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诡异的场面,几个衙役也都慌了,上次给张豹收尸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在场,那尸体被炸的惨不忍睹,一片焦黑,若不是当时有赌坊的人在场,知道那是张豹,根本认不出是谁。
“轰隆!”接着又是几道天雷在不远处炸响。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村民们是齐齐跪地磕头感谢妈祖娘娘,而几个衙役却是心惊胆战,惊恐不已。
“哐当!”一个胆小的衙役手里的佩刀当即落地。
“头,咱们还是先走吧!这福水村邪门的很。”
他生怕下一秒天雷就落到他们身上,将他们炸成张豹一样的下场。
“走!”
领头的衙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李家人,转身跑了。
马匹折了一匹,跑了一匹,他们只能有人共乘一匹马。
马匹明显受惊,他们解开缰绳后,马就不安的喷着响鼻,很不配合。
落荒而逃的时候,有一个衙役还被马匹甩下马一次,他摔得不轻,但也不敢停留,挣扎着爬上马跑了。
有村民看着树下受伤的马匹说:“村长,这马怎么办?”
村长想了想说:“将它拴在树上,随便弄点草木灰止血,能活不能活看它自己的。这是官马,在县衙都有备案,千万别打它的主意。”
村民们也知道轻重,本来他们占理,若是动了官马这不是上赶子给人留把柄处罚他们吗。
躲在暗处的李二郎松了一口气,幸亏众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这,他才没有被发现。
蔡俊毅震惊的看着李二郎手里的油纸袋,“这东西是怎么引来天雷的?难道是高人画符了?”
可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啊,这世上真有鬼不成?
李二郎将剩下的油纸袋拆开,将白面倒回袋子里,然后将油纸放到灶炉里烧了。
“根本没有天雷,这是粉尘炸弹。”
“粉尘炸弹?”蔡俊毅难以置信,这已经颠覆了他过去十几年的认知。
李二郎回忆起李鱼儿的话,这东西要是被心术不正的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要对外人讲。
李二郎简单的敷衍了两句,蔡俊毅却十分感兴趣,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衙役们已经走了,蔡俊毅赶紧移开杂物,将李梅儿和郭清然从地窖里放了出来。
李梅儿担忧的问:“大家没事吧?”
蔡俊毅同两人简单讲述了刚才的经过。
此时,李老汉他们都聚集在堂屋里。
见李梅儿几人没事,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气氛一时间很沉闷,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赵氏说:“天色不早了,大伙儿也应该饿了,梅儿,清然,你俩给我打个下手,咱们简单弄点饭吧。”
等几人走了,蔡老爷子才说:“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梅儿留在福水村已经不安全了,最快或许他们明日就有行动了。”
李老汉皱着眉头不说话,眼里却是坚定,估计是肯定不会放弃亲孙女的。
蔡老太太无奈的说:“不行,就连夜离开惠海县吧。”
“难。”蔡承平说:“坐马车走的话,衙役很快就能查到,若是坐船还有可能,但冬天风浪大,海上行船很危险。”
李老三气愤的说:“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梅儿被畜生糟蹋啊!就算再难,咱们也得试试,我愿意带着梅儿从海上逃跑。”
李鱼儿摇头,“行不通,你们两个逃了,咱们全家也会因此获罪受牵连,他们只要放出风声,说我们都被抓进大牢了,你们能狠心不回来?到时候不是一锅端了?”
李老三沉默了。
李老二说:“要不,咱们全家一起逃?”
李老大也说:“只要咱们全家在一起,去哪儿都成。”
李鱼儿又摇头,说:“你们有路引?没有路引就是黑户,只能在深山老林里东躲西藏,若是被人牙子知道了,肯定会想方设法抓住我们发卖的。这是下下计,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选。”
听了李鱼儿的话,众人蔫头耷脑的,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
李鱼儿让李二郎拿出之前做的孔明灯,“这是飞天灯,今晚就得靠它造势了。”
众人齐齐看向半人高的巨大灯笼,龙王爷的头像带着威严和神圣,似乎真能保佑他们平安躲过一劫。
衙役们逃出福水村没多久,就在回城的路边发现了跑失的马匹,顺便骑了回去。
县衙里,吴衙内正在强一个衙役带回来的“龙王新娘”,明镜高悬四个字就挂在他们头顶,此时看来,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那女子誓死不从,被吴衙内打的遍体鳞伤。
等他爽够了,把人随手丢给属下玩。
文淮章正在将此事报告给魏县丞,魏县丞浓眉大眼,短须国字脸,看着倒有几分正气凛然。
“这事,咱们阻止不了,你搜集好证据,留作来日弹劾吴良材父子的铁证。”
如今,县衙一半以上的权利和人力都落入吴县令父子手中,很多衙役都跟着吴县令父子贪污和强抢民女,魏县丞手下只剩下几个有良知,不愿跟他们同流合污的衙役,包括钟毅钟捕头在内,此刻,他是想救人也救不了。
文淮章心如刀割,索性斗胆问了一句:“大人,这吴县令父子可是上头有人?”
魏县丞没有说话,只脸色阴沉的点点头。
“恐怕这事还动不了他们的根基。”
文淮章瞳孔一缩,心里骇然,吴良材父子贪污腐败,草菅人命,强抢民女,害人无数,什么势力能保他们如此做派还能安然无恙。
他虽只是一个小小童生,但苦读圣贤书十几载,一朝入公门,没想到面对的竟是如此黑暗的宦海。
此刻,他甚至有了辞官回家的打算。
魏县丞隐晦的说:“在等等吧,早晚有人收拾他们,他们长久不了,可惜了那些枉死的百姓,希望来日等他们沉冤得雪的时候,能转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文淮章低头奋笔疾书,记录着被吴县令抓来的女子的户籍,以及她们遭遇的非人折磨,一笔一划似饱含着死者的血泪和怨念。
记录完,他将纸张放到火烛上烤,等它们快速干了,就卷成一个纸条,小心翼翼塞进毛笔笔杆中,然后再封死。
墙角书柜,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笔筒里已经插了很多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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