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这边人多,而且管公账的大头也在其中,李鱼儿就让他们负责采买年货。
李鱼儿定的标准是,每人五斤肉,二十斤白面,二十斤大米,五斤猪油,三十个鸡蛋,一匹细布。
猪肉十五文一斤,家雀儿嘴甜的哄了老板娘好一会,老板娘最终给了十四文的价格。
白面一斤七文,精米十文钱一斤,米铺的老板死活不让价,平日这两样东西卖的就不多,好不容趁过年捞一笔,过年不愁卖,说什么也不让价。
猪油二十文一斤,老板不让价,但送了嘴甜的家雀儿两根猪蹄。
鸡蛋一文钱两个,价没法讲,老板倒是会做生意,把裂口的鸡蛋免费给几人装了五个。
一匹布大概四十尺,一尺细布十四文,成人做一套衣服大概要七八尺,小孩要看年龄和身高。
还是在柳记布桩买的布,因为昨天李老三一出手就买了七套成衣,柳掌柜直接给了九折的优惠。
李鱼儿将年终奖按十个人的人头算,一个人的福利就有一两零十四文钱,一共是十两零一百四十文,加上昨天的一两半,十二两就差不多花完了。
李鱼儿之所以这么大方,是有原因的,那五百两她已经想好怎么花了,正是创业的前期,这点投入肯定比不上他们日后带来的收益。
李鱼儿和李二郎单独给福水村村长和文书吏买了年礼,两家一样,细布两匹,猪肉十斤,白米白面各二十斤,猪油五斤,鸡蛋三十个,还有茶叶和一坛子竹叶青。
最贵的要数李鱼儿他们卖剩下的油灯,逛大集的多是寻常的百姓,买上等油灯很少,剩下的油灯全是上等品。
等万府出了彩绘油灯,他们的油灯就更卖不上价了,李鱼儿猜想万府在十五前是不会出新品的,那么这段时间,油灯就是过年最拿的出手的东西。
虽然,景小公子答应会庇护他们,但是李鱼儿向来不喜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要想在福水村落户,跟村长的关系肯定要打好。
吴县令是个贪官,不仅搜刮民脂民膏,还纵容儿子强抢民女,和海盗勾结,残害百姓。
他们斗不过吴县令,但可以发展文书吏做他们的耳目,有什么消息,好提前规避风险。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该花的钱一分不能多花,同理,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少花,尤其可能是买命的钱。
买好大头必须品,李鱼儿他们又买了不少杂货,烧鸡,糕点,糖葫芦等。
石头推着一车的好东西,乐呵呵,抢着推车,一点都不觉得累,再来一车他也能推得动。
第一次,他感觉过年,原来真是快乐的。
家雀儿穿着新衣服,左手一只糖葫芦,右手一只鸡腿,蹦蹦跳跳的哼着小曲,走在前边开路。
他咬了一棵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太好吃了,感动的他都快流眼泪了。
谁信啊,这是他第一次吃糖葫芦,跟着小鱼儿姐和三哥,有肉吃,有糖葫芦吃。
他扯下石头的口罩,将糖葫芦递到石头嘴边,说:“石头哥,你推车不能拿,我喂你。”
多年的好兄弟,石头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咬了一颗山楂含在嘴里,细细的品味。
不知道为什么,亲爹要卖他的时候,他没哭。被抓进地牢差点被送矿场的时候,他没哭。饿到走不动道的时候他没哭。被后娘撺掇他爹往死里抽他的时候,他没哭。
但现在,他就是忍不住想哭。
石头停下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幸亏他走在最后,兄弟们没看到,不然赖子肯定会嘲笑他。
这一道他们边走边吃,早把口罩摘下来了,再说,走了一路,闷得慌。
“吆!我当是谁呢?”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一行五大三粗的壮汉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像是拦路的恶狗。
麻五身上穿着大小不合适的绸缎衣服,身后跟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这不是蔡家的穷亲戚吗?”
那日,村长审叫他们问话的时候,麻五其实就在村里,躲在他亲生爹娘家里。
他的养父是他的大伯沈德贵,他的亲爹是他养父同父异母的弟弟沈德裕。
沈德贵为人正直,肯定不会包庇他,若是回家肯定会被交给族长处罚,至少是一顿戒鞭。
去他亲爹亲娘那就不一样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亲爹亲娘都会护着他的。
那天,他远远的躲在草垛后边偷看,将蔡家亲戚的模样认了个遍,想着日后有机会一定报复回来。
起初,他以为和往常一样,赔点钱就完了,反正他大伯有钱,只是没想到这次差点出人命,村里和族里不依不饶,非要严重处罚他。
他大伯竟然要将他交给族里,他娘给他报信,无奈,他从家里偷了几百个大钱就偷跑出来了。
到了镇上,他先去了群芳楼,打算找老相好桃红耍耍,纾解一下,结果银子不够,直接被龟公撵了出来。
都说婊子无情,一点不假。
然后,他又想去青子胡同的暗娼里玩玩,那里的女的不当人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死了也就多花几个钱的事。
结果,刚到门口他就看到打手抬着一个破草席出来,突然一阵西北风刮来,阴森森的,好巧不巧,那草席就被风撩开了,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双眼睛挂着暗红色的血泪,还没干透,沿着脖子,一直躺到裸露的身体上,左眼更是眼球都凸出来了,空洞的眼窝子,还挂着血肉,另一只眼睛却大睁着,像是恶鬼一样死死的盯着他。
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从尸体眼角的泪痣认出女人来。
之前他来这里耍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恶婆婆把女人卖了进来,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还克死了自己的儿子,活该被卖到全天下最肮脏的地方,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才几日,她就死了?
他还记得她有一双水做的眸子,哭泣的时候楚楚可怜,有一种想让人疯狂蹂躏的欲望。
他这次来就是想找她的。
他当即跑到墙根大吐特吐,然后就失了兴趣。
骂了一声晦气,抬脚就打算离开。
刚出了青子巷子,他就看到平时黑灯瞎火的花枝巷子,不知道何时开了一家赌坊。
平贫苦里突然多了一家灯火辉煌、红瓦绿墙的宅子,竟有一种让人格外心动的吸引力。
自上次赌输了五亩良田后,他就被大伯拘着,好久没堵了,一时心痒痒,就走了进去。
虽然出了山崽儿那档子晦气事,但今夜他手气出奇的好,片刻就赢了十两银子,以一搏十,赚翻了。
于是,他很快就堵红了眼,接下来的赌局,他似乎是运气用完了,一直输,最后整整输了五十两。
五十两,够买十几亩地了,山崽儿的事还没解决,又欠下巨款,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回家了。
赌坊是什么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还不上钱,轻则被砍手砍脚,重则被卖进矿场做苦力。
他被打手狠狠地打了一顿,他们把他揪到后院,提起斧头就砍掉他的小拇指,好让人送给他家人逼着还债。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当即就下跪求饶,说他爹有钱,一定会来赎他的。
打手不屑,只冷冷的说了一句:“砍了手指钱给的更痛快!”
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他不想断手断脚啊!
就在这时,他盯着打手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我能帮你们抓到更多壮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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