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啊?”林馥郁紧紧盯着牛大柱的眼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预感那个禽兽,应该与自己有某种关联。
“是太尉府的大公子,吏部尚书林庭松。”牛大柱的眼中闪着寒光,握着拨火棍的手颤抖着,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林馥郁在他眼中寻找着他在耍她的蛛丝马迹,可他的神情是如此的悲愤,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仿佛时间被凝结住,片刻后,林馥郁收起惊讶的表情,起身大笑起来。
“吏部尚书!哈哈哈!”林馥郁眼神冰冷地看向窜动的火苗,“你真是惹了不能惹得人啊!他执掌吏部,背后又是太尉府,即使你有千百个证据放在他们的面前,最后也伤不到他一分一毫。”
“确实!”牛大柱不置可否,紧盯林馥郁,等着看她的反应。
林馥郁走到木床边,将匕首插进镶有红宝石的刀鞘里,默不作声的盘腿坐回到木床上,将大氅围在身上。林家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个称职的娘家都算不上,更别提对林家那些哥哥姐姐有什么感情,可自己毕竟姓林。
虽然她与牛氏兄妹也就一面之缘,二丫那灵动的笑容让她挥之不去,牛大柱更是在她危难之际救了她的命,让她免受凌辱,这让她陷入两难之地。
一旁的牛大柱看到林馥郁纠结的表情,嘲讽一笑,他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是何等的愚蠢,他怎么能期望她会不一样,怎么能期望她会大义灭亲帮他和二丫报仇?
“对待这样的人,你还真不能按常理出牌,你无法用法律来制裁他,他还有可能利用法律来伤害你。”林馥郁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司命星君当初把她的灵魂提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改写这里的历史,至于怎么改,他没有说,那她就要按着自己的意愿来大刀阔斧地好好修修这个时空历史的枝叶,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一个国家想长治久安,就必须得做到绝对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然,吃亏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七夫人的意思是——”牛大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一脸冷漠的林馥郁,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非常手段,但得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七夫人,那可是您的大哥啊!”
“他是我的大哥没错,可他也是百姓的父母官,在其位谋其政,他既然在这个位子上,就得以身作则,更得秉公执法,而不是利用职权以权谋私,残害百姓,我天辕不需要这样的父母官。”
牛大柱沉默不语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林馥郁,心里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他还是没有信任她的理由,更害怕她用的缓兵之计,最后给自己下套,为她哥哥清除他这个隐患。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不能一直缩在这里啊!”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得继续走下去,林馥郁不想他因为妹妹的事情,一辈子躲在这林子中荒废一生。
“不知道。”牛大柱不自在的低下头,继续拨弄着火堆。
“不行你跟我回王府吧,混在我的侍卫当中,没人知道你的身份。”林馥郁眼睛一转,决定带他回王府,林庭松绝对想不到他会藏在寿王府。
牛大柱听了林馥郁的话,有些恍惚,当初是林馥郁从奴隶贩子的手里救出了他和二丫,而后她的亲哥哥害死了二丫,兜兜转转好像就转不出她们林家的手掌心。
那日在树林中,他听到动静前去查看,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逃跑的女人,也看到了追着她的那个男人,当见到那个男人对她想要行猥琐之事时,他觉得那是上天给她们林家的报应,也让她们林家的女儿尝尝这种滋味,可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这才暴露了自己,救下她,也算了还了她当初的赎身之恩了。
至于林馥郁提议让他跟随她一同回王府,他拧着眉头思索片刻,觉得很有可能是她给自己下的套,为的就是让他自投罗网,毕竟人家才是一家子,自己于她始终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外人。
“七夫人还是养好伤吧!这大雪天的,路也不好走,等天气好了,再从长计议。”牛大柱做好了决定,看林馥郁的眼神,再不似从前。
这到随了林馥郁的心意,她其实不愿意回到王府养伤,别到时候伤没养好,还得跟君楚曦后院的那帮女人斗的全身都是伤,索性听了牛大柱的话,安安心心地在小木屋里住了下来。
牛大柱每天都会早出晚归,有的时候甚至一连出去好几天,但只要他回来都会带回来野味儿和一些糕点,林馥郁以为他这是在乎男女有别,怕她不自在,也可能是与她这个杀人犯的妹妹住在一起,会让他想起二丫来,所以她也不问,该吃吃该喝喝,几日下来,都见胖了。
“七夫人,雪停了,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牛大柱推门而入,神情肃穆,像是有什么心事儿。
“去哪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林馥郁把匕首放入怀中,将大氅披在身上,就算是收拾完毕了。
