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满朝文武对李瑛的作品交口称赞,李隆基心情大好,抚须道:“哈哈……太子果然才华横溢,不愧是朕的儿子,赏黄金一百两。”
“喏!”
高力士在旁边抱着拂尘领命,“稍后老奴就会着人送到太子府。”
“谢父皇赏赐!”
李瑛长揖到地,感谢李三郎的“慷慨恩赐”。
真他娘的一视同仁,老家伙的私库里堆满了金银财宝,多给你儿子赏赐点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能带进棺材里?
听完李瑛的诗,李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击掌叫好:“殿下这首诗写得好,尤其是开篇这句‘乌云压城城欲摧’,简直是画龙点睛之作。”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呢,比起我的关山月还是稍逊一筹,今天我这首诗当为诗魁,殿下的作品为榜眼。”
满朝文武虽然对李白的作品心服口服,但对他骄傲自大的性格俱都气愤不已,不少人纷纷出言讥讽。
“好大的口气!”
“诗歌写得好固然重要,但是先把人做好更重要!”
“什么谪仙人,我看是个疯仙人!”
“哈哈……李太白就是这种洒脱率性的性格,他都敢与圣人讨价还价,自诩为诗魁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李瑛莞尔笑道:“太白先生大才,我的作品只是拿出来歌颂父皇的丰功伟绩,与你的作品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李隆基捻着胡须,扫了一遭金銮殿上乌泱泱的人群,沉声道:“还有没人赋诗一首?难道就靠太子的一首作品与李白争辉吗?”
“王之涣你出来。”
李白在这个金銮殿上化身最靓的仔,一举一动都成为了焦点,既然皇帝不怪罪,索性他就率性而为。
一个年近五旬,身材中等,相貌倜傥的儒生走了出来,对着李隆基弯腰作揖:“庶民王之涣拜见圣人。”
“你就是王之涣?”
李隆基抚须笑问,“朕听过你的《登鹳雀楼》,写的很有水平!既然你今日在此,岂能让李白独占鳌头?速速赋诗一首,如果写得好,朕亦赏你黄金一百两。”
王之涣弯着腰不敢起身:“承蒙恩准上殿,已是庶民毕生荣耀。有太白先生与太子的佳作在前,庶民不敢献丑。”
不等李隆基开口,李白就抢着道:“圣人让你写你就写,你不写便是抗旨。要不就是你王之涣看不起我李白,磨磨唧唧的,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李隆基对李白的话痨风格逐渐不满,抚须呵斥:“李白写了一首诗,你们开元诗馆便鸦雀无声,自惭形秽。既然如此,那干脆解散算了,朝廷养着你们一帮闲人有何用处?”
李瑛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诗馆,估计王之涣就是这几天加入诗馆的,虽然还没来得及与他认识,但感觉凭他的能力,应该能够写出一首佳作来。
“王之涣,既然圣人让你赋诗,你就不必推辞了。”
李瑛板着脸下了死命令,“如果今天写不出来,就不必待在诗馆了,明天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拥有李白、孟浩然、崔颢、岑参、王之涣的全明星阵容,竟然被李隆基取笑为一帮闲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崔颢、岑参,你们俩也各自来一首,写不出来的,都给我卷铺盖回家。”李瑛声色俱厉的训斥道。
“呃……”
崔颢和岑参先是面面相觑,旋即一起叉手领命:“喏!”
李白击掌叫好:“就应该这般教训他们,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们几个就不能有点出息?非得让圣人和太子发火?”
“闭嘴!”
高力士有些听不下去了,尖着嗓子叱喝:“整个大殿就听你一人聒噪了,称呼你一声谪仙人,真把自己当做仙人了?再喋喋不休,就把你逐出含元殿!”
“我……”
李白本想反驳一句,但撞上李隆基霸气十足的目光,顿时为之语塞,“臣遵命!”
“王之涣,你先来。”李瑛开始掌控局势。
“喏!”
王之涣缓缓站直了身躯,朗声吟诵。
“单于北望拂云堆,杀马登坛祭几回。
汉家天子今神武,不肯和亲来去归。”
李隆基第一个击掌称赞:“写的不错,虽然略逊李白一筹,但也算是首佳作。”
见天子开口夸赞,满朝文武自然跟着阿谀奉承,纷纷称颂:“写的不错,开元诗馆果然是藏龙卧虎!”
王之涣退下之后,李瑛又指了指崔颢:“你来。”
就在王之涣吟诵的时候,崔颢心中已经酝酿完成,当即张口就来。
“高山代郡东接燕,雁门胡人家近边。
解放胡鹰逐塞鸟,能将代马猎秋田。
山头野火寒多烧,雨里孤峰湿作烟。
闻道辽西无斗战,时时醉向酒家眠。
“不错、不错,百花齐放,诸子争鸣,这才是盛唐该有的模样!”
李隆基恼怒的心情重新愉快起来,“哈哈……开元诗馆不错,看起来文采要在翰林院之上。”
他说着话,目光扫向二十多名翰林院的学士,使用激将法道:“难道你们翰林院的人就不想站出来与开元诗馆一较高下,任由他们扬名立万,一鸣惊人?”
翰林院的人大多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儒生,写文章还凑合,论起写诗来却是差了一大截。
但既然皇帝点名了,翰林院的人也不能再退缩,陆续有两个人站出来吟诗一首,不能说是平平无奇,只能说是毫无亮点。
李隆基也是个饱学之人,听完翰林院的庸碌之作后不由得微微摇头,目光扫向李瑛:“诗馆还有没有人出来作诗?”
李瑛走到岑参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寄予厚望:“岑参,接下来看你的了。”
岑参点点头,朝着丹陛之上的皇帝抱拳施了一礼,缓缓开口。
“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
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
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
独有凤凰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
岑参今年只有二十三岁,他还没有到过边塞,光靠想象还无法写出雄壮的边塞诗,因此他另辟蹊径,转而歌颂起了恢弘壮观的长安城。
“好诗、好诗!”
李隆基击掌叫好,但却没有再提赏赐之事,气氛已经被烘托起来了,光诗歌已经出现了七八首,若是人人有赏,今天岂不是要大出血?
“翰林院再来几首。”
李隆基接过高力士递来的茶盏,滋润了下嗓子,说道。
翰林院又派了两个老叟出来,写了两首毫无亮点的作品,让李隆基只觉得索然无味。
“开元诗馆不是还有个叫孟浩然的么?再出来写一首。”
孟浩然是个田园诗人,他既不擅长写边塞诗,更不擅长溜须拍马,因此李瑛并不想让孟浩然出来,但既然被李隆基点了名,也不能抗旨。
“孟先生,你不要把调子起的太高,写的平淡一些便是。”李瑛不放心的叮嘱道。
“谨遵太子口谕!”
孟浩然虽然年近五十,但却比年轻的岑参拘谨紧张,他先朝着李隆基作了个揖,接着又对大殿上的所有人叉手行礼,最后心情沉重的诵诗一首。
“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
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
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
听完孟浩然这首诗之后,李瑛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完了、完了,怕是要惹老毕登不高兴了……”
历史上的孟浩然就是因为这首诗得罪了李隆基,没想到现在他又重蹈了一遍覆辙,这果然是孟浩然生命中迈不过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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