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将近九十年的龙滨酒竟然是桑镇七送给王凌的,更没有想到的是王凌竟然选择当着林鹿琰的面就将此事说了出来。
“你疯了吧!”,王凌话音刚落,他的同乡好友文景驰便拍了桌子,猛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王凌的鼻子骂道,“你若是说过这酒是桑镇七的,老子说什么都不带要的。”
这件事容不得文景驰不着急,因为他是知道了王凌有这么坛子酒,才刻意去同王凌打的赌,也正是因为自己打赌成功了,所以才能将这九十年的龙滨酒带回来。可是从始至终王凌也没说过这酒跟桑镇七有关系啊,如今整个妙云宗哪个不知道林鹿琰同桑镇七的关系紧张啊?
看着文景驰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对王凌进行一番谩骂之时,林鹿琰却起身拍了拍文景驰的腰,他倒是想拍肩膀,但是他身高不够...
“景驰。”,林鹿琰拍了拍文景驰的腰,刚要说什么,却被文景驰那个大老粗打断了。
文景驰涨红着脸对林鹿琰说道,“师叔,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是这么回事儿,绝对不会把这个酒带回来的,我现在就把这酒砸了!”
“有病!”,王凌紧紧的搂着那坛子龙滨酒,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文景驰,“你是疯了么?九十年的龙滨酒,你砸它做什么!”
文景驰同样拧着眉头看着自己这位同乡,“你才有病,你为什么之前不说,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做。”,王凌沉着脸看向文景驰道,“我哪里知道你会把这个酒带到师叔面前?再说了,就算是桑镇七送的又怎么样?酒不还是酒么?这影响它是好酒了么?这影响到你去喝它么?就因为它是桑镇七送的就不喝了?有病吧你啊文景驰。”
文景驰倒是没有想到,王凌这个做错了事情的人竟然还敢同自己这样的硬气,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错的并不是王凌,而是他文景驰,文景驰疑惑不解的看向了林鹿琰,却看见自己那位小师叔此时正一脸平静的看向了王凌,那一瞬间文景驰像是开了窍一样,仿佛忽然示意到了什么,但是却也抓不住,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师叔林鹿琰以及同乡王凌是在盘算着什么,虽然想不明白,但是文景驰觉得自己还是不掺和的好,所以也只能是阴沉着脸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见文景驰终于坐了下来,王凌便又看向了盯着自己的林鹿琰,赶忙起身朝着林鹿琰一拱手,“师叔莫怪,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办的欠妥,桑镇七将这龙滨酒送给了我,因为景驰和弟子都是龙滨人,所以我便有些显摆的意味将这件事儿告诉了景驰,景驰这人一向好酒,所以当即就想同弟子把酒言欢将这酒喝掉,可是这就已经有快九十年了,若是在搁上个十数年,到时候便是百年佳酿,那个时节自然是更加浑厚。但是景驰这人性急,哪里肯等那么长时间,便同我打赌,没想到他赢了酒之后,便拿来同师叔饮用,甚至都不管我这个人了。若不是师叔让他找我,恐怕弟子都喝不上这酒了。”
“倒也无妨。你刚才说的没错,桑镇七是桑镇七,龙滨酒是龙滨酒。”,林鹿琰朝王凌挥了挥手,示意王凌坐下,然后又转身看向生着闷气的文景驰,这一次文景驰坐着,倒是让林鹿琰有了拍一拍文景驰肩膀的机会。林鹿琰拍了拍文景驰的肩膀,然后说道,“景驰,你刚才有些冒失了。不能因为是这龙滨酒是桑镇七送的,你就去责难二凌,酒没有错,二凌也没有错。”
“可是...”,文景驰还想争辩什么,可是在他看向林鹿琰的时候,却发现在林鹿琰身旁坐着的牧闻野正冲着自己微微摇头,所以文景驰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林鹿琰也是微微摇头,然后指着王凌冲文景驰说道,“你的二凌哥既然选择了如此坦诚的将这酒的来历告诉我们,那就说明你二凌哥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是可以做到问心无愧的,将近九十年的龙滨酒都让你喝了,这还不行么?再说了,就是桑镇七送的又怎么了?不也喝到你的肚子里了么?该不高兴的恐怕是桑镇七吧,他花了大价钱搞来的龙滨酒竟然被你我喝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要是让桑镇七知道了,还不得气死他。”
“正是如此,景驰。就像师叔和二凌哥说的一样,这酒让师叔喝了,才是对桑镇七最大的打击。”,林鹿琰旁边的牧闻野,脸色红扑扑的,身体还有些微微摇晃,但是头脑和言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被林鹿琰和文景驰二人连番劝慰之后,文景驰也知道自己刚才所做可能确实是欠妥了一些,但是这大老粗的内心之中却依然保持着一丝傲娇,他也并不想就此低头,所以便瞥了一眼一旁的王凌,然后嘴上依旧不饶人的说道,“谁知道他下没下毒!”
