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仪式由杜希望主持,规格非常隆重。
在进行了一系列繁琐礼仪之后,章仇明月对着李瑛行了一个拜兄礼:“阿兄!”
“阿妹快快请起。”
李瑛急忙扶起章仇明月,并吩咐公孙大娘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是!”
公孙大娘答应一声,很快拿来一个巴掌般大小的檀木盒子。
李瑛接过盒子打开,瞬间光华四射,原来正是安禄山送给他的夜明珠。
“此物乃是契丹首领的至宝,价值黄金千两,孤现在把它送给明月妹妹,希望它可以庇护你一生平安。”
李瑛双手捧着檀木盒子,郑重的递给章仇明月。
“不可、不可,这也太贵重了!”
章仇明月吓了一跳,连连推辞。
“千两黄金就是一万贯,快要赶上轮台县半年的赋税了,我怎能收此厚礼。再说了,殿下已经送给骨力裴罗千两黄金,不能再让他赚便宜了,还是留下来造福我们大唐的子民。”
李瑛不容抗拒的把檀木盒子塞进章仇明月的手里,郑重的说道:
“阿妹,你记住,这夜明珠不是给骨力裴罗的,而是孤送给你的礼物。你都可以为了大唐牺牲一切,区区一颗夜明珠算什么?
孤希望你将来的孩子可以成为回纥人的首领,接替骨力裴罗的位置,你拿着这颗珠子,关键时刻,说不定她可以给你带来巨大的帮助。”
见李瑛说的如此郑重,杜希望、程千里、李白等人纷纷开口,劝章仇明月把夜明珠收下。
“殿下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明月姑娘倘若再推辞,那就太见外了!”
“赶快收下吧,这珠子我李白垂涎已久,但是殿下送给你,我李白觉得明月姑娘当之无愧。”
章仇兼琼思忖了片刻,颔首道:“女儿啊,既然你阿兄一片盛情,你就收下吧!”
“既然如此,那明月就收下了。”
章仇明月郑重的点点头,双手捧着檀木盒子道:“明月这次去草原,一定不负阿兄所托,此生都会致力于发展回纥与唐人的关系。”
李白拍掌大笑:“此乃人生大事,当开怀畅饮。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酒宴,诸位一块入席。”
在李瑛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宴客厅,按照职位落座,纷纷举杯畅饮。
与此同时,李瑛写给朝廷的奏折也通过驿站送往长安。
但这属于上奏朝廷的公文,所以不能由李瑛秘密设置的驿站传递,而是由朝廷的驿站进行传递。
比起李瑛出征途中设置的秘密驿站,朝廷驿站之间的距离反而更远,传递起来也就慢了一些。
天策府发出的情报,最长四天就可以送到庭州,一个昼夜下来就能送出一千两百里。
而朝廷的驿站每天只能送出八百里左右,这封奏折花了六天的功夫,方才送到了天策府长史颜杲卿的手里,并附带着李瑛的一封私信。
颜杲卿首先拆开李瑛的私信,看完后对在此听调的崔颢、杜甫等人说道:“殿下认了一位义妹,要与回纥首领骨力裴罗和亲,命我早朝时当众递上奏折。”
崔颢道:“颜长史乃是当朝四品,可以参加早朝,自然不需要其他人转交。”
“潼关刺杀案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依旧没有动静。而且那些怀疑殿下是主谋的传言持续不断,不能不让人担忧。”
杜甫对传言忧心忡忡,“殿下对此事就没有指示么?是不是应该给圣人写一封书信,自证清白?”
