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和肖桦两人在厨房忙活着,李欣主厨,肖桦在旁边打打下手 ,两人似是有说不完的话,大多时候都是李欣说,肖桦在听,偶尔会回应一声。
热油冒烟的时候,李欣的手机响了。
“来帮我接下手机。”肖桦将手机接通放在李欣耳旁,李欣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通话。
“谁……好……我马上过去。”
对方挂掉电话,李欣示意肖桦拿掉手机。
“门卫说校门口有个男生找我,我得过去看一下,来,你接着炒,什么都别放了,再炒两分钟出锅就好了,剩下的我回来再弄。”
李欣说着,把锅铲交给肖桦,帮自己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帮肖桦围上洗了手就出门了。
肖桦抄完了一个菜,心想要不要自己在做一个,又怕两个人吃不完浪费,便找了一个小盆扣在菜上,用来保温,一个人坐在客厅玩手机。
没一会儿功夫,门外传来脚步声,肖桦知道是李欣回来了,肖桦在才从沙发上站起身,就看到和李欣一块进来的查言蹊。
肖桦皱眉,疑惑的问:“就是你找李老师?”
查言蹊有些尴尬,笑说:“是啊,好巧。”
李老师照顾查言蹊做,又去厨房炒了两个菜。
李老师家没有餐厅,几人围着客厅茶几吃饭,查言蹊一个人坐一边,肖桦和李欣坐对面。
肖桦从来也没什么好奇心,但事关李老师,自己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不认识李老师吗?怎么又找李老师?”
查言蹊看了看李欣,有些含糊其辞,李老师眉眼微抬了下,没有说话,肖桦看出了两人之间想必是有什么不方便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便很识趣的没在追问,只是招呼着查言蹊吃饭。
饭桌一时间陷入宁静,只能听到碗筷碰撞和三人的咀嚼吞咽声。
查言蹊主动找到话题,想要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
“没想到,堆梁这样的小镇子还有高中呢。”
李老师:“嗯,周围几个村镇的学生并到一起了,学生不多,可能再过几年就要撤了。”
查言蹊:“这个镇子出过一个奥赛冠军呢,怎么就撤了呢。”
李老师看了眼眉眼低垂的肖桦,笑着说:“就是因为有奥赛冠军,才过几年,如果没有这个奥赛冠军,可能今年就撤了。”
两人说着都笑看着肖桦,肖桦注意到两人的目光,微微抬头勾了下唇角,继续埋头吃饭。
吃完饭,查言蹊一个人在客厅坐着玩手机,肖桦和李欣在厨房里收拾,过两人具是沉默,快要收拾完的时候,李欣忽然低低沉沉的开口:“你的朋友,是我朋友的侄儿。”
“嗯?”
忽然的开口,让肖桦脑中一时还诶有搭上线。
李欣没有因为肖桦的迟钝再说一遍,肖桦自己慢慢肖桦,过了两秒钟,忽然转头看他,一脸惊奇。
“啊,您和章老师是朋友啊?我就说么。”
李欣疑惑的看她,“怎么了?”
肖桦转过头,将一摞碗到拿起来,甩了甩水,答非所问。
“那你们关系很好吧。”
肖桦觉得可能是自己出现了错觉,感觉脑袋低垂的样子有些难过,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在奶奶的葬礼上,她见过。
但感觉又不一样,似是比葬礼上的情绪更低沉。
肖桦默默走到李欣身边,探头看他,小心翼翼的问:“老师,您……没事吧?”
李欣没有回答她,眉眼低垂,上下眼睑中坠着一颗晶莹,摇摇欲坠。
肖桦从没见过这样的李欣,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思忖片刻,她伸出手从侧面拥住了李欣。
李欣凄然的笑笑,用袖子沾了一下眼睛,袖扣立刻出现两片深色印记。
“是关系很好,但是现在不联系了,你朋友说是她委托他来的。”
肖桦:“是有什么事吗?”
李欣摇头,“没什么,就是带个问候。”
李欣说完,抬头看了眼肖桦,强忍着鼻腔酸楚闷闷的说:“你先出去陪他一会儿,我洗点水果就出来了。”
肖桦知道,一向骄傲的李欣并不希望任何热看到她这样,便也没有犹豫,兀自出去了。
肖桦出去的时候,看到查言蹊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东西,听到动静,查言蹊抬头。
肖桦:“看什么呢?”
查言蹊:“嗯……李老师的相册。”说完,有些歉意的对着肖桦浅淡一笑,随即将相册合上,放在茶几下面他刚拿起的位置。
肖桦也没多想,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查言蹊的侧前方,两人静默无言,肖桦正奇怪平时人际周到的查言蹊今天怎么没主动挑起话题调节气氛,自己又不擅长,现在的静默严肃的氛围让她觉得怪异。
正在这时,肖桦的电话铃声响起来,肖桦甚至没拿出手机就能猜出是谁打来的,但还是觉得这个电话来的太及时,毕竟就许适和查言蹊而言,应付许适更轻松一些。
肖桦招呼了查言蹊一声便到院子里接电话,听筒那端许适略显疲惫的声音传过来,让肖桦的心猛地一缩。
“肖桦。”
肖桦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嗯”
许适沉默了,肖桦也没有急着催他,肖桦来回在院子里踱着步,最后,在一棵光秃秃的槐树旁站定,大概足足有三十秒的空档,许适终于又开口。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肖桦刚刚建好的堡垒,在许适这一句话说出来后,倏的坍塌。肖桦木木的看着尽在眼睛的树干,枯槁的皴裂,纹路清晰,有一处是虫伤,四面八方的裂痕汇于一处。
呆愣之际,肖桦的肩头一沉,肖桦转身,是查言蹊。
“我看你连棉服都不穿就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小心感冒。”查言蹊笑的温和。
肖桦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条件反射一般用手捂住了手机话筒。
可就在查言蹊话音刚落,手机里传出许适的声音。
“你是和查言蹊在一起?”
