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升高,明亮的阳光洒下,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晴空万里无云。
苏明月坐在屋里,听见外面唢呐、锣鼓声由远及近,吹吹打打热闹非凡。远远的,一支迎亲队伍朝苏家走来,旁边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和一群嘻嘻闹闹的孩子们。
婆家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进了院子,苏有德和刘金凤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把苏明月未来的公爹、公婆让进堂屋里。
黎父五十出头的年纪,大高个,一身黑蓝色的棉布衣服,精神矍铄,一看就知道在家里很有权威,黎母五十来岁,皮肤偏黑,脸颊隐隐泛红,头发低低的盘在脑后,干净利落,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看上去持家有道。几个儿子媳妇也都一个个红光满面,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落座后,黎父从怀中郑重的掏出一个红包,对苏有德说:“我们今天来送彩礼钱,连带接新媳妇过门,酒席等建军回来再办,你看怎么样?”
虽然黎父这样说,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很理所当然,并没有要与他们商量的意思。这也难怪,苏家眼馋彩礼钱,上赶着嫁女儿,对方也不傻,当然看得出来。
原来自己未来的丈夫黎建军还在部队没回来,这样挺好的,苏明月打算,先离开恶毒的后娘。
“好好好!”苏有德忙不迭的应承着,“接过去好,早晚都是一家人。”
苏有德说着话,后娘刘金凤抢先一步就把红包接过来了,当面直接就开始数钱。
刘金凤数完钱,拿着厚厚的红包,脸上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说:“我家闺女八字好,人又勤快又贤惠,谁娶了她谁有福气!”
公婆看刘金凤数钱的样子,眼里有鄙视也有心疼,毕竟这些钱都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能娶个八字好有旺夫命的儿媳妇,这钱花的就值了。她看了一眼苏明月,感觉这姑娘和往常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那么瘦弱,可眉目间透出一股灵气,黎母心里满意的点点头,看来确实有旺夫命呀!
婆家大嫂张凤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院子里摆放整齐的嫁妆,羡慕不已的说:“这么多嫁妆呀?”
刘金凤撇着大嘴,趾高气昂的说:“这些都是明月亲娘留下的嫁妆,我一个都没动,都给她留着呢!”
苏明月听了,心想:自己这个身份真是个大冤种,从小到大吃了多少哑巴亏,今天可要要出嫁逃出去了,又被后娘摆了一道,但她可不是原来那个胆小懦弱,任由后娘揉扁搓圆的原主了,今天就旧账新账一起算,非要当场揭露后娘的真面目,出了这口恶气。
跟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听见刘金凤这话,看着苏家院子里七八箱嫁妆,眼中有羡慕,也有嫉妒。凭什么苏明月能嫁那么好,还有娘家这么多陪嫁,她这是修了什么福?
“嘿!你这后娘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呀!”众人纷纷挑起大拇指夸赞刘金凤。
刘金凤听了捂着嘴笑,脸上乐开了花。
苏明月看了后娘一眼,心里暗道:哼,你这么爱讲排场,却弄了个空架子来糊弄我,我今天给你来个满堂彩,让你好好长长脸。
苏明月走出屋子,站在嫁妆箱子旁边,她冷笑着说:“那让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后娘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嫁妆?”她伸手打开了贴着红纸的箱子,低头一看,里面果真是一张红纸裹着几根木头。
刘金凤一看急了,赶紧过来拦,“砰!”的一声,把箱子合上,心虚的说:“都是值钱的好东西,抬回去你慢慢看吧!”
苏明月白了刘金凤一眼,猛的抬起一脚,踢倒箱子,里面装的东西掉了出来,撒落一地,望着一地的木头,大家都惊呆了……
眼看着事情要败露了,刘金凤左扑右拽的去拦苏明月,可哪里拦的住呀!苏明月一不做二不休,她把剩下的几个箱子都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了一院子。
大家伙儿看着满院的木头疙瘩,人人目瞪口呆,一派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婆家人看到嫁妆箱子里装满了木头,一脸的不高兴,合着媳妇的娘家是一点嫁妆都没有,就等着他家的彩礼钱呢!
刘金凤当众丢了人,气的脸色铁青,眼睛像淬了毒一样,恶狠狠的瞪着苏明月。
苏明月可不怕她,她站在院子中间,大声问刘金凤:“我娘留下的嫁妆呢?怎么箱子里都装的木头?”
刘金凤支支吾吾的,实在是没办法蒙混过去了,她低头不语,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惊讶过后,“哈哈哈哈哈……”来迎亲的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还是头回见,拿木头当嫁妆的!”
“是呀!今天可长眼了!哈哈哈…”
“哎呀,真是,哪有这样当娘的,没多有少,哪有拿木头当嫁妆坑闺女的?”
“是呀,还整天装的对闺女多好似的,这心都黑了!”
……
来看热闹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苏明月看着满院的木头,觉得又可笑又可悲。
她问刘金凤:“你说我娘留下的嫁妆很值钱,那都去哪了?”
刘金凤被逼的没有任何退路,她干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吃了,我花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不过,既然承认了就有办法了。
苏明月不急不躁的说:“那就赔钱吧,我娘留下那么多嫁妆,少说也值1000块钱吧!”
刘金凤听要赔1000块钱,也顾不得脸面了,跳出来尖叫:“你这个白眼狼,我白养你这么多年,倒要给你钱?你做梦!”
苏有德看乱的实在不成体统,就出来劝苏明月:“你娘从小把你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别闹了,让人看着笑话!”
苏明月看着不分青红皂白的爹,气不打一处来,对他爹说:“后娘从小到大对我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你看看这些旧伤摞新伤。”
说着,苏明月把衣袖撸的高高的,让大家看她伤痕累累的胳膊,婆家黎母离的最近,看这苏明月细细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伤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我出嫁,她拿木头当嫁妆,你是我爹,你就容忍她这样对我?”
苏有德根本没把闺女的伤痕放在眼里,他理直气壮的说:“俗话说,无不是父母,你数落你娘的不是就是不孝!”
苏明月看着是非不分的爹,终于知道后娘为什么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虐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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