旁边一个年约四旬,相貌堂堂的文官抚须笑道:“那样反而会让圣人起疑心,殿下既然与此案无关,就不需要多做解释。”
说话之人正是从江宁县丞任上弃官前来长安投奔的王昌龄,他于今年春天受到好友王之涣的邀请,便办理了辞官手续,前来长安投奔天策府。
可惜王昌龄来到长安的时候,李瑛已经率领大军西征,便留在长史颜杲卿手下充当参谋。
与崔颢、王之涣、杜甫这三个擅长诗歌,却不太精通政事的文人相比,为官多年的王昌龄表现的干练精明,因此颇受颜杲卿的器重,一直委以重任。
“哈哈……王昌龄所言极是,上书解释纯粹多此一举,反而会引起圣人怀疑。殿下说了,谁是刺客,圣人心知肚明,尔等完全不用担心。”
颜杲卿抚须大笑,招呼众人前往天策府后院的校场,检阅留守的天策卫是否认真操练。
对于统兵的杨昂,颜杲卿不太满意,他发现此人酗酒贪杯,对待士兵也不太友善,所以颜杲卿打算把他换掉,只不过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次日清晨。
颜杲卿早早的赶到兴庆宫,参加今天的早朝。
他的品级被定为正四品,所以穿的是深绯色官袍,与几个正四品的侍郎站在一起。
李隆基在丹陛之上端坐,扫视了一遭脚下群臣,高声道:“诸位爱卿,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李隆基话音刚落,兵部尚书李祎就捧着笏板站了出来:“启奏陛下,兵部于今天凌晨三更收到来自陇右的急报。”
“讲!”
看到李祎表情凝重,李隆基感觉不是个好消息,瞬间就锁起了双眉。
李祎举着笏板道:“王忠嗣麾下大将哥舒翰率领的前锋在羌同地区遭到吐蕃伏击,折损近万。吐蕃主将东则布趁势反击,王忠嗣之前攻占的土地被吐蕃人悉数夺回。”
李祎话音刚落,户部右侍郎张春喜迅速站了出来,双手高举笏板,说道:
“圣人,王忠嗣从去年用兵到现在,靡费军饷两百余万。若是能够开疆拓土也就罢了,现在前功尽弃,岂不等于一无所获,请圣人降旨严惩王忠嗣。”
李隆基胸中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燃烧,拍着龙椅大声咆哮。
“传旨,斩了哥舒翰,将王忠嗣降为四品,暂时署理陇右节度使之职,安西节度使改由郭子仪担任。”
“陛下,哥舒翰斩不得!”李祎急忙替哥舒翰求情,“胜败乃兵家常事,岂可因为一场败仗而斩大将。”
李林甫捻着胡须道:“郡王,哥舒翰损兵近万,其罪不小啊!若不加以惩处,如何服众?”
“右相所言差矣!”
李祎面如寒霜,字字如铁。
“昔年薛仁贵老将军与吐蕃作战,在大非川全军覆没,损兵五万。高宗也没有处死薛仁贵,而只是将其贬为平民。
高原地区山谷遍布,地形险要,再加上空气稀薄,我军极不适应,动辄缺氧眩晕,就算战败也是情有可原。
王忠嗣虽败不乱,能够将主力安然无恙的撤回鄯州,没有像薛仁贵那样全军覆没,值得肯定。”
李隆基捻着胡须沉吟:“若是全军覆没了,朕定然斩了王忠嗣!”
李祎又道:“王忠嗣虽然丢掉了去年攻占的吐蕃领地,但也收复了被吐蕃人攻占的于阗,还斩杀了五万多吐蕃士兵。总而言之,王忠嗣功大于过。可以将王忠嗣降级,把哥舒翰削为兵卒,命两人戴罪立功。”
李适之也帮着王忠嗣说话:“高原作战本就不利于我军,就连威震天下的薛仁贵将军都在吐蕃人手下吃了败仗。若是因为打了一场败仗就严惩王忠嗣,敢问满朝武将,谁有把握必胜吐蕃?”
李隆基终究舍不得严惩王忠嗣,最终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两位爱卿言之有理,就按照信安郡王所奏,将王忠嗣降为四品,暂代陇右节度使一职,将哥舒翰削为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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