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人群后,公仪敏放慢脚步,等公仪善赶上来。她问:“锡城出什么事了吗?”
公仪善口气低落,回答:“目前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他似乎怕公仪敏责备,开口解释说:“我让他们面对挑衅,不要再开城门应战。要耐住性子,守住城门。坚持个三四天,应该没什么事。”
公仪敏皱眉道:“你回莘城来干嘛?”她的口气莫名地很不善。可能是因为发现了浮丘嫦看上了公仪善。如果他不回莘城,又如何让浮丘嫦看见他这个人;看不见他这人,如何会被看上?所以,都怪公仪善回了莘城。
公仪善一愣,说:“公孙晟说你回来后,整天不见人。战事吃紧,我怕你做傻事,所以——”
公仪敏呵呵一笑,说:“做什么傻事?”
公仪善回答:“比如,偷偷去和南郭言和谈……”
公仪敏一愣,如果献出自己,能让融城退兵,是不是也是一种法子?到时候,莘城只需集中精力对付公仪饰。
公仪善见公仪敏不吭气,以为自己猜中了。他说:“敏城主,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的性命是整个莘城的,不是你公仪敏一个人的。你是莘城的主心骨,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让莘城人怎么办?”
公仪敏嘟囔道:“这世上,没有谁能真的离不开谁。我走了,莘城日子还会照样过。你激动什么?”
公仪善冷笑道:“是啊,我激动什么?”
公仪敏猛得意识到自己话说过了。她赶紧陪笑,说:“善将军,我的好兄长。你放心吧,我可没想着去自投罗网。”
公仪善眼中还带着怒气,他有些不信,说:“真的?”
公仪敏猛点头,说:“真的,不骗你。我就是来和世奴园的浮丘族谈条件的。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这两天就在忙这事。”
公仪善忍不住怒视了她一眼,说:“那你之前瞒着大家干什么?公孙晟说他一天都见不着你人。”
公仪敏回答:“当时,我也不确定。世奴园的事比较敏感,我怕一不留神出问题,难以收场。所以,就暗地里慢慢进行。所幸,算是成了大半。”
说到这,公仪善松了口气。他知道公仪敏没有危险后,也起了八卦心思。他问:“你打算让谁娶那嫦姑娘啊?”
公仪敏似笑非笑看着他,说:“你猜猜看。”
公仪善认真地想了想,说:“你让千管家筹备婚礼,说明你对这婚礼十分重视。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新郎必须是不一般的人物。你,不会让公孙晟当新郎吧?”
公仪敏瞅了公仪善一眼,说:“你觉得凭他的性子,会娶一个我给她安排的姑娘吗?他连自己父母给他安排的女子,都不娶。”
公仪善思索了片刻,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是你安排的,我想,他应该会接受吧。毕竟,这对莘城与浮丘族的联合有益处。我看那浮丘族人密密麻麻的,还真不少。若他们真的肯出兵,我想莘城就保住了。”
公仪敏咀嚼着公仪善的话良久。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
公仪敏突然开口,说:“如果是你,你会接受吗?”
“我?”公仪善显然有些吃惊。他转而笑着,说:“我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吧?莘城那么多英俊的小伙子,嫦姑娘怎会看上我?我如此粗狂,你如果安排我去接亲,我怕嫦姑娘不肯上轿啊,哈哈。”
公仪敏停住脚步,看着公仪善,重复说:“如果是你,你会接受吗?”
公仪善也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凝固在脸上。他盯着公仪敏的眼睛,试图从里面寻到开玩笑的痕迹。可是他寻不到。凭他对公仪敏的了解,他知道公仪敏是认真的。
他挪开视线,继续往前走。脚步声杂乱,不知要往哪个方向。
公仪敏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固执问道:“你会接受吗?你能接受吗?”
公仪善朝她看来,眼中全是痛楚。他说:“你希望我接受,是吗?我是你的兄长,若我娶了浮丘嫦,浮丘族就不会怀疑莘城的诚意了,是不?”
公仪敏不知如何回答。
公仪善喃喃说:“早知如此,我死也不和你结拜;早知如此,我死也不和你结拜……”
公仪敏回答:“你错了,不是我安排你娶嫦姑娘,而是她看上了你。她是个好姑娘,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公仪善突然伸手一把拽住公仪敏的手腕,死死抓着,低吼道:“你明知道我——我——”
他看见公仪敏看着他,眼中也是满满的难过。
公仪善突然松开手、挪开视线。他往前走了几步,头也没回,说:“我接受;你安排吧。”口气虚弱,似乎力气被抽空了。说完,他匆忙走了。
公仪敏鼻子一酸,却强忍住眼泪。她看着公仪善远去的背影,低声说:“嫦姑娘那么好,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她垂着头,回了城主府,告诉千管家,新郎是公仪善。
她在自己房内坐着,突然狠狠掐了下自己,骂道:都到了莘城生死存亡之际了,还在为男女之事伤感;公仪敏啊公仪敏,你可真是个“好”城主!你都有了公孙晟,还惦记着公仪善。你怎么这么多情?当时你死皮赖脸要和他结拜,不就是看出了他喜欢自己吗?你既然没想过和他进一步发展,让他娶一个喜欢自己的姑娘,不是挺好?你在这伤感个什么?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他孤独终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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