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艰难的一餐,许愿和慕欣赫的车背道而驰。
车上,许愿的母亲唉声叹气,“小愿,这家人以后有的你受的了。我本来就觉得欣赫他妈妈可能会给你气受,可我没想到,今天他爸竟然也这么气人!你以后跟他们相处一定要谨慎!不过也真是奇怪,欣赫在他父母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怎么感觉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啊!”许愿没有说话,许宁光也保持沉默。
母亲似乎突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哎呀!不过欣赫还是很好的!有他在,你应该也受不了气,今天可能是碍于我跟你爸都在,想给他父母留面子吧,只要他疼你,比什么都强!而且,你起码以后衣食无忧!”母亲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许愿。
许愿很想直接质问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母亲知道了会有怎样的反应,她不敢想象,她不知道一向冲动的母亲会怎样跟父亲展开激烈的争吵,她断定,一定会是激烈的争吵,她也不知道争吵过后,父亲又会做出什么令她难堪的事,她真的怕了,现在的她,感觉自己已经承担不了任何的风险了,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
而慕欣赫那边,他的母亲在车上眉飞色舞地回味着许愿一家的表情和反应,“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不管是她爸做的事还是她妈说的话,都透着那股小家子气!人穷就算了,还打肿脸充胖子!哈哈!这下可好了!穷相毕露!”
“够了妈!刚刚当着人家的面还没说够吗?我一直不说话是不想驳了你们的面子,你们也别太过分了!”
“我们过分?!我们有许愿她爸过分吗?!他那是想害我们!你以为那是单纯地沾光吗!”慕欣赫的父亲也火冒三丈。“我没直接在桌上说出他干的破事儿,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就是!”母亲得意洋洋地说:“要不是你们登完记我们才知道那个事儿的,我们都不可能让你领那个证!要怪就怪她许愿没投对胎!有那么一个爸!”话虽然很难听,但慕欣赫真的无言以对。
两家人都到家了,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许愿隐约可以听到母亲在抱怨父亲的声音,虽然母亲并不知道今晚发生的这一切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但至少她没有怨错人。。。慕欣赫听到楼下母亲兴奋地跟她的塑料姐妹花打电话的声音,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一切值得她那么开心。他们现在都唯一确定的一点是,虽然他们今天领了证,但他们的婚姻阻力更大了。二人一夜没有联络,也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慕欣赫顶着黑眼圈准备上班,父亲叫住了他,说要跟他谈谈,虽然他不想谈,但这也是他早晚需要面对的。
“看得出来,你们俩感情还是挺深的。”慕欣赫无言,“抛开她爸爸干的荒唐事不讲,我对许愿这个小姑娘的印象不错,还有她妈妈,光是她能不离不弃地为许宁光守着工厂两年这件事,就让我觉得她是个好女人,都说看一个女人怎么样,先看她的妈妈怎么样,虽然不是绝对的,但也还是有一些参考价值的。”
慕欣赫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所以,爸,你接受我们在一起了?”
“我本来就是接受的,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安排你们相亲的!况且你们都已经领证了!只是她这个爸爸。。。”
“我会跟小愿谈的,她不是那种拜金的女孩,那些事她都不知道的,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她妈妈好像也不知道,不过,说实话,以她爸的能力,他也翻不出什么天来。”
“话虽如此,但他毕竟还是动过那种心思的,财产这方面你还是要保护好的,你这次没商量我而是通知我去登记这件事,我还是很生气的!如果能在这件事之后,我们还有个理由可以签个婚前协议。”
“。。。爸,我名下的财产都是我自己赚的,你们不用操心,至于你们的财产,我和小愿都不会碰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就算你现在不要,万一哪天我走了,还不都是你的!”
“爸!你别再说这种话了,你跟我妈好好的就行!总之你的钱我们不会碰的!”
