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李系得知天心被贬掖庭宫半年劳役,自己还不能探望,心里也很是焦急,现在皇上的圣旨还没有下,李系又进宫去找皇后商量,自知天心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受罚那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他没有想到会这么重,二人要半年不见面,这种煎熬的滋味,只怕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进了皇宫,来到立政殿,皇上也在这里,李亨与皇后用过晚膳,正在闲谈,程公公禀报越王李系有事求见。李亨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悦,一旁的皇后现在与李系是同气连枝,必然会向着越王说话了。
“陛下,越王大概是为了凝香公主的事情来的,陛下可不能因为生不相干人等的气,而忽略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李亨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孽种,生这么大的气,“那就宣他进来吧!”
李系恭敬地跪在地上,“父皇万岁,儿臣有事启奏。”皇后一个劲的给李系递眼色,“系儿,如果是为了天心的事情,我想你还是不要开口了,朕知道她不是回鹘的公主,她是郭子仪的女儿,她在朝堂之上让朕颜面扫地,这样的惩罚已经是最轻的了,其余的话就不要多说了。”
李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焦急,抬眼望向皇后,皇后笑着对皇上说道:“陛下,想必是越王爷不舍得与越王妃分开,要分开半年也是不短的时间,不如我们在给越王娶一个侧妃好了,这样她就不会想念假冒的凝香公主了。”
李亨自从知道天心的身世,对天心便生出了厌恶,自然是不太喜欢这个儿媳妇,一听皇后说要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侧妃,自然不会反对了。
“皇后可有相中的人选,系儿也二十一岁了,她和天心都结婚半年了,至今没有消息,为了皇室的血脉,是应该为他娶个侧妃才是。”
李系此时心乱如麻,他是为了天心的事情来的,没想到竟然自投罗网,“父皇,儿臣与天心伉俪情深,并不需要娶侧妃,我们还年轻,现在就谈子嗣问题还为时过早。”
一旁的张良娣明显有些不悦,眉峰紧锁,眼神犀利,一直盯着李系看,李亨一听此话很是生气,“自古以来,子嗣问题就是个大事,其可容你自己做主。皇后,你可有中意的人,给她安排一个。”
“回陛下,大司马李辅国的外甥女婉儿,陛下可曾记得?此女性格温婉,贤良淑德,与我们越王是郎才女貌,很般配。”
“婉儿,朕当然记得,她是在太子府长大的,知根知底,又是李卿家的外甥女,朕当然高兴了,就这么办好了。”
李亨得知要与李辅国结亲家心里当然高兴了,李辅国本就是自己的心腹,如今能更亲近,这样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扶持他培植势力,以前有高仙芝,不过他已经被赐死了,还有李沘,但是他在收复二京之后就归隐了,朝中能用的人就只有郭子仪,郭子仪的势力目前要强过李辅国,自己还要仰仗于他,不能拿他怎么样。
“父皇!”李系打断了李亨的思绪。
李亨不悦怒喝道:“不要多说,事情就这么定了。”
一旁的皇后怕李系逼急了,狗急跳墙,于是和颜悦色的说道:“越王,天心身在掖庭宫,那里可是很苦的,想她身娇肉贵的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你也希望她早点出来吧!”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拿天心的生命来威胁自己,现在就连李亨都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李亨看着愠怒的李系,清冷的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天心身在宫中,你要是为了她着想,最好接受皇后的提议,如果你答应娶恻妃,朕可以把天心的刑期改为百日,你也可以解禁,还会恩准你们夫妻见上一面。”
李系如今被人抓住了弱点,只能任人宰割,而且宰割他的竟然还是自己父亲,为了利益出卖自己儿子的幸福,这个皇宫,这个皇室已经让他心寒,他不想去争什么皇位,坐拥江山,他只想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最轻松的自己,过最简单的生活,最简单的幸福,只是此时他身不由己,目前看来这简直就是奢望。
不是李系软弱,生在皇宫真的有很多的无奈,天心身在皇宫,皇宫之中明争暗斗,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天心她现在不是回鹘公主了,她现在是罪妇,以天心的性格多呆上一天,只怕就多一分危险,自己心里就多担心一天。
他不得不妥协,为了天心他必须要忍,不知道天心知道侧妃的事情,又要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现在以是深秋,天上乌云遮盖了月亮,一切乌蒙蒙的,李系自从宫里回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他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天心,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回生在如此冷酷的皇家,他恨!他不甘!
身在天牢之中的天心更不好过,她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夜深人静天牢里一片漆黑,蜷缩在角落里,细数着李系的名字,口中喃喃道:“系,你在做什么?是不是把我忘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来看我。”
对感情的迷茫,对前途的恐惧,弥漫着天心的心中,时间越是漫长,她就越会胡思乱想,总感觉这夜真的好长,长的让人害怕。
“天心,要加油!你不能哭!你要坚强,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系他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默默地给自己打气,以缓解心中的恐惧,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疯掉。
第二日,狱卒为天心拿来了衣服,天心梳洗了一番,就被带到金銮殿去问话,一路上心里默默地祈祷,看来今天就要知道自己的审判结果了,自己的心反而不紧张,也不恐惧了,反倒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与其苦苦得等到结果,还不如面对结果来的痛快。
直了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就像赴刑场的英雄,走上了金銮殿。众大臣的目光纷纷朝她看来,天心迎上李系关切的目光,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能看出李系一定为他吃了很多苦,看到他明显消瘦的面颊,一脸的倦容,心里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自己要忍耐。
天心朝李系微微点头,李系的心中也是痛苦万分,龙座上的李亨,声音阴冷不带一丝感情问道:“天心,你可知罪。”
天心也学乖了,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臣媳知罪,不该辱骂父皇,请父皇治罪。”
李亨轻蔑的看着天心,“念你年幼,又是回鹘的公主,朕就轻判与你,罚你奴役掖庭宫百日,越王不得探视。至于童谣一事朕以经调查清楚了,是突厥的奸细散播谣言,想破坏大唐与回鹘两国的关系,所以以后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
朝堂之上一片唏嘘之声没有人敢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时李辅国走了出来,大赞皇上英明神武,大臣之中各式各样表情的都有,不过大部分都是随声附和着皇上英明之类的话,郭子仪见自己的女儿得救了,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李亨宣布完此事之后,就草草的退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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