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袄子套在鑫鑫身上有些大,一直到小腿上边的位置,但很好看,小女娃穿红色其实挺好看的。
果然,鑫鑫脑袋上很快被绑上了一朵大红绢花。
这是李梅儿买给李鱼儿的,但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李鱼儿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长命锁,放到海牛的床头。
“阿娘,这是我和大哥一起给海牛买的年礼,海牛生的艰难,你和海牛都受苦了,希望这块长命锁能保佑海牛平平安安的长大。”
范氏拿起长命锁仔细的摩挲,眼里全是孺慕之情,“你们有心了,海牛有你们这样的哥哥姐姐给他遮风挡雨,一定能平安长大的。
瞧瞧他如今这小脸,看着可比你们小时候胖多了,你们是生下来的时候比他重,他如今倒是反超你们小时候了。”
“呵呵。”海牛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突然笑了,全家人都跟着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再也不似李鱼儿刚穿越那会子,愁眉苦脸,眼神麻木,话都不说几句,整日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咱们家如今日子好过了,可不能忘了帮助过咱们的亲戚朋友。”蔡老太太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箩筐,说:“这些是我和老头子一起分出来的年礼,准备给跟咱家关系好的几户,一家分,
若是他们问哪来的,就说是我弟那头送来了。说咱家跟着蔡家那头做了点小本买卖,赚了点钱。”
蔡老太太人情世故和亲疏远近拿捏的还是很到位的。
给两个叔伯家以及村长家的礼最多,每家两斤猪肉,两斤白米,两斤白面,半斤红糖,二十个鸡蛋,一斤猪油,一匹灰色细麻布,男女都能用。
加起来也有七百多文钱,算是大手笔了。
剩下的几个堂兄弟和关系好的就是:猪肉一斤,白米白面一斤,十个鸡蛋,八尺细麻布。
李老汉拿着孙子孙女给买的铜烟袋锅子和好烟丝,站在船外边,他怕在船上吸烟有味还会呛到家人。
他拿出火折子,点上烟丝,狠狠地吸了一口,纯正的香味瞬间从口鼻串上脑门。
“好烟!”
不知怎的,李老汉眼眶一红,鼻头一酸,竟是想到一桩陈年旧事。
氤氲的烟雾里,他仿佛看到了阿爹当年走前的光景。
他爹当年八尺的汉子,最后瘦成了一个骨架子,海边人上了年纪基本都有风湿痹痛,尤其是出海的男人。
即使是弥留之际,阿爹依然疼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那时,他最后的愿望就是临死前能抽上一口烟,能睡一个好觉。
可惜,这个愿望,阿爹到死也没能实现。
蔡老太太喊了一嗓子,打断了李老汉的回忆:“老头子,抽完了吗?抽完了赶紧回来去送年礼,别太晚了!”
“晓得了!”
听到老妻熟悉的喊声,李老汉偷偷抹了一把眼角: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娶了一个好妻,生了一群孝顺的儿孙,由其是鱼宝儿,格外聪明,鱼宝儿一定是海神娘娘座前的神童转世,是海神娘娘派到他们家救苦救难的。
他想他这辈子,不用再走阿爹的老路了。
李家大房此时也在准备年货,大儿媳妇儿朱氏正高兴的数着鸡蛋。
“公爹,您说一家给五个对吗?”
李有富蹲在灶棚前劈柴,点头说:“没错,前些日子托老二的福,赚了点小钱,今年宽裕不少。”
朱氏赶紧手脚麻利的往篮子里装鸡蛋,还特意垫上茅草,生怕走道的时候磕碰了。
“大哥在家吗?”
刚到船边,蔡老太太就递了动静。
“在!在!怎么不在?”
李有富的老妻走了有几年了,家里的活一般都是儿媳妇儿朱氏在操办。
几人出来迎接走亲戚的李老汉夫妇。
接过李老汉手里的篮子时,沉甸甸的,李有富还被坠了一个趔趄。
他心里惊讶,老二这是送的什么,这咋这么沉。
朱氏给两人冲了糖水,往年是买不起的,今年倒是秤了几两过年招待客人。
李有富的大儿子李福厚赶紧给两人拿了小马扎坐着。
李有富盯着李老汉看了一会,说:“老二,大哥瞅你咋还胖了不少?”
海边人常年吃鱼,缺少油水,蛋白质有余脂肪不足,体型都比较干瘦,一旦胖了,多半不是好事,很可能是生病浮肿了。
李老汉摆摆手,笑着说:“大哥莫担心,我是真胖了,没生病。”
蔡老太太说:“他啊,前些日子不是跟我回陆地上了嘛,在那头隔三差五就能吃上猪肉,大米饭管够不胖才怪。”
“是吗?陆地上人家日子就是好过不少。”李有富在心里感慨,二弟是个有福的,当年他们兄弟仨里,他身为老大最能干,老三最聪明,老二性子闷,又生在中间,父母的关爱相对少了不少。
没想到,阴差阳错下,二弟还娶上了陆地上的姑娘,二弟妹的嫁妆可是他们兔窝子村头一份的了。
买船置办家私,还有一套银头面,这嫁妆加起来少说有十两八两的。
如今还能靠着娘家那头做买卖,他真替二弟高兴啊。
“二弟二弟妹是个有后福的,以后日子啊差不了。”
李老汉谦虚的说:“都靠你二弟妹撑着。”
蔡老太太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害羞的李延庆。
“庆小子今年也十五了吧,明年该交鱼课(鱼税)了。”
提到自己的大孙子,李有富笑着说:“可不是嘛,等开春买了船,就该成家立业了。”
李有富家并不富裕,所以,当年没攒够钱给儿子买船,没分成家,一直在一起过日子。
攒了两代了,如今到了大孙子这辈儿总算是够买一条小乌篷船了。
几人聊了一会,李老汉夫妇说还要去三弟和九哥家,提上大房的回礼就离开了。
等两人走远了,朱氏掀开盖篮子的盖子,忍不住惊呼一声。
“公爹,相公,你们看。”
两人看了一眼篮子里又是猪肉又是白米细面的,打开蔡老太太用芦苇席子包着的长条东西。
“是细麻布,整整一匹!”
细麻布要十四文一尺,一匹布是四十尺左右,半两银子呢。
李有富摸着细麻布的手都在颤抖,他想了想说:“裁下来八尺细麻布,再捡上十个鸡蛋,白面细面各装上一斤,让大庆去范家坨子给老王家送去。”
范家坨子是兔岛东南面的一个大岛,向南差不多正对着渔歌码头。
朱氏看了看公爹和相公,见他们面露喜色,心里有些膈应起老王家,终是忍不住说道:“阿爹,相公,这还没成亲呢,送那么多东西恐怕不合适吧。”
“哎!”李有富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老王家三闺女是个好的,长的俊,手脚麻利又孝顺,虽说他们爹娘势力了一些,咱娶的是他们家闺女,又不是王婆子。
他家三闺女要不是因为有些口痴,怎么也轮不到咱家大庆,年前她两个嫁到镇子上的姐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给妹妹说个陆地上的人家,咱家要是再不表现一下,这婚事怕是要黄。
大庆不小了,咱家条件又不好,退了亲即使是男方,到底名声有损,再找就不知道哪天能找到合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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