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了屠晓丹和徐永权的秘密,大耳多了个消遣,那就是没事就去看看他们俩,想看看他们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不过可惜,除了听了两次儿童不宜的直播外,大耳啥都没有发现。
难道这两人连那个人是谁竟然也不知道?
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大耳一跳,如果这样,这个人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呢!
这段时间,大耳倒是跟陈大海熟络起来,一来大耳知道他本来是秦家人,另外一个原因,文书的办公室里面有电话,他常常要去借用。
陈大海也知道最近父亲跟这个少年走得很近,母亲和哥哥都得了他的好处,身体越来越好了。于是,对这个少年,他也有意亲近。
“大海哥,你说大河哥就看着你那几本书,就学会自己弄出矿石收音机?”大耳现在管他们叫哥了,虽然辈分是叔叔,不过,现在他已经叫习惯了。
“是啊,我哥其实比我聪明,要不是腿上有病,这大学他一定可以上的。”
“大海哥,这样,我们去北海理工学校,那边图书馆应该有很多电子专业的书,我们想办法借一些回去给大河哥,我们再弄点电子元器件,让大河哥好好学,说不定大河哥以后可以找个好工作呢。”大耳一边说着,其实已经为大河想好了未来的去处,现在作坊很多设备都需要自制,肯定能够用到大河的脑子。
大河现在也只不过28岁,在这个年代算老了,放在后世,那才刚刚读完研究生呢,刚刚踏上社会呢。
大海当然赞同,于是就相约周末一起去北海。
现在北海收药材的工作也开始展开了,尚胖子将老婆弄来负责这一滩,在北海租了一个场地,就开干了,连带药材的整理,清洗晾晒等等。
现在单凭战天一辆板车已经不够用了,农伯组织了几个老汉负责拉车,管理他们的是知青陈畅。陈畅不着急的时候是不会结巴的,做事情认真负责,农伯很是满意。对于陈畅的安排,知青点原来并不赞同,不过赵书记发话了,他们也就认了。
邓胖子打来电话,北海的分部准备好了,汤料作坊的设备也订购了,就等安装好设备,可以试生产了,包装盒以及说明书,甚至相关的食谱的印刷也落实了。
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耳逛到了北海,他想帮陈大河弄一个轮椅。这年头可没有在街边卖轮椅的,大海准备去海军医院弄一张。
谭阿姨已经调走了,不过上次海棠住院,那里的外科方主任还熟悉,大耳准备走他的路子。
大耳有这个好,跟人相处不会用人的时候才临时抱佛脚,平常的关系都一直维护着,不时弄点海货啊,草药啊,不值钱的东西,人家收起来也没有负担,主打一个贴心。
“哈哈,大耳,你来啦!”方主任很高兴,这个孩子真懂事。
“方主任,这次我想麻烦您,看看能不能在医院帮我买个轮椅,我们有个社员双腿残疾,没有轮椅很难出门。”
“行,我们去找医院设备科。对了,大耳,你跟谭主任还有联系么?”方主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没有了,他们走后,也没有来信,可能他们还没有安顿好吧。”大耳说。大耳知道,如果他们可以,那盛楠肯定要跟他联系的,要歌啊!
很快,他们到了设备科,方主任是外科一把刀,面子还是有的,让大耳用10块钱淘了个损坏的轮椅,修一下就能用。设备科将这轮椅当废品报废了,卖了2元,剩下的钱,科里面的人还能去搓一顿,完美。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我们科聚餐!你们不许走!”设备科的科长是一个快乐的老太太,姓刘,拉着方主任和大耳就不让走。
于是,大耳就一起被拉到了个国营饭店。
这个年代8块钱可以很好地搓一顿了,大家都很高兴。
“大耳,你是着名的音乐家,怎么样,帮我们医生护士作一首歌吧!”刘科长也不客气。
“诶,刘科长,你这轮椅可不值一首歌啊!”方主任忙说。
“你这个人,你就不是医生么?好容易抓到个音乐家,那哪能让他那么轻易过关?”刘老太太假装发怒。
“行,刘科长,这样,你们先吃着,我现场作!”大耳完全不当一回事,脑子里的歌成千上万,是该“创作”一首了。
大耳拿来纸笔,装模作样冥想一会,下笔如飞,一首歌很快出炉了。
“《爱的奉献》?”刘老太太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那么爽快,而且歌马上就来了!
