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比赛正式开始,开局双方咬得很紧,不分博众。
程戈觉得意外,强装淡定地问:“你以前练过?”
“第一次玩。”
江衿风回的简洁,骨节分明的手抓着枪,射击的姿势极为慵懒,抬头,瞄准,发射,动作干净随意,轻松自得。
青少年射击大赛亚军,逐渐吃力起来,“你骗人的吧,第一次玩能玩成这样?”
回应他的只有气球不断爆炸的声音。
程戈已经不太行了,转盘转的越来越快,注意力变得很难集中,眼花缭乱,他狠狠闭了闭眼再次集中注意力,最后一枪还是不可避免落了空。
程戈吐了口气,并没有把这个小失误放在心中,他不信旁边的人一次失误都没有。
心中这个想法刚刚升腾的时候,耳畔“嘭”的一声,刚刚落空的气球炸开。
程戈沉着脸转头。
江衿风比他先一步结束,看对手最后一枪落了空,他非常贴心的帮他补下一枪。
只是这个贴心的举动,太过嚣张,蓄意挑事。
程戈看着对方的轮盘,全空,而他的,零零落落挂着三个气球,加上刚刚被对方好心打破的,一共是四个。
胜负已分。
程戈不爽地看着江衿风,“你故意来拆我台的吧,说什么不会玩,你这是不会玩的样子?”
“是第一次玩。”江衿风从容不迫,颇有耐心地回复他的质问。
程戈问的是有没有玩过射气球,江衿风确实是第一次,至于其他的射击类游戏,他又没问。
沈眠走到江衿风旁边,挡在他前面,“比赛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怎么,输不起?”
有女朋友维护,江衿风心安理得的缩在沈眠后面,笑得开怀。
程戈不满地看着她,“你和他什么关系,你这么维护他?”
“不明显吗?他是我男朋友。”沈眠无语。
她不维护江衿风难道要维护他?
程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中夹着点其他的情绪,其中一股情绪被沈眠精准的捕捉到了,像是被人背叛后的愤怒。
沈眠觉得莫名其妙,他这是什么鬼眼神,他是觉得天下的女孩子都要为了他守身如玉吗。
两人对峙不下,江衿风伸手慢慢把沈眠搂过去,懒懒地抬眸,“愿赌服输。”
这是在提醒他输了裸奔的惩罚。
程戈被噎的下不来台,他这个人很自负,他在“女院”里上学,性别就占有优势,加上自己小有姿色家境不错,被捧成校草,多少女生甘之若饴的朝他扑。
他要什么得什么,从来没失败过,他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失败,他是上帝宠儿,他的人生就应该风雨无阻。
这是程戈第一次惨遭滑铁卢,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气的脸都快憋青了。
“哥们儿,脱衣服吧。”季忱看热闹不嫌事大。
程戈脸色精彩纷呈,抿着唇不说话,僵持不动。
气氛凝滞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许清菡开口替他解围,“这个惩罚太过分了。”
“当初说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意见啊,怎么现在输了就觉得过分了?”周荡扬眉,好笑的看着她。
季忱和他唱双簧,“还是说这位朋友觉得自己势在必得,抱着让我哥们裸奔的信心玩的?”
“你要这么说,我还挺想看江少爷裸奔的,画面绝对香艳。”周荡不正经地戏谑。
季忱被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我也想看,绝对艳煞众人。”
“你们俩想死啊!”被臆想的当事人抓着个东西就朝两个人砸过去。
两人稳稳当当地接住他丢过来的塑料枪,嬉笑着投降。
“不说了不说了,影响不好。”
许清菡被他们跨度极大的聊天内容,堵的说不出话。
陆屿风悠悠开口,“行了,别欺负人家。”
闻言,许清菡面色一松,刚松懈一秒,又听他漫不经心地说:“这里女生这么多,他要是裸奔的话多吓人,如果发育的不好自己也怪尴尬的,体谅一下,换个惩罚吧。”
他的提议算的上是体贴,但语气夹枪带棒的,攻击力不小。
这种时候,这几位豪门少爷的恶劣才浮现出来,平日里对女生他们都颇有风度,但在有敌意的同性面前,劣根性就显露出来了。
陆屿风说:“比赛是阿衿赢了,惩罚就由你定吧。”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输家今天怎么都跑不掉。
这小子自己作死要往他们枪口上撞,怪得了谁。
江衿风垂头问,“宝贝,你想怎么玩他?”
语气黏糊的不行。
沈眠被他突如其来的宝贝二字砸懵了一瞬,两人一直以来都是男女朋友相称,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叫过对方,今天这把赌局,是把他哪个开关打开了吗?
沈眠回神,“那就让他模仿某个动物的样子和叫声,围着这里跑五圈吧 。”
很中规中矩的惩罚,沉默了半天的程戈依旧一言不发,憋了半天,脸色现在烂的不行。
沈眠的惩罚一出口,他猛地转身,愤然离场。
摆明了玩赖。
随着程戈的离开,围着的人群龙无首,也跟着作散。
“一点竞技精神都没有。”周荡啧啧啧地摇头。
他会赖皮这事儿,几人早就预料到了,这小子拽的二五八万的,全身挂着一排大字。
——老子最牛,老子天下第一。
一看就没有被社会毒打过,就很不巧,今天让江衿风给制裁了。
姜柔刚刚看他们打这个,也来了兴致,人散后,她闲哉悠哉地走到摊位面前,拿着塑料枪低头把玩。
周荡凑过去,殷勤道:“想要玩偶吗?想要那个我帮你打?”
