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弟子啊!”
姟章轻笑出声,一如昆山玉碎般的悦耳清心。
温行远听她问起徒弟甄淳,立马收起话痨属性,时隔多年,又见眼前的女子欢声笑语间仿若天地都失了颜色的情景,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两百年前。
没等他回忆更多,姟章又接着问他。
“他叫甄淳是吧,你给起的?”
一说起自个儿徒弟,温行远那是又开始激动起来,不过他还是觉着和姟章碰面的太过突然,心里略微还有些调整不过来,因此温行远略微不自然的忐忑着回应:“不好听吗?主上。”
姟章或许也察觉了温行远心里的那点儿别扭,心底略微轻叹,而后很快姟章就措辞好了:“嗯,那个,很有些特别,看得出你对他期望颇深远。”
当然姟章嘴里没说出来的是,就温行远那徒弟,那眸间的风情,加之那浓密的络腮胡子,哪里和甄淳这名儿有半点相关呢!
“还是主上有品味,我就说嘛,我这样有内涵的人起的名字绝对深意满满!”听姟章说完,温行远简直激动到满脸通红,他那一双眸子都好像在闪烁星光。
得了这么个夸赞,姟章也已经很及时的做好了表情管理。
说心里话,姟章真的很不想要这种品味,她真的只是给温行远留面子,可奈何这货近两百年没见,脸皮就变得这般瓷实了。
“我……”姟章有心想要再说点什么。
可温行远还在自我陶醉中,就这他也不忘抢姟章的话头。
“主上不必担心,接下来的事,就让属下代劳吧,主上过过眼瘾即可。”
既然话题已经远去,姟章也就没有再想让先前的话题回归。
只不过整个行程中,还是由姟章划开空间之门,直接一对一的瞄准,没有丝毫意外的就在七八个呼吸间处理完了荒洲,玄洲,木洲,楚洲,秦洲。
剩下的就剩帝洲和古洲了。
姟章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一时间,秦洲境内的天空好似微微晃动了一下,整个秦洲的生灵此刻都感觉的了一种气机,但很快这种感觉又好像是场群体幻觉般,丝毫不留痕迹。
但秦洲的继承者还是觉察到了什么,立时起身朝向姟章所在的方向,垂手躬身行了一个至高礼。
姟章见此,手指轻微动了一下,就托住了秦洲这代继承者的双臂,算是回应。
“剩下的帝洲和古洲,还有巫洲和始洲,主上可有为难之处?”
温行远见姟章停下来了,眸光有些明灭不定,就主说开来。
“巫洲和始洲不必过去了。”姟章这就颇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
温行远是谁,跟着姟章近三千万年光景,如何不明白姟章对帝洲的犹豫。
帝洲原本就是他们在神州大地创造的第一个大洲,且帝洲境内有不少生灵都是姟章很早搭救收容的。
就连帝洲的第一任创世者,都是姟章历练途中搭救下来的第一个生灵,其并非纯人族。
帝洲第一任创世者名为梦棣,是一个拥有一半人族血脉,一半织梦仙族血脉的存在。
当初也是因为梦棣的实力,以及品性还不错,才从姟章麾下那收容所,额不对,是追随者之中脱颖而出,得了帝洲这首创之洲。
“主上不必在意,如今帝洲是梦棣的后代在掌控,梦棣也离开有七百万年了,若是梦棣在,主上该跟他好好算算账,他都不在,后代什么的,不争气的还留着作甚,梦棣也真是会给人添堵!”温行远这话说的略微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姟章也明白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不过往事不可追。
且温行远说的也有道理,她就是想着故人血脉,所以一直没有下手处理。
“走吧。”
很平静的两个字,从姟章嘴里说出来,却让温行远心中泛起了些许酸涩。
在他眼里,姟章一直就是一个善良宽容的神秘神女加主上,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接连不断地收割生灵。
鉴于温行远已经得到了世衡给予的那些记忆,他清楚的知晓了帝洲现任那个所谓的继承者所做的事情,还有帝洲那些作为的族老,整个的事件顺下来,温行远发现梦棣的后代所图甚大。
他们手里还掌握着不少关于姟章喜好之类的资料,往深了想,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帝洲这些胆敢犯上作乱者,到底有什么依仗,才敢对姟章这位神州祖神出手?
背后有谁在授意?在谋划?
