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璀璨如同白昼,集市上穿着各色衣袍的人络绎不绝,小摊叫卖声呼来呼去,烟火气息十足,就好像真的身处现实之中。
幻境与现实,分界线在哪?
视线颠簸,耀眼光线连成一片,张海哥低头,直接伸手锁喉,解九似乎早有准备,轻而易举地化解他的攻击。
解九握住他手腕朝前一拉,硬生生将背上的人拉到身前,在张海哥支撑不住站不稳时,又及时禁锢着他的双手,拽出绳子,绑好。
张海哥立马意识到在这里,他的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稍微使力都需要喘息片刻,妥妥病弱公子哥。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让他觉得他只能作为“弱者”任人宰割。
脑中不由自主闪过零碎的记忆片段,深谙的监狱中,冰冷潮湿的气息、老旧桌面上的注射器、针孔、以及锁链的声响……
解九绑人时发现他的身体在发抖,他下意识想扶下眼镜,却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这不是现实世界。
张海哥在害怕。
这个认知叫解九有些诧异。
到底什么原因,会让张海哥感到害怕呢?
解九开口:“张海哥,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让我们进入这个幻境里,但我们比你更早醒来,查到的线索更多。
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一件奇怪的现象,就是每个人的优势变成劣势。
我善于思考,可在这里,只要我多思考一秒,我的头就开始作痛,像是限制了我们所有外来者的优势。
所以我才能有恃无恐的接近你。”
张海哥压下焦灼感,努力不回想那段记忆,问道:“你们醒来多久了?”
“三天。”解九垂眼,青年白发垂在身前,脖颈上残留着少量发丝贴在白皙皮肤上,两人挨得极近,完全不是安全距离。
“张海哥,你是醒来最晚的。”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说了这句话。
许是觉得有些突兀,他继续开口解释“我按苏醒顺序进行排序,最先醒来的是身体素质最好的佛爷,依次往后,而你整整比我们晚了三天。”
这句话的潜意思是:张海哥,你活不久了。
外界琴音悠扬,脚步声,马蹄声,以及混着人群说话的声音似乎与两人越来越远,眼中,耳中只有眼前这个人。
良久,解九也没听到张海哥任何回应,正常人一般都很惜命,本以为这句话说出后,张海哥能给他来点实际的反应,结果……屁都不放一声。
两人现在的姿势是张海哥大部分的重量靠在他身上,而他半扶着张海哥的腰,从前面看去,就像身后的人紧紧抱着前面的人。
还是两个男人。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似乎没看见一样,按照既定的程序走完流程,妥妥NPC。
“张海哥,你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找到活着的办法?”
这句话说完,解九看到他微微低下头,身体无力朝前倒去“张海哥?”
在伸手抱住人的瞬间,张海哥突然弓起身子,利用身体柔韧性,以及关节,将解九放倒,受力点消失,他也跟着倒下,压着解九,而身后被绳子绑住的双手迅速解开,拉着绳子横在解九脖子上。
“有恃无恐?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即使在劣势的情况下,也能要了你的命。”
解九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一下动用了全身力量,现在还没缓过来,青年嗓音低沉,带着些许喘息,眼底一片猩红,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当然知道。”
“可在这种地方,你和我,是一条绳子上的人,我不想逼你,只是想跟下一场棋。”
张海哥眼中的杀意还未消散,手上力道收紧时,他听见一阵铃铛声。
富有节奏感的铃铛声伴随着一古老乐器,沉重的脚步也跟着音乐的节拍奏响,街道上的“人”开始让出中央的道路,跪伏在两旁。
高塔之下,路的尽头,穿着桃木色祭祀服的队伍抬着一座圆台,圆台上是戴着鬼神面具的男性舞者。
五名舞者跳着诡异的舞蹈,舞动的面具布满荒诞扭曲的图腾,低吟的歌喉重重地砸在人的心中。
扇鼓密集,火光冲天。
张海哥松开解九,直起身,侧头看向对面圆台上的跳舞的人,黑色布料简单围在身上,露出臂膀,腰间挂着布条铃铛,随着舞步发散声音。
红黑面具上透露出冰冷的残酷。
距离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撞过去时,解九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直接抱着他朝一边跑去。
“每天晚上,他们都在高塔下举行这个仪式,不能打扰。”
张海哥回过头,再次看向上面的人,舞蹈仪式已然结束,这时那位舞者朝后面的纱帐走去,将里面的圣女抱出来,顿时周围一片欢呼。
视线停留在男人的手上,张海哥垂下眼,忽然主动抱住解九,一时间,解九只觉得一片窒息。
“唔!”
这力气又是从哪来的啊?!
张海哥收回视线“带我去找张启山。”
解九:?
“先合作,后下棋。”
这个条件对于解九来说很诱人,思考两秒就点头答应下来。
在两人低声交流时,戴着鬼神面具的男人朝他们看了一眼,漆黑的空洞中映出那人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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