姜柔撩起眼皮看他,傲矜地举起塑料枪,对着气球墙,头都没摆正,“砰砰砰”几声响,气球爆炸,子弹全中。
她收枪,冷傲一笑,“我需要吗。”
霸气的像个女王。
周荡心脏被狠狠击中,那股荷尔蒙直冲脑门的兴奋再次爬满全身,脑子像过电一样,麻了。
他扬起嘴角,笑得荡漾,“美女,哥看上你了,要追你。”
-
田丝丝和宋白俞先回木屋去了,剩下的一堆人漫无目地的走在路上。
江衿风拉着沈眠的手,看着她手上的宝石手链,拿着手摸了一下,还是磨砂质地的,他莫名觉得好笑,“沈眠小朋友,这么有童心啊。”
“什么啊,这是我们寝室的团徽。”沈眠反应了一下,抓住了他话语里奇怪的称呼,笑着“呵”了一声。
“男朋友,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又扯了几下她手上的室徽,才抬眼看她。
沈眠说:“你不觉得你今天对我的称呼,有点奇怪吗?”
江衿风眼里笑意泛滥,他“嗯?”了一声,朝她靠,“你说的是,宝贝,还是,沈眠小朋友?”
两个称呼的尾音都拖的特别长。
他声线偏冷,清冽中带着点微微的沙哑,磁性清朗,轻轻砸在心头,惹人一颤。
沈眠伸手挡住他的脸,“这些称呼你跟谁学的?”
“这些需要学吗?”江衿风掌心盖在她的手背上,偏头对着她的手心亲了一口。
他和她打商量,“女朋友,叫我一声宝贝好不好?”
他放低音量,“我想听。”
语气磨人,磁的不行
沈眠微愣,心脏没出息的震颤了一下,那几个字在嘴里滚了半天,始终没有叫出来。
江衿风的手在她手背上摩挲,他期许地注视着她,等待她开口。
“两位,打断一下 ”季忱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好事被打断,江衿风不善地凝他一眼。
季忱无奈,他没什么歉意地说:“扰了您二位的好事实在是抱一丝,咱现在能不能去吃个饭,吃饱了你俩再秀?”
他伸着手指划了一圈成双成对的几人,“你们几个再过分点呢?”
旁边,陆屿风就抱着个破手机不离手。
周荡正在美女面前献殷勤。
而季忱,孤零零的一个人跟在这几个人身后,他没想到,角色转换的这么快,天道好轮回,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沈眠见自己躲过一劫,安抚地捏捏江衿风的脸,“我也饿了,去吃饭吧。”
江衿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这里是旅游景点,吃饭的地方只有一家,两个学校的人很多,饭店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几人很艰难的把饭吃完出来,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天黑了,舞台已经搭建完毕,很简陋,仅靠顶上的一个灯泡照明,昏黄的光束下可以看见冷空气里袅袅的白烟。
尽管简陋,舞台前还是围了不少人。
沈眠想起田丝丝和她提过的,“大冬天穿露脐装跳舞”她不免好奇起来,拉着江衿风往前面凑。
后面的几个人也不约而同地跟上。
等了好一会儿,舞台上才有人上场。
伴随着观众的掌声,一位穿着鹅黄针织上衣,配短裙的女生腼腆地走上台。
没有露肚装那么夸张,但也是个美丽冻人的穿搭。
沈眠触觉像是连在眼睛上了一样,女生上场,她跟着缩了一下脖子,替这个女生冷。
她动作刚出来,旁边的人后撤一步,拉开羽绒服拉链,手装进羽绒服口袋里,裹着衣服把她揽入怀抱。
温热感夹杂着松雪味扑面而来。
江衿风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蹭了两下,“还冷吗?”
沈眠摇头。
“我靠,宝贝,这个女生是你们班的,好像是叫乔月,平时看着这么文静内敛的一个女生,竟然会在这跳舞,我——”
田丝丝拍了半天人发现对方没反应,转头一看人都愣住了。
小情侣裹在同一件衣服里,她拍了半天的是男生的肩膀,现在两人都在看她。
“打扰了。”
社交悍匪田丝丝,僵硬地把头扭回去,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无措和尴尬。
真是日了,她也想个男人!
这么一罩多有安全感,她也想要!
沈眠对着田丝丝目不斜视的侧脸抱歉一笑,把头转回舞台。
上面的女生很眼熟,是她在楼道上遇见的那个女生,只是一直不知道对方名字。
两人是一个班的,平时上课乔月喜欢扒着沈眠,总是拿着手机在沈眠旁边自拍,每次乔月都把她拍入镜,沈眠避让过很多次,但没用。
沈眠挺介意这事的,找她沟通过,乔月却说这个角度拍出来的比较好看,沈眠哑口无言,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再多说就显得小气了,往后乔月拍照,她都尽量避着。
……
乔月打扮的很青春,选的舞是《Yes or yes》,她跳的挺好的,动作也很放的开,私下应该下过不少功夫。
一曲完毕她喘着气,拿着话筒略显羞涩地说:“这支舞,我想送给我喜欢的男生。”
台下有人起哄,“谁啊!”
乔月羞赧地含糊,“他在下面。”
“喔~”
“谁啊谁啊,名字说出来!”
乔月不答,放下话筒红着脸下台。
她下场,程戈穿着黑皮衣,抱着吉他走上台。
人群围成的半弧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叫声的来源都是女生。
程戈抱着吉他坐着,左脚踩在高椅边上,右脚直立,他把支架上的话筒往自己面前压了一些,笑着说:“这首歌,我想送给我的女孩。”
又引得底下一通尖叫。
沈眠暗暗吐槽,“谁知道送的是一个女孩,还是一群女孩。”
人声吵杂,江衿风和她贴的近,她的话他接收到了,他问:“这么关心他送给谁?”
“完全不在乎。”沈眠毅然决然地否决。
江衿风抵着她的头,点点下巴,“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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