就在温行远即将想的更深远的时候,姟章打开了空间之门,一只脚已经跨进去了,温行远赶忙暂停思路跟了进去。
“就在这儿吧!大小也算合适。”
姟章选择的地点是帝洲的中心地带,这里是帝洲继承者用来临朝的预备场地,四四方方的广场,足足有100亩地。
温行远也附和着头如捣蒜,完全是无脑跟随的模样。
而姟章这会儿到地方了,还真就没什么犹豫了,直接舒展双臂,十指如同飞花般点出了千百个彩色的光点。
眨眼间这些晃眼的光点就飞射而去,视线里再也寻觅不到了。
温行远瞧见这一幕,便晓得姟章懒得一个个去找,直接无视空间和距离,利用规则之力将这些渣渣拘禁过来,大家一起在来个最后的会面,群体收割才更尽兴。
这就是真正的秋后算账名场面。
此时温行远还真的是认真的在思考,要用什么姿势还有术法才能满足姟章这位主上的心思。
一次性收割,最好是一下就搞定,这样才更高效。
很快,这方广场之中,活像是天上下饺子般在掉各种生灵,有人形的,兽形的,植物花草,山川一类的,还有一些不好用言语去形容的。
总之往下掉的还很有规律,就是那一撮,慢慢还堆出了个小山的模样雏形来。
起先那是各种杂声此起彼伏,怒吼,惊叫不绝于耳。
温行远倒是头一次见姟章这样玩儿。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才渐渐歇下。
姟章倒是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这让温行远有些拿不准,她想一次性毁灭,还是想一个个毁灭。
她还在等温行远动手呢,可就这么等了还一会儿,那堆渣渣都噤声了,温行远还在出神,难不成是神力不济?
“为何还不出手?”
被问了的温行远很实在,直接说出了他的纠结。
姟章听后颇感无语,她是个喜欢折磨渣渣的人吗?当然不能……不折磨啊!
“你觉得呢?”
就这语气,温行远哪儿能不明白主上什么意思呢。
他直接赏了这些人10万年份的“崩灭”,就他现如今界主级修为的存在,这就直接耗费了温行远三分之一的神力。
而后温行远就直直看向了姟章,那求夸奖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明显。
姟章见此,轻飘飘一句:“也行吧!”
此时温行远正准备享受来自主上的夸赞,可就这……
不上不下的,委实尴尬了。
姟章晓得这家伙不是个经夸的,随手朝着那一堆正在享受“崩灭”的渣渣挥了一道禁制,留作后人观赏,而后就打开了空间之门离开。
古洲境内,也是选了个风景独特的广场,来了一场渣堆儿,由温行远赏给渣堆10万年份的“崩灭”,然后姟章就带着温行远返回姟洲了。
所有的一切,世衡都看在眼里,虽然此次它没有跟随,但它是此间唯一的世界树主体,在它这里任何强者都没有秘密可言。
温行远跟着姟洲回到姟洲后,直接跟着她来到了无上殿。
温行远边走边打量着这大殿,觉得有些奇怪:“主上,您这是要临朝吗?”在他看来,这大殿的制式就是一洲之内继承者们用来临朝所用。
这个时候直接回到临朝所用的大殿,难道是要把他介绍给后来者?
莫名激动和得意,怎么办?
这就是温行远这会儿内心真实的写照。
“不,我只是来找自己……”姟章的声音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她这个人一般。
以至于温行远都差点儿没听明白。
“找自己?”温行远开始摸不着头脑了。
主上不就在这儿吗!怎么还说要来找自己呢?
世衡在这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温行远身旁,静静的看着高座在华案上的姟章。
它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姟章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为何来到这里?”世衡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沉沉的问道。
姟章放空了一切的眼眸里闪过回忆的光芒,她似是失魂一般回答:“为了惩罚背叛者?”
世衡继续发问:“那再往前呢?”
“再往前……历练,修行……“她说的很不确定。
顿了些许时间之后,姟章又做出补充:“找到真我,本我……”
语气中依然是充斥着不确定。
世衡见她这样,整个树身都开始扭的越来越紧了,看得出它现在状态也很糟糕。
“那你自己呢?”它又问。
“对啊,我自己呢?”姟章呢喃着,很快她又接着说:“我涅盘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记忆里发生的,我自己呢?”
温行远看着这一幕,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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