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团体战彻底落下帷幕。
东堂葵在和虎杖分开之后,就遇上了埋伏的panda,两人对耗地战斗,三轮霞和与幸吉面对面地被绑起来挂在树上,真希和狗卷绕过真依和西宫桃的围追堵截,最终一起将那只二级咒灵祓除掉。
我全程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监控画面,就连乐岩寺老头的叫嚣都没有理会。
直到看见虎杖背着加茂一步一个脚印地朝树林的出口处走出来,我闭上眼睛,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长长地舒一口气。
“悠心,你至于这么紧张嘛。”五条悟不解地问,“你看大家不都还好好的,超级友爱的啦。”
你的友爱是指双方拳拳到肉的互殴直到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吗?
那确实挺有爱的。
“你不懂。”我心累地瞄他一眼,“你就当我多心好了。”
在虎杖和加茂对战的时候,我的心跳有瞬间的错拍,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在我掌控之外的事情。
不过还好,那种感觉现在已经消失,团体战总体都没出现什么大的岔子。
“我去休息一下。”把因为嫌天太热而扎起的头发放下后,我绕过看起来不太安分的五条悟,径直走到门口,尤其警告地对他说,“别来打扰我哈。”
眼下最热的那个时间段已经过去,已经快要进入傍晚。
下午四点多的阳光并不刺眼,风穿过林间,温柔地拂过发梢。数不清的树叶在光影里跃动,仿佛是长出手脚的小人在伴着蝉鸣声欢快地跳舞。
我懒散地躺在倾斜的草坪上,鼻尖萦绕着草木的香气。
湛蓝的天空飘过两片白云,我眯起眼睛,逐渐幻化出一只长着大白耳朵的哈巴狗。
风在动,云也跟着在动。
于是哈巴狗跑着跑着,就变成西北天空角落里的瘫软的一块缺了口的大饼。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今天刮的是东南风。
草坪下的石子走道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静悄悄地,仿佛是怕惊扰到谁。
我扭过头,看见虎杖站在一棵树边上,仰着头,神情怔愣地望着我,像是在发呆。
“悠仁。”我坐起来,朝他问道,“不去和大家待在一块,在这发呆干什么。”
“悠心姐.......”他的神情有瞬间的犹豫和踟蹰,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开始开口说道,“我,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那........”我四处望了望,周围并没有可以提供座位的长椅,不然我也不会直接躺这。索性草坪很干净,这些草也不刺人,我干脆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说道,“那你坐这里来问吧。”
于是,我们两个就都躺在了草坪上。
他没有先开口说话,于是我上上下下地查看了一遍他的状况。
“仔细一看,你真的被打的很惨诶。”
粗略估计,大大小小的伤口至少十几处,额头,脖颈,肩膀,估计被衣服遮盖起来的区域也有不少伤痕,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去找硝.....家入小姐给你治疗?”
要死,这个称呼始终改不过来。
“哦,是这样的。家入小姐还在治疗受伤严重的加茂前辈,我想着自己其实并没有大碍,所以就来先找悠心姐了。”
“诶.......”我问道,“连伤都没来得及治疗,就跑来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其实是两件事。”虎杖摸摸后脑勺,对我说道,“刚刚在对打的时候,加茂学长交给我一瓶黑绿色的药物,说是自称加茂家的陌生男人给他的,假如作用在我身上,能够让两面宿傩摆脱我的控制,彻底占据肉体。”
“那瓶东西现在在哪?”我拧紧眉毛,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问道。
“交给五条老师了。”
是羂索干的。
我百分之百确信,绝对是羂索干的。
几乎在一瞬间,我就明白他的目的。
大概是觉得虎杖这枚棋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不如用他来重创我一把。
“还好你没事。”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庆幸地说,“幸好那个加茂没有把东西用在你身上。”
“是啦。”虎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道,“他说用这种手段太卑鄙了,所以决定还是用剧毒杀掉我。不过他也蛮心软的,毒发的时间是半小时,我完全来得及找家入小姐救命来着。”
我:“.......你对心软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诶?”他一愣。
我叹息着伸出手,躲开他受伤的部位,稍微用上力道点了下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小时候,绝对是那种对给两根棒棒糖,就把对方当成大好人然后被轻松抱走的孩子吧!”
“诶,悠心姐。”虎杖有些不甘心地说,“我也没有傻到那种地步啦。”
“所以呢?”我抱着手臂,斜眼去看他,“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提起这件事,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很多,抿着唇开口问道,“悠心姐,我想问......”
“我们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撇开头,问道:“怎么会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因为,加茂前辈在和我对战的时候,提到了他的母亲。”他低着头,神情里是少年才会有的迷惘和失落,“他的母亲是一个非常爱他的人,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被迫离开他的身边。”
“他努力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够成为强大的咒术师,再把人给接回来。”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但是,我们的母亲.......”虎杖说,“我从来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啊。”我点点头,心情有些复杂地说:“关于她.......”
其实,在虎杖刚提起母亲的时候,我最想起的,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我的。
关于病房窗台上的那束百合花,以及躺在床上,病容苍白却依旧微笑的女人。
紧接着,才是羂索那张带着缝合线,充满恶意和兴味的恼人面孔。
要让那种人成为虎杖的母亲?
开什么玩笑,说到底,他压根就没有将虎杖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爱护。
对于他,对于咒胎九相图,都是像是只有使用价值的利用工具,充满扭曲和冰冷的审视。
沉默的氛围在我们中间蔓延。
虎杖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那样,开始不安起来。
他忐忑地握紧双手,小心翼翼地说:“果咩,悠心姐,你应该是不想提这些事的,果然我还是不应该问。”
“没有啦。”我回过神,转过脸去对着他,安慰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在想怎么跟你说她的事情而已。”
说着,我朝他招了招手,说道:“你坐过来一点,我从头开始慢慢地和你说吧。”
说我编出来的谎话。
对不起,悠仁,果然我还是不想让那种人成为你的母亲,尤其是在他才刚实施算计你的计划过后。
所以,我决定要欺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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