后,并没有舍不得珍珠,也没有责怪孙女的意思。
这些年,村长(=族长)没少帮他们家,特别是这次出事,如果不是村长帮着跑腿,牵线搭桥快速出掉船,老二夫妻俩估计是不成了。
这么大的恩情,再值钱的东西也换不回来。
李老汉掏心窝子的说:“九哥,既然是孩子们之间的事,咱们大人就不要参与了。”
“这怎么成,这可是珍珠!珍珠!”村长反对:“这么一颗珍珠,少说能卖一两银子,这么大的事孩子哪能做主?”
蔡老太太接着劝说:“这也不是我们家鱼宝儿一个人发现的,蚌也不是她挖出来的,只是她运气比较好,开出了珍珠,意外得来的东西,见者有份,你就别推辞了。”
村长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李老汉连推带搡的请走了。
村长牵着的福头儿还回头朝李鱼儿做了一个鬼脸。
不一会,七爷爷和七奶奶也上门了,还是相同的事情。
当晚,大宝炫耀的拿出珍珠时,老俩口高兴极了,以为是儿子媳妇儿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家.
他两俩老了,出海的活干不动了,大宝心智不全,离不开人,老伴儿一个人出海,收货更少.
给儿子媳妇儿办丧事花了不少银子,因为没有找到尸体,请和尚招魂花了不少钱.
但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做个孤魂野鬼,最后魂飞魄散不是?
孙子这般,将来找媳妇儿少不得比寻常人家多花聘礼,这哪一笔不是银子.
但当他们听说这珍珠是从李老十一孙女那用"臭狗屎"换的时候,心里就不得劲儿起来.
一来,他们知道李老十一家出了事,老二夫妻俩不能下床了,一来,他们现在又缺银子.
一晚上,老两口像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天亮时,顶着黑眼圈,决定还是把珍珠还回去.
古人信命,讲究因果报应,若是换做老十一家没出事的时候,这珍珠他们就昧下了,现在人家等着银子救命呢,若是因此造了杀孽,报应在孙子身上,他们两个老东西活着还有什么奔头儿.
当七爷爷和七奶奶来李家还珍珠的时候,被李老汉夫妻以推拒村长相同的理由请走了。
这次,李鱼儿没出来,她有些心虚,她换出去的是最多几两银子的珍珠,从大宝那换回来的却是价值千金的龙涎香。
她心想,将来有机会,一定将这份亏欠悄悄还回去.
午饭后,有根和红红的爹娘也来了,他们比较年轻些,正值而立之年。
王家两头老人都不在了,他们家祖上是躲避战争才在穷苦闭塞的兔岛落户的.
有根的爹娘王大刚和白月娥都是能干的,出海干活很卖力,年轻力壮,夫妻合力,收货一直不错,日子过得也是兔岛上游的.
他们夫妻俩不想因为一颗珍珠就轻易得罪兔窝子村最大的宗族李氏,怕以后被排挤.
当初,李老二出事时,还是年轻有力的王大刚给背回来的。
王大刚面容周正,身量挺拔,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七叔,对不住了,两个孩子不懂事,啥都敢换,这不,我一听说这事,就给您送回来了。”
有根和红红没来,在家生闷气。
李老汉摆摆手,说:“东西是孩子们一起发现的,见者有份,天经地义,这个,我们不会要,你们拿回去吧。”
几人又是一番推辞,最后被李老汉请走了。
唯一没来还珠的是豆包和水草家.
豆包的阿爷也是李老汉的堂兄弟,按辈分排行老四,李老四年轻的时候就比较懒,娶了媳妇儿跟她一样,大嘴巴,爱东家长西家短的传瞎话,抠门算计还爱占小便宜.
不过,他们的儿女倒是不像他们,还算憨厚,孙子孙女也比较实在好相处.
李鱼儿的四爷爷四奶奶不仅懒,还重男轻女,将孙子养的像个胖胖的豆包,将孙女养的橡根瘦不拉几的水草,名字都很贴切.
知道珍珠怎么来的后,那是藏着掖着,怎么可能还回去.
他们甚至还商量好了,如果老十一上门讨要,就说水草贪玩,把珍珠弄丢了.
若是蔡老婆子闹腾,她就装死装晕,总之,就是不能还回去.
当然,他们担惊受怕了一场,李老汉夫妇连个影儿也没有.
倒是四奶奶自己吓病了,躺了十天半个月才好.
李鱼儿后来听说,大多得了珍珠的人家把珍珠卖了,最贵的是福头儿和大宝的珍珠,一颗卖了三两银子,豆包和水草的卖了二两.
其他村民知道这事后,热闹了很久,有人也有样学样的去海滩挖蚌,回家用开水烫了,除了土腥味的蚌肉,啥也没有.
海边的蚌本就不是产珍珠的蚌,李鱼儿他们找到的那枚也就是个偶然.