“放屁!”,这一次拍桌子的人换成了王凌,王凌猛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文景驰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老子九十年的龙滨酒都拿出来了,你告诉我不知道下没下毒,下毒了我还喝?我疯了,桑镇七是我阿爷还是我阿娘,我凭什么!”
原本文景驰也就是死鸭子嘴硬,抹不开面子才说了那么一句话的,见王凌的火气直冲天灵盖,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文景驰便更加不敢再说些什么了,赶忙低下了自己的头。
文景驰这番操作,让林鹿琰便是微微一笑,他转过头来看向一脸怒容的王凌,然后起了身指着身后的金鱼池说道,“我不知道你之前来没来过这里,那金鱼池之中有一尾鹤翎白通体洁白,毫无杂色,也算是比较罕见之物。”
“是,弟子从未见过那鹤翎白,自然是要看上一看的。”,王凌显然没有任何犹豫,听了林鹿琰的话,便绕过桌子来到了林鹿琰的身旁,随后便跟着林鹿琰来到了金鱼池旁,果然其中有一尾鹤翎白,这尾鹤翎白通体洁白如雪,没有任何一丝的杂色。
正当王凌看的入神的时候,林鹿琰的双手抄在袖子之中,神色一脸郑重的看向王凌低声问道,“那桑镇七的酒可不能白拿吧?”
自进门以来对林鹿琰都恭敬有加的王凌,此时竟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转回身,竟就盯着金鱼池之中的那尾鹤翎白,头也不回的朝着林鹿琰低声回应道,“他要我打探两个人的信息,一个是苑文通的,一个就是师叔的。以我看,本次宗门大比之中,能对桑镇七产生威胁的,恐怕也就是师叔和苑文通了。”
“那你倒是高看我了,不过打探什么呢?就算你同文景驰交好,能从他那里打探到的消息也非常有限,无非就是我如今修炼的是什么而已。可是连景驰都不知道我的剑法名字。”,林鹿琰依旧抄着手,脸上却写满了疑惑。
此时的王凌终于转回身来,看向林鹿琰一脸笑意的说道,“在他看来,不应该说是在穆阳胜鼋看来,只要李先生一日不上山,恐怕林师叔手中的底牌就不够硬,只要他穆阳胜鼋舍得花银钱,那么桑镇七就会有赢了师叔的胜算,毕竟师叔同那桑镇七之间的修为差距还是不小的。”
“他怎么知道,我师父没提前将那所谓的底牌给到我?”,王凌一提到穆阳胜鼋,林鹿琰就觉得一阵头大,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王凌却是微微摇头,“穆阳胜鼋这个人好像是很聪明,他对李先生有自己的判断,他总觉得李先生是要不断的捶打师叔,所以绝对不会让师叔安稳的立于不败之地,而是要让师叔时时陷入到危险之中,这样师叔才能尽快的成长起来。当然,李先生也不会放任师叔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因此,由这些而言,李先生是不会将底牌提前交给师叔的。只是,李先生若是哪日回到了宗门,那么师叔可能就会有一张甚至是几张厉害的底牌了。”
林鹿琰听了王凌的话,便是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也有些复杂了起来。
“师叔大可放心,李先生什么时候回到宗门,必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并不会因为旁人的想法而受到什么阻碍。再者说,就算是桑镇七和穆阳胜鼋这两个人有阻挡李先生返回到宗门的打算,可是他们怕是也没有这个本钱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以李先生的修为和本事来说,别说是桑镇七和穆阳胜鼋了,就算是穆阳胜鼋身后的东麟府乃至于整个兖州,怕是也没有人有本事左右李先生。”,王凌微笑着对林鹿琰说道。
林鹿琰微微点头,然后看着王凌问道,“你做的就是这消息经营,把这些告诉我,我得付出什么样的价码呢?我可是个穷人,没有什么银钱给你。”