“你妈那个败家的。。。唉!行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先说眼前的事,以前我们不好说,现在发生这种事也好,我们占理,你们就一起搬回来住,早点生个孩子,到时候许愿也别工作了,在家带孩子。。。”
“爸!我们有地方住,我不想在家住,小愿也会不自在,我妈。。。”
“你妈那你放心!我会嘱咐她的,不过她俩都在家也确实不好。。。许愿要是想工作也行,让她到咱家公司财务部工作,正好早点学学怎么管账,别跟你妈似的。。。”
“这个,再等等吧?小愿她想去系统的学一下财务,等她学好了再去也不晚。”
“上哪学?都结婚了还上什么学?!再学也没有在工作的时候实践有用!”
“唉!我。。。”
“别啰嗦了!就这么定了!昨天晚上我在气头上也没提,过几天你再约一下他们家,我们商量商量婚礼的事,你赶紧去上班吧!”说着,慕欣赫的父亲抢先起身去公司了。
慕欣赫很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许愿说这些,他现在也有一种做错了事的感觉,使他变得很被动。
这一天快到中午了,慕欣赫也没有给许愿打过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他知道这不是新婚夫妇该有的状态,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直到这一天快要结束,晚上下班前他打给了许愿。
“在家吗?在干嘛?”
“嗯,在查一些关于财会的资料。”
“一会儿,我去接你?我们出去吃个饭顺便聊聊?”
“好。”
已经一天没见面的两人,一个看起来一脸的疲惫,一个眼睛一看就是哭肿了,可两人都没有力气去安慰彼此,只是安静地吃着饭,食之无味,相对无言。
“我们去逸海聊聊吧?”慕欣赫说,他感觉只有在那他们才能把话聊透。
“好。”
逸海名邸,虽然许愿曾经和慕欣赫在这里住过好几天,但这是她第二次来,现在她依然清晰地记得慕欣赫在这儿跟她求婚的场景,在这为她戴上婚戒,也是在这儿他们一起过了第一个七夕,并拥有了彼此的第一次。。。
“我们,该从哪里聊起?”慕欣赫说。
“。。。你说你想说的就行,我都接受,我。。。”我已经没有资格说什么了。
慕欣赫很心痛,还是艰难地开了口,“我爸说过几天我们再约个时间商量一下婚礼的事。”许愿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慕欣赫,她以为他们要结束了,但她马上就意识到,一定不会那么简单,“条件呢?”
“什么?”
许愿看着慕欣赫的眼睛,“我说条件呢?我爸做出那种事,你们不取消婚约,却要商量婚礼的事,总该会有条件的吧?”慕欣赫觉得许愿说的每个字都带着寒气,让他有一种冬日夜晚在海边被冻透了的感觉。
“我爸他。。。他想我们一起在家里住。。。”
“然后呢?”许愿平静地问。
“然后。。。然后希望我们早点生孩子,让你去公司财务工作,他说。。。他说可以在公司学习,没必要去上学。。。”
“还有吗?”
“还有。。。没。。。没有了吧。。。”
“那你还愿意娶我吗?”许愿再一次看着慕欣赫的眼睛。
“我当然愿意!小愿,你。。。”
“我都同意,你选好时间通知我就行。”说着许愿起身,“送我回家吧。”
“小愿!”慕欣赫很难过,他从未想过许愿会对他如此冷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不是应该你生我的气吗?”
“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我的气!气我那天晚上没有站在你这边,没有为你说一句话对吗?”
“唉!欣赫,我没有资格,你爸妈说的那些话,已经对我很客气了,我也没有生你气的理由,我只是。。。送我回家吧?好吗?”
“不好!小愿,我们好好谈谈好吗?我们不带任何情绪地好好谈谈好吗?”慕欣赫抱着许愿,生怕会失去她一样。
“欣赫,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你,面对你的家人,我觉得好丢脸,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我生气为什么我会有这样一个爸爸!我生气他为什么跟我小时候的爸爸完全不一样了!我生气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断了要把我卖了的念头!我生气他油盐不进!我。。。”许愿失声痛哭。
慕欣赫紧紧地抱住许愿,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惹人怜惜的女孩,他知道,那些条件对许愿意味着什么,但面对他的父母,他已没有了底气,爱情和父母亲情他都想要,他该这么自私吗?可是不管他倾向哪边,对他来说好像都是自私,那就应该委屈许愿吗?他陷入了自我怀疑和怀疑人生的循环,怎么做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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