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慕容清的回答太过平淡。
仿佛被指认的人不是他一般。
唐朝朝想起龙华寺老和尚的话。
慕容清与她阿姐曾花前月下,互生爱慕之心。
那么他会是杀阿姐的人吗?
无论他是否有目的性的接近阿姐,阿姐活着才更利于慕容清才是。
上首的康健帝眸子落在了五子慕容清身上。
这个儿子于他来说,如同隐形的一般。
可就此让其给二子慕容天背黑锅,康健帝也是不愿意的。
敢动太子,二子已经触及了康健帝的底线。
康健帝目光扫过过,那手臂骨都露出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刺客。
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唐朝朝身上。
“朝安郡主!”
突然被康健帝点名,唐朝朝不解望了过去。
就听康健帝再次出声。
“既然你有办法,撬开刺客的嘴,洗脱你父亲的嫌疑。
应该也能撬开此人的嘴。
朕,要听实话。”
唐朝朝想翻白眼,刺客明明已经说了实话,可惜康健帝为了堵住端木庆和二皇子的嘴,是准备让那刺客,也受一次凌迟之刑。
可为什么要她动手,宫里难不成就没人了吗?
端木庆闻言,立刻反驳道。
“陛下不可啊!就算用刑也该交于大理寺才对。”
胡松也附和道。
“陛下明察,此人确实是曾经五殿下的护卫。
说不得是五殿下嫉妒太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也不奇怪啊!”
谁不知,康健帝宠爱太子慕容博。
却又将五子慕容清,当作灾星一般,很少理会他。
因妒弑兄,这个理由虽然荒谬,可仔细一想也有几分道理。
若换作旁人,从小便被父亲当作灾星,从而看着哥哥被父亲无微不至的呵护,想来也会生出嫉妒之心。
日积月累之下,起了杀人的心思也不为过。
康健帝被二人的话差点气笑了。
他先看向端木庆冷声道。
“八名刺客,是国舅提议交于大理寺审问。
审了这么久,死了三个不说,还差点冤枉了唐将军。
国舅你这般举动,是在担心什么?”
端木庆闻言瞬间脸色发白。
大理寺卿双膝跪地请罪道。
“陛下,是微臣失职,还请陛下降罪。”
康健帝却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冷冷的看向大理寺少卿胡松。
“胡少卿你也好的很,朕让你严刑拷问,你居然只让伤害太子之人,擦破点皮。
如今还口口声声的将矛头指向五皇子,你又是想为何人开脱?
依朕看,你是一条忠犬,却不是忠于朕。
那么你这条命,也无需再留。”
胡松一听这话,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他颤抖着身子,哀求道。
“陛下明见,臣真的没有说谎,还请陛下饶命啊!”
康健帝却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唐朝朝。
“朝安郡主,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必须让这刺客说实话!
明白吗?”
唐朝朝心中想骂人,康健帝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但皇命不可违,她拱手道。
“臣女尽力而为。”
康健帝命人在御书房内,拉起了一条帘子。
那意思很明了,就是让唐朝朝在此用刑。
刺客被押进去时,始终沉默着。
唐朝朝看到小太监端来的各色刑具,眸子暗了暗。
事关太子,果然是碰触了康健帝的逆鳞。
想来,还未有人在御书房这样的重地受过刑。
唐朝朝看了一眼阿爹,便转身走进了帘子里。
伴随着烛光,大家都能看见帘子上,呈现的人影。
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站着的纤细身影,手中拿着什么锋利的东西。
紧接着,就是刺客发出的惨叫。
还有溅射到帘子上的液体。
在场的武官还好,他们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
可文官就不同了,他们杀人用的都是计谋,用的是嘴。
真正自己动手的又有几个。
所以看到这一幕,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撇过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比起端木庆难看的脸色,慕容清依旧一脸平静的跪在那里。
康健帝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鸦雀无声的御书房内,只剩刺客的惨叫声。
端木庆与慕容天对视一眼,却未交流。
不过从两人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们此刻内心并不轻松。
甚至还有些凝重。
大概过去一炷香的时间,那刺客熬不住了。
他嘶吼一声。
“是国舅!”
三个字,在御书房内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慕容天更是白了脸。
至于端木庆不愧是老狐狸,他直起身子,双手交握拜倒在地。
“陛下,这是诬陷,就像方才,这帮刺客口口声声指认是唐将军所为一般。
这是有人要害微臣。
陛下,这些刺客的话,根本做不得数!”
见康健帝依旧沉着脸。
慕容天也跪下道。
“父皇,舅舅说的不错。
而且那刺客是五弟曾经的护卫,这其中必有猫腻。
还请父皇圣断!”
慕容清轻笑出声。
这让慕容天很是不满,他怒视慕容清道。
“五弟,你这是什么态度?”
慕容清虽跪在那里,可脊背笔直,与往日不同的是。
他再也没像从前那般,总是垂直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言语更是从未有过的直白。
“二皇兄,如此急迫的想将此事推到皇弟身上,不就是为了给国舅开脱。
那刺客曾经确实是皇弟的护卫。
可也是多年前的事情。
至于他离开的原因,二皇兄怕是不记得了?”
慕容天自然记得,不过慕容清居然敢如此直白的说,他是在为国舅脱罪,顿时气的满脸狰狞。
慕容清却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看向康健帝。
“父皇,三年前那人还是二皇兄,亲自从儿臣身边要走的。
只因为,二皇兄觉得对方身手不错。
若是父皇不信,可派人去查。
儿臣记得,当时有不少人在场。”
这件事情,发生在三年前宫宴前几日的马球赛上。
慕容清带着阿信和一个护卫前去观赛。
好好的比赛,却因为一个选手,发挥失常将马球打到了赛场之外。
马球直直朝着慕容清所在的位置砸去。
慕容清的护卫,眼疾手快利落的将马球踢了回去,还同时进了得分的木洞。
这一幕当时还引起了不少人侧目。
不过那一球到底是不是故意为之,就无人知晓了。
慕容天见他身边护卫身手不错,当场便来找慕容清讨人。
虽然此举过分,可五皇子向来不得宠,自然没有人会帮其说话。
再者,举办马球会的正是端木皇后。
就更无人敢多言。
有一位中立派的官员,想起了这事。
他从后方走了出来,对着康健帝拱手道。
“陛下明见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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