很快,大耳拿来几个瓷盆,装上不同的水,用筷子敲了敲,搞定伴奏的乐器,一边敲着,一边就开唱了。他清亮的童音介乎男生与女生之间,马上就将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的心抓住了。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再没有心的沙漠,再没有爱的荒原,死神也望而却步,幸福之花处处开遍!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不用说,很快,这首歌就传遍了海军医院,然后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出去。
“你是说,这首歌又是那个少年作的?”朱文翔最近诸事不顺,很是烦恼,听到大院里面小战士传唱一首新歌,就找人来问一问。
这个少年的影子,出现在最赚钱的那个研究所和俱乐部的小卖部,偏偏这两个地方他都插不进去手,这让他很是恼火。
“王秘书,你想办法请一下这个秦大耳同志,我想见见他。”
很快,大耳就出现在了朱政委的办公室。
朱文翔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也没有什么特别啊,就是耳朵大点。自己毕竟久居高位,自然气场也足,他相信对付这个小破孩还是可以的。
大耳也好奇,这个新政委可以说年富力强,也就40岁出头,在论资排辈的军中,也算少壮派了。他能够到这个位置,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该有的尊重大耳还是很自然地会给的。
“朱政委,你好年轻啊!比盛政委年轻多了!”大耳脱口而出,然后一连串的彩虹屁奉上。朱文翔没有想到,这个少年那么上道,心情也好了很多。
“大耳,你说你最擅长的本事不是写歌,而是赚钱?”大耳的话成功地引起了朱文翔的兴趣。
“朱叔,这个啊,我失忆以后脑子每天脑子都是乱糟糟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赚钱感兴趣,可能是穷怕了,我每时每刻都想着怎么赚钱。”大耳其实也没有说谎,他每时每刻都希望能够帮助社员赚钱,改变目前贫困的面貌。
然后大耳动情地说起了大宽叔在海上将他救起来,农伯对自己无私的帮助,老倔爷爷困苦的生活,靠喝水才能苟延残喘的申屠浩...
朱文翔并不是太了解苍蒲岛的社员的生活,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的口才那么好,声情并茂的,弄得他也有点感动了。
“是啊,我们的群众生活苦啊。”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家,现在还在皑皑白雪下的乡亲。
“我没有啥大本事,就是想身边的人吃饱肚子,最好一个月能尝上点荤腥。感谢海军,感谢朱政委,现在我们苍蒲岛的孩子,每个月都有一次机会吃上肉了......”
“我总是想着,如果我有钱了,我最想干什么。现在我的愿望很简单,让老倔叔这样的乡亲们都能够吃饱,那我就能盖一个我心目中理想的房子而不用担心乡亲们戳我的脊梁骨了。朱叔,如果你有钱了,你最想干什么?”
看似轻描淡写的问题,看似一个半大小子随口一问,这个问题让朱文翔心中很是震撼,他很久没有认真问过自己的内心。这个问题其实可以等同于另外一个问题“你人生的目标和理想是什么,是和你曾经的誓言一样,为了人民的解放,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奋斗么?”
沉默了一阵,朱文翔换了个话题,“大耳,我是个军人,自然不可能发财。我的责任是为了保卫祖国,抵抗侵略。”
“我非常崇拜军人,你们的责任和使命比我赚钱重要多了。我觉得,这个世界最后还是看谁的拳头大。国家和国家之间,民族和民族之间更是如此。德国的铁血宰相说的真好,真理只存在于大炮的射程之中!”
大耳对军事的熟悉和超前的见解,深深震撼了朱文翔。这个少年的军事理论水平,毫不夸张地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有个感觉,这个少年好像来自未来!
他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少年了。
少年走后,朱文翔陷入了沉思,他放弃了掌控这个少年的想法,这个人虽然年龄很小,但是思想的高度已经远远在自己之上,他是不可能掌控的。
朱文翔想起了一个事情,盛中华调走了,表面上调去了内陆,做一个农垦兵团的师级军官,这种跨军种的调动很不寻常。
他表面上给自己腾了位置,但是是不是他担负了不同的任务呢?朱文翔知道,盛中华跟这个少年关系很密切,他是否也深受这个少年的影响,从而在思想上,业务上有了巨大的飞跃,从而被上面的某些人看上了呢?
这个少年提出的一些观点,甚至连名称他都是第一次听说,什么“超限战”“信息战”“舆论战”。这个少年蜻蜓点水地说了,但是却给朱文翔留下了极大的想象空间。
夜幕降临,朱文翔还在办公室,他对着桌面上几个新奇的单词陷入了沉思。
思考了良久,他拿起电话“沙司令,我是朱文翔,我想过去您家里坐坐,方便么?”
朱文翔不知道,他的这一通电话,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让他避开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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