肖桦定了片刻,张了张嘴试图解释,可话到嘴边,就成就成了一语双关的一个“是”字。
肖桦无奈苦笑,她不知道,原来在她的世界里“伤害”也会伴随着“难过”。
“肖桦,你决定了吗?我们就只是那样了吗?”
肖桦从没像现在这样思绪混乱过,在解题中条理清晰的她此刻脑中装的就像是一个到处都是线头的毛线团,杂乱且混沌。
肖桦忽的觉得,其实许适也不是那么好应付了。
肖桦有些狂躁的揉了一把脖子,冷冷的说:“再说吧,我要进去了。”
肖桦说完自顾自挂断了电话,在电话离开耳朵的那一瞬,她似乎听到了许适急切的说着什么,但又好像没有,若有似无。
肖桦挂了电话没有进房间,就这么在槐树下站着,屋子里李欣倚着窗看着萧瑟的槐树,微微勾了下唇角,若有似无的叹息声让沙发上的查言蹊抬起头看她。
李欣转身问查言蹊,“你和肖桦认识多长时间了?”
查言蹊正襟危坐,看到李欣审视的目光,没来由的紧张。
“没太久,就是她在北城竞赛的时候认识的。”
李欣认真的看了看查言蹊,又转头看了眼窗外,这一瞥看似无所紧要,查言蹊忙解释:“哦,我们不常联系,就是这次我姑正好提到她了,我就想着和她一起过来。”
查言蹊解释的小心翼翼,李欣目光没有离开窗外的肖桦,好半天才喃喃开口:“天之骄子,总有羁绊要误她几年。”
查言蹊没听明白,茫然的“啊”了一声。
李欣没在解释,走到沙发侧方做好,然后问他:“这里就是个小镇子,也没什么独好的风景,你在这里家里人会担心的,还是早点回去吧。”
查言蹊看着李欣,端详着面前的这位时而温柔时而强硬的女人,她的面相有几分坚毅,也就是带几分男像,未施粉黛的脸上有些许淡淡的斑点,似有若无,别有一番风情,略显过时的通勤装,这些毫无点缀的自然姿态丝毫不影响她的出众。
查言蹊在心里暗暗赞叹小姑的眼光。
“李老师,这个是我姑写的,您也知道,她现在不方便,被我爷爷盯得很紧。”
查言蹊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书页翻开,是一张被揉皱又捋平的卫生纸,上面歪歪扭扭、密密麻麻,但有些已经晕开了,看不清字迹。
李老师面色坦然的接过去,随意的看了一眼。
抬头,对查言蹊说:“嗯,我知道了,你告诉她,我过得很好,希望她也好好的,让她好好认个错,她不该困在那里。”
查言蹊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见到李欣前,李欣的样貌、李欣的态度他幻想过无数遍都不带重复的,但唯独现在这样闲散的、无所谓的态度是他没想到的。
查言蹊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多年,只有我姑一个人困在那个牢笼里出不来吗?
查言蹊试图再次开口,确认李欣的态度。
“我姑喝醉,会胡言乱语,被我爷爷打过,后来家里人就不让她碰酒了,但她偷着喝,她说喝醉了能看到你。”
李欣明显有所触动,呼吸不似刚才那样平缓,她微微闭了闭眼,蓦地睁开,生硬的说:“那又如何呢,如果怎么努力都走不到终点,又何苦浪费这些脚程呢。她那么优秀,你也长大了,希望你多开解开解她,别让她总是钻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人的一生那么长,什么都很重要,唯有她在意的是最虚无缥缈的。”
查言蹊有些困顿,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他在没见到李欣前,想象中的是一对至死不渝的璧人,他们的分离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他一直相信,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与爷爷抗衡对峙,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坚守着他们的情感领地。
他记不清多少次在姑姑光鲜亮丽的脸上看到过委屈倔强、彻骨思念的悲怆感,他心疼姑姑,所以他对家里人撒谎,甚至瞒着姑姑来这里找到李欣。
然而,他亲眼目睹并确认的,不是坚贞不渝,而是孤苦的一厢情愿罢了。
查言蹊忽的起身,他甚至想直接转身就走,但眼前人也是肖桦的恩师,看得出来,她待肖桦如亲生女儿一般,查言蹊强压心中不忿,深深呼出一口气,沉沉的说:“可能是我误会了,打扰了李老师,我回去会好好劝她的。”
查言蹊说完,提着背包就走,刚出门口正好迎面撞上肖桦。
肖桦看着他愤慨的表情,惊讶的问:“怎么了?”
查言蹊从不迁怒无辜,但此刻还是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满腔怒火。
“我先走了,回定南。”
说完绕过肖桦径直走了,肖桦赶紧跟上去,喊道:“我送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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