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言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有理有据道:
“王太医偷拿首饰的事都是他暗中做的,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妆奁盒在哪里,兴许是他买通了珠儿屋里那个奴婢,或是偷偷观察得知。
而且他方才也说了,当日珠儿屏退了下人给了他可乘之机,但珠儿会这么做定是他提出的要求,珠儿也是因为信任他这个太医才没有拒绝,而不是珠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心思。
既如此,您如何证明就是珠儿亲手给了他?除非当日您也在场亲眼看见了,不然臣想不到您所谓的证据能是什么。”
王太医大张着嘴巴,都惊呆了。
他没想到姜锦言几句话,就把他指向姜怀珠的证据,变成对他不利的话。
听姜锦言这么一说,姜怀珠就像个白莲花一样清白无辜!
“姜大公子不愧是以才学名满京城的探花郎,就连颠倒黑白的本事都如此高明。当日殿试时若是不比文章策论,而是比睁眼说瞎话,你现在都是状元郎了吧?”
姜衔草嘴角含笑,她知道姜锦言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以才学考取探花,所以她要埋汰他,也是讥讽他最在意的东西。
果然,姜锦言脸上浮现出深深怒色,“王爷说臣是在睁眼说瞎话,就请您拿出证据!”
瘫在地上还没恢复力气的姜锦义也帮着兄长:
“您是王爷,我们做臣子的都敬重您,但也请您自重!若是您再这样随意谩骂侮辱兄长,臣就算豁出去这刑部员外郎的官职,也必然要去御前向皇上讨个说法!”
姜衔草看着他那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心里就好笑。
姜三想豁出官职是吗?
别急,她会慢慢帮他实现这个愿望的!
“朝月,去把药铺的东家和伙计请来。”
她一声吩咐,朝月很快就把人带到姜锦言等人面前。
姜锦言皱起眉,面露不耐,“他们是何人?我从没见过。”
姜衔草微笑,“姜大公子没见过他,他可见过令妹。”
姜锦言沉下脸,声音冷郁:
“我们侯府买药都是由管事从特定的皇商那里购入,珠儿是侯府千金,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家中长辈允许,她绝不会私自出府。这几人更没有可能进入侯府去见她,珠儿怎么会认识他们?”
姜衔草听完就笑了,她转头看向药铺东家:
“先告诉姜大公子,你和姜大小姐是什么关系。”
药铺东家战战兢兢地开口:
“禀王爷,小的是姜大小姐的舅舅。”
“舅舅?!”姜锦言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一脸嘲弄,“珠儿是本公子的妹妹,我们的母亲是礼部尚书的嫡女,舅父是国子监祭酒陈箓陈大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碰瓷侯府千金?”
药铺东家被他的气势吓得往后缩了缩,但又对上九王爷冷漠的眼睛,他只能鼓足勇气继续说道:
“小的没有说谎,小的确实是姜大小姐生母的弟弟。”
此话一出,姜家兄弟陡然变色。
珠儿还有个生母……
自从母亲把那个女人私下处死后,他们都快忘了这回事!
药铺东家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抬手抹着眼泪道:
“半年前我姐姐失踪后,我们家人惧怕侯府的权势,因为担心被迁怒,也不敢去侯府问姐姐的下落,就躲在城郊继续做药材生意。这时,姜大小姐派人找到了我,暗中给了我一笔银子。”
姜锦言摇头道,“不可能,珠儿绝不会瞒着我们,私下和你们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联系。”
药铺当家听着他贬低的话,心里对文宁侯府的恨又烧了起来,再加上有九王爷撑腰,他说话也大胆多了:
“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叫碧茶,当日就是她来寻我的,整个药铺的人都看见了!
那丫鬟来了就说,大小姐知道她生母的事后也很难过,侯府的人对她其实很苛刻,在她心中只有我们这些血脉相连的人才是亲人。
但她不能让侯府的人知道这些,所以只能私下给我们这些亲人帮助,还叮嘱我千万不要把她的人来过的事说出去。”
姜家兄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他们的目光依然坚定。
他们绝不相信自己放在心尖上宠的妹妹,会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这些都是九王爷的阴谋,这个药铺东家就是被九王爷买通,故意在他们面前说这些难听的话,要离间他们和珠儿的感情。
虽然不知道九王爷为何就这么恨珠儿,但他们是绝不会上当的。
“我闻言就收下了那笔银子。之后,碧茶隔一段时日就会前来,问我拿一些药材,说是给大小姐调养身子用。就在大约十日前,她又来向我讨要几种很少见的药材,就为了买这些药,我把之前她给的银子都花了还不够,自己还垫了不少。
各位请看,这就是药单。”
说着,东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朝月。
朝月拿过药单,朗声念了出来。
那些药名都很奇怪,绝不是常见用来治病的,王太医听后却立即叫了出来:
“这些药配在一起能制出效颦丹!这个药单也是姜大小姐向我打听后,我写给她的,没想到她还真拿去配了!”
姜锦言嗤道,“效颦丹是什么?本公子只听说过东施效颦。”
他笃定这个药单都是药铺东家编出来陷害珠儿的,王太医也不过在信口开河,而九王爷还以为这是一个确凿的证据能用来对付珠儿,真是愚不可及!
王太医沉声道:
“效颦丹是前朝宫斗时常用到的东西,这种丹药没有别的用处,却能让服下的人在短时间内面露西子捧心般的憔悴病容,却不伤及身体。”
姜衔草听后就笑了起来,“这名字起得好,没病的人服下这玩意儿装病争宠,这可不就是东施效颦吗?”
姜锦言听出了她这是在讽刺姜怀珠,死死咬紧牙关。
姜衔草看着他,嘲弄地说:
“你家珠儿在侯府备受娇宠,她还有定期服用各种名贵补品的习惯,她的身子在女子里也算得上十分健康了。
那日她落水时虽然是沾了冰水,可刚好碰上本王赶到,本王立刻就下水亲自把她救了上来。
她在冰水里浸泡的时间很短,按理说事后只是发个烧,用被子捂一夜就能痊愈的事,可她偏偏却病得脸上血色全无,仿若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二位公子就不觉得奇怪吗?”
姜锦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冷笑一声:
“王爷的意思是,珠儿是服下了这什么效颦丹装病给我们看?那她这么做,目的为何呢?”
姜衔草淡笑道:
“令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装得足够可怜,好让本王心疼气愤,然后决心用姜衔草身上的血,去补她的身子啊。”
王太医也恍然大悟:
“对,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所谓的换血秘方是她让我找机会献给王爷的,她又提前备好了效颦丹,在落水后立刻服下做出重病的样子,这样一来王爷和几位公子在震怒之下,就会完全按照她的想法行事了。
那这么看来,落水的事也定是她争宠的手段,姜二小姐一定是被冤枉的。
不然她怎么就能算准那日姜二小姐定会推她下去,提前做的这些准备不都成了白用功?”
姜锦言心里闪过一瞬间的迟疑。
真是这样吗?
一切都是珠儿处心积虑的阴谋,她的心思真有这么阴险歹毒吗?
不,不可能的!
珠儿是世上最单纯善良的女子,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是什么样,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九王爷威逼利诱,买通这些人做出的假证。
他是绝不会受此迷糊,冤枉了自己的妹妹!
“九王爷,您找来了很多人,他们的证词确实都对珠儿不利。可您想过没有,就算他们一起指证珠儿,也未必不是串通好了,说来说去都是空口无凭。”
姜锦言冷笑道,“英明如您,可别被他们的谎话给骗了。最好还是拿出物证来……”
姜衔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便道:
“谁告诉你本王没有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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