“回京城!”牛大柱背对着林馥郁,将二丫生前的物品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袱里,眼神坚定。
“你终于想通了。”林馥郁开心地看着牛大柱的背影,这个家伙总算振作起来了。
牛大柱‘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直到出发,林馥郁惆怅地看着小院儿里踱步的两匹高大的马儿,默默地叹着气,早知道会来这个时空,在现代的时候,就应该报个马术训练班,好好学习一下马术,要知道,在现代社会,那培训行业可是遍地开花,什么都能教,哪家的孩子没个五六个课外班儿啊?家长天天接送孩子上下学不说,还得跟赶场子似的上课外班儿,简直就是活成了驴一样的生活,然后老公抱怨你天天不修边幅,黄脸婆一枚,看见你就烦;而孩子则抱怨你不够温柔,天天像个母夜叉;婆婆抱怨你连个家都整理不好······
那些女同事天天鸡飞狗跳的生活,让林馥郁对婚姻产生了恐惧,她不想因为结了婚,生了孩子而降低生活品质,哪怕老妈天天在她耳朵跟前叨叨,只要上班听到同事一抱怨,她就立马坚定信心——单身万岁。
“怎么不上马?”牛大柱的话语声将林馥郁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啊!我不会骑马!”林馥郁神情还有些恍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无碍,夫人拉紧缰绳,我牵着它,咱们走慢些。”牛大柱拖着林馥郁的脚,将她安置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上了另一匹,拉过缰绳,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京城太尉府——
“老爷,老爷,有人将这封信钉在大门上。”太尉府的管家拿着一封信,一路小跑着跑到林坤雨的书房。
此时,林坤雨正在书房中与大儿子林庭松,二儿子林庭哲商议要事,听到管家的喊声,不由得皱起眉头。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林坤雨对管家的轻浮行为非常的不满。
“老爷,今日小厮开门,不知何人将箭射向大门,属下去查看之时,发现箭上有封信,不敢怠慢,赶紧交予老爷。”管家委屈地解释道。
“给我吧!”林庭哲起身接过信件,展开信读了起来,读了几行,便簇起眉头,对管家挥了挥手,管家实相地退出书房。
“怎么了?”林坤雨看出林庭哲的表情不对,开口询问,瞪了一眼扭成s形坐在旁边的林庭松,林庭松见老爹瞪他,灰溜溜地坐正身体。
“有郁儿的消息了。”林庭哲冷着一张脸将信递给林坤雨。
林坤雨挑着眉头扫了一眼信件内容,暴怒地将信揉成一团扔到林庭松的脸上,林庭松吓得大气不敢出,捡起纸团儿,小眼睛偷偷地瞄着林坤雨与林庭哲,颤颤巍巍地打开信。
“这,这,这······”林庭松看了信,一张脸胀得通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急于向父亲解释。
“你个混账东西。”林坤雨没等林庭松说完,一巴掌招呼在他的脸上,气得他直发抖,“府里稍微有点姿色的,你都给霍霍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你折腾去了。你到可好,现在把手伸到外边儿,还弄出了人命,现在好了,人家绑了四丫头,要用她的命,换你的命。”
“爹,爹,您救救我,那四丫头的命能有我重要吗?”林庭松扑通一下跪在林坤雨的脚边,拉着他的袖子乞求着。
“她的命,确实比你的重要。”林庭哲冷眼斜睨着像只狗熊一样的林庭松,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就长了个草包一样的脑袋。
“林庭哲,你要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用我去换四丫头吧?”林庭松知道林庭哲向来是说到做到,就连父亲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他心下忐忑不安,“爹,您救救孩儿啊!”
“你这个蠢货,早晚因为你坏了大事儿。”林坤雨一脚将林庭松踹翻,走到林庭哲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了计划,那就去做吧!”
“谢父亲。”林庭哲双手抱拳行礼,当他抬起头时,勾起唇角一乐,指着地上的林庭松,“我要大哥。”
“带走吧,只要不把他的命弄没了,都随你。”林坤雨背过身,深深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
“爹,爹,您不能这么对我,他是您儿子,我就不是您儿子吗?”林庭松绝望地嘶吼着,红着一双眼睛,哭得稀里哗啦。
“走,走,走。”林坤雨难过的摆摆手,实在不想听林庭松哭嚎。
林庭松恭敬地对着林坤雨一拜,带着手下的侍卫,给林庭松来了个五花大绑,拖着鬼哭狼嚎的林庭松上了马,一行人兵分两路前往信中约定的地点······
“田校尉,二公子带着人出去了,好像还捆了一个人。”蹲守在太尉府门口的寿王府府兵,见到林庭哲带着人马急匆匆得出来,赶紧赶回寿王府跟田博汇报。
“咱们的人呢?”田博反问。
“跟上去了。”
“好,带上人,咱们跟着过去瞅瞅,说不定能有夫人的消息。”
当初一群黑衣人夜袭他们落脚的客栈,他被黑衣人围攻,林馥郁跑进了树林躲藏,等他处理完那些黑衣人寻到树林时,只见到萨蛮的尸体,并未找到林馥郁,他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林馥郁肯定被另一拨人给劫走了,他们寻了几日都未曾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便回了王府,动用王府的力量去找寻林馥郁,他还另外留了心眼儿,派人偷摸监视太尉府,说不定太尉府会利用别的法子找到林馥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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