很快,热度过去了,村民也不在浪费时间了.
有根和红红的粉色珍珠比较稀有,红红死活不舍得卖,眼睛哭的跟小兔子似的,王大刚家日子还行,夫妻俩也不重男轻女,最后就决定不卖了,留着给女儿当嫁妆.
一两银子都够清贫的渔民大半辈子攒了,他们赚的钱扣掉嚼用,剩下的都拿来给儿女成家立业了。
和现代社会差不多,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儿女结婚买房,大半辈子的积蓄就没了。
这还是条件好的人家,再穷点的,只能贷款买房,当一辈子房奴了。
最后能剩下来的能有多少。
卖了珍珠后,村长夫妻俩偷偷去了一趟闺女家,回来后,村长媳妇儿哭了好几场,后悔将女儿远嫁.
村长也唉声叹气的,以为嫁到陆地上是好事,没想到还不如嫁给岛民日子顺畅.
接下来几日,李家的女子开始着手缝制全家过年的新衣服,李二郎和李梅儿白日里就以各种借口躲秘密山洞里做油灯。
虽然油灯已经过了明路,但真让李家大人看到精美的油灯,他们肯定能猜到油灯很值钱,要藏私房钱的事就难了。
李鱼儿总是借口躲懒,但被银子点燃热情的李二郎和李梅儿并没有在意,两人干的热火朝天。
“鱼胶不够了。”李梅儿说。
当初做的鱼胶并不多,如今瓷罐已经见底了,急需补货。
可家里的鱼漂已经被他们用光了。
李鱼儿提议道:“你们可以跟小伙伴们收啊,鱼泡又不怎么好吃,你们花铜扳手,肯定有人乐意出。”
“那他们问咱们干什么怎么办?”李二郎苦恼。
李鱼儿笑笑,说:“你就说郎中给的偏方,吃鱼胶补身子,你最好是直接跟小孩收,估计他们大多数不会跟家里人说这事。”
海里的鱼多了是,渔民吃鱼基本直接将内脏都扔了,为冬天准备的鱼干,偶尔会有节俭的老人留了鱼泡,即使鱼泡没了,也不会多在意。
李鱼儿相信肯定有聪明的孩子拿了家里的鱼泡换铜板,不告诉大人自己留着的。
果然如李鱼儿料想的那样,不少孩子将鱼泡以一斤一文的价格卖给李梅儿他们。
眼下的孩子,逢年过节得的一两个铜板也被大人拿去了,能自己赚到铜板,自然大多数舍不得上交。
鱼泡有了,李梅儿的鱼胶很快就供应上了,生产继续。
李鱼儿仗着人小,躲懒出去找小伙伴儿玩的名义,跑进前滩东边的雕儿洞里。
雕儿洞不如西边山东透光性那么好,但通风不错,十分干燥,正适合阴干东西。
龙涎香,是一种名贵的稀有的天然香料。
它外表多呈现阴灰色或黑色,是固态腊状可燃物质,因其独特的甘甜土质香味,又被称为“灰琥珀”。
龙涎香实质上就是抹香鲸鲸肠内分泌物的干燥品,被抹香鲸排入海中的龙涎香最开始是浅黑色的。
在长年累月海水的作用下,渐渐的转为灰色或者浅灰色,颜色越来越淡,有的甚至是白色的。
它可以直接用作香料,也可以作为定香剂。
通常,香料公司把龙涎香分级后,研磨成粉,按照一定比例溶解在酒精中,调配成一定浓度的龙涎香溶液,用于配制香水。
相传,龙涎香做成的定香剂,只要一点,就能让香精的香气更加稳定,并持续挥发缓慢的香料。
龙涎香不似一些寻常的花草香料,它香味更加淡雅,却远远比其他香料更加持久,相传,沾染龙涎香的衣服,半月内都会保持香味。
因此,龙涎香价格昂贵,等同黄金。
后世,已经能够人工合成龙涎香,但在这个朝代,龙涎香还是极其珍贵稀有的宝物。
李鱼儿上辈子喜欢调香,她曾研究过龙涎香,但没有机会得到这么珍贵的香料。
但她脑中记忆的关于龙涎香的配置方法,足以让她配置出上等的龙涎香。
其实,龙涎香最奢侈的使用方法,就是最原始朴素的直接晒干或阴干,百分百纯度。
因为手头上的工具有限,她暂时打算直接将龙涎香干燥后保存。
她将埋在地下的龙涎香挖了出来,放到透光通风的岩石上干燥。
然后,将从李家带来的竹筒拿了出来,又拿厚厚的鲸鱼皮做了个比竹筒略微细一点的活塞,将活塞固定在一根树棍上,放进竹筒里,在把竹筒的另一端的顶部用烧红的铁钉开一个小孔,插入一小截芦苇杆,用鱼胶粘死。
一个简易的空气抽气筒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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