“那倒也不必。”,王凌哈哈一笑,然后冲着林鹿琰说道,“我王凌虽然走上了这修行之路,可是我也非常清楚的是我的上限不高,恐怕这辈子都达不到元婴那种恐怖的境界了,怕是我费尽心力也未必能够达到金丹那种境界。我所做这一切都是在收拢钱财,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南下,到那大世界之中走一走看一看,若是能够如此,也不枉此生了。”
王凌虽然说了一大堆,可是根本就没有提到刚才所说的这些消息到底是什么价码,所以林鹿琰也只是抄着手,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凌。
王凌看着林鹿琰眨了眨眼,明白林鹿琰在等什么,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对林鹿琰说道,“如果师叔执意如此的话,那么饶弟子一个人情?”
林鹿琰盯着王凌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打算把这个人情用在什么事情上呢?”
“明日同苏逸尘交手,还请师叔输上一输。”,王凌一脸郑重的朝着林鹿琰便是一躬身。
林鹿琰便是一滞,其实在得知龙滨酒的稀缺性之后,林鹿琰就明白所谓王凌同文景驰的赌注,实际上不过是王凌借助这文景驰好酒的特性做的一个圈套而已,当然这里指的“圈套”并不完全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一个比较中性的词汇,毕竟在林鹿琰看来,一向对文景驰都不错的王凌,应该是不会借此陷害文景驰,不过是通过这样一坛很是稀缺的龙滨酒来同他林鹿琰拉上关系。
对于妙云宗春季大比的参赛选手并不是很熟悉的林鹿琰,实际上也需要通过王凌来获取到更多的信息,虽然牧闻野和文景驰也能够给林鹿琰提供到一些信息,但是毕竟同“情报大户”王凌相比,他们所能提供的信息量太少了。即使是自己可以通过文景驰从王凌那里拿到信息,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一个靠着开盘口和出卖情报来赚钱的人就应该凭空的给你提供信息呢?
所以,林鹿琰才让文景驰将王凌喊来,如果王凌的要价不是太高的话,自己自然可以用来交换信息,即使王凌要价太高,但是此番也能接下一份情谊,日后往来也更加方便一些。
因而从王凌到来之后,林鹿琰就一直等着王凌出价,但是这王凌似乎并不打算开诚布公的同林鹿琰来谈这其中的价格,反倒是将桑镇七,这个林鹿琰现在要面临到的难题给抛了出来,林鹿琰原本是以为这是王凌要抬高价格的举动。但是,属实是没有想到实际上,王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事态紧急,毕竟王凌所求的结果就是在明日。
“四场比赛,三场获胜才能晋级。”,林鹿琰皱着眉头看向王凌,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我只要赢了苏逸尘,我就晋级了,那我为什么要输呢?”
王凌微微一笑,看向林鹿琰说道,“四场比赛,师叔如今已经胜了两场,还剩下两场,除去苏逸尘之外,还有上官瑞,可是那上官瑞无论是修为还是水平都同师叔相差甚远,而且上官瑞如今已经接连输了两场了,明日的比赛都不会参加了,由此师叔还不卖弟子个人情。”
丁组如今也就剩下了这么几个人,阮仕昆、宋新武、苏逸尘、上官瑞和自己,如今林鹿琰已经先后赢了阮仕昆和宋新武二人,自己只要再赢一场,实际上也就提前晋级了,上官瑞若真是不打算继续参赛的话,同苏逸尘交手的那一场,林鹿琰是赢是输,倒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林鹿琰并不想这样,还是那句话,比赛就得有个比赛的模样。
“如果我要是不答应呢?”,林鹿琰看向王凌,一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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