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舟第二次参加所谓的“家宴”。
但上回她吃的是鸿门宴,这回主角成了范闲。
她乐得轻松,一边在桌底下勾勾李承泽的小手,一边符合人设没心没肺的埋头苦吃,听庆帝直言神庙的话题时才抬眸,眨着眼睛在二人中间滴溜转。
庆帝自然也注意到了。
“老二媳妇你怎么看这神庙?”他目光如炬,似利剑一般刺向林舟。
至始至终,他对林舟仍抱有怀疑。
即便林舟已然将三兰推了出来,庆帝仍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她。
林舟放下筷子,快速咀嚼咽了下去,直面庆帝的视线粲然一笑,“陛下这话可就问错人啦,神庙无论存不存在都与臣妾无关,臣妾并不信神佛。”
“不信神佛,那你信什么?”庆帝紧盯林舟双眸,语调极缓。
“信自己。”林舟仿佛初生牛犊一般,“毕竟无论神还是鬼,臣妾都未见过,神庙亦然。故只能信自己。”
闻言,庆帝这才沉声笑笑,然而仅扯了扯嘴角脸上并无笑意。
“老二你这媳妇娶的挺有意思,好一个信自己。”他笑道,起就此揭过了此事,动筷去夹菜,又问范闲可还有其他事情分享。
范闲忽地跪起,拱手,声音铿锵有力,“沈重临死前向臣交代,北齐锦衣卫常年与我庆国有走私往来。而我方行此事者,就是长公主!”
他转头看向惴惴不安的太子,一字一顿,“与太子。”
“啪——”
刚夹起菜的筷子被重重扣在碗上,庆帝抬头轻扫了一眼范闲,太子吓得立即跪在地上求饶:“父皇!儿臣并未行此事,儿臣身为庆国太子,怎会参与北齐走私!请父皇明鉴!”
李承泽见状,默默也放下了筷子,瞟了眼对面俩人,也拱手道:“是啊陛下,太子为人宽仁敦厚,断不会行此叛国之事。想来是范闲他,听错了。”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饶是李承儒也听出来了敷衍。太子额头冒出细汗,却并不多畏惧,因他确确实实未曾做过此事。
然而此事牵扯了长公主,他眸光微沉,他敢说自己未做却不敢说长公主不曾做过此事,只低头心乱如麻。
思及范闲所言,他斗胆赌了一把,“小范大人,你既说我与姑姑与北齐走私,可有实证?”
庆帝慢条斯理的净了手,接过候公公递来的手帕擦拭手中水渍,闻言这才看了眼太子,悠悠道:“范闲,你公然举证长公主和太子,可有人证物证?”
“沈重就是人证。”
“人证呢?”
“人虽然死了,但做过的事总能查得出来。”
“人死了,没有任何凭证,你敢指责太子,你是什么人?”
范闲抬眸微怔一瞬,已然知晓了庆帝的态度,可他依然开口道:“臣是鉴察院提司,有执法仗剑,扫除奸佞之责。”
庆帝似是被逗笑了,“再说一遍。”
“臣是鉴察院提司,有执法仗剑,扫除奸佞之责。”范闲此次语速快了许多,却不减一身的凛然正气,将怀中的提司腰牌拿了出来。
他依旧在坚持心中的公正与正义。
此事,范闲并未与林舟提及,他只说自己知晓皇室内有人与北齐走私,却未提名姓。
林舟垂眸。无疑,对于范闲,她是欣赏与敬佩的。
她心中并无大义。
他人的公正与她无关,她只想守护好自己的一方天地。即便成立了念慈庵,后又组建基金会,为天下底层百姓谋一丝生存的可能。
也是为着李承泽上位能够有一份好名声做准备。
但范闲不同。
他心中怀揣了太多的人。
无论范家亲人,心上人婉儿,亦或是身边护卫,又或者路上刚刚认识的平民百姓,他都深深记在了心里。
林舟隐隐猜到,范闲今日强压着的怒火也许来自史家镇的那把火。
假死回京那段时日,范闲曾提及走私之事。他打探到连接两国的货物往来便得通过这史家镇,便让林舟帮忙前去查探是否有线索留下。
然而就在今日,她得到消息,史家镇被放了一把火,整个镇子无人生还。
“咚——”的一声,似有什么随着那块提司腰牌,被庆帝一同扔进了湖底。
林舟看着跪坐着的范闲,身旁人个个起身含着“父皇息怒”,她心底叹息着也喊了一句。
许是察觉到林舟看着范闲的时间太久,李承泽皱了皱眉。瞅了眼未注意到这边的庆帝,不动声色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握住了林舟的手。
他握的有些紧。
林舟望去,李承泽却未看他,只是阴沉着脸紧盯范闲。
他似是想做些什么抒发心中郁气,然感受到回握,以及林舟轻微挪步至他身旁,轻微摇了摇撒娇示弱。
李承泽敛下眸底翻涌森然,没有动作,却也仍有些吃味。
他已然发散着思维想着待回府了该如何再生气些不理林舟,让她长长记性,总去注意那范闲……
不就是会写个红楼吗。
有什么特别的。
最终这场家宴以范闲执着要查长公主李云睿与太子李承乾,而庆帝一句“查无实证”作罢,不欢而散。
眼看着范闲冷笑着勾起嘲讽弧度,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离席,李承平呆呆问道:“不是廷杖了吗?怎么好了。”
“作戏罢了,演给我们看的。”李承泽拉着林舟重新坐下,却没再握着她的手,边吃着葡萄边开口刺向太子。
“近日上朝,各州官员上报称甘州旱情有所缓解,然瀛洲又出现了瘟疫……”李承泽说着抬手掩嘴,狐狸眸无辜弯起,“忘了,太子这几日未出东宫,想来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可需小王与太子讲讲?”
太子压下心中怒气,扯出一丝笑,“多谢二哥好意,不用了,父皇既让我在东宫反省现下我也该回去了。大哥三弟二嫂,你们慢慢吃,我便先走了。”
“这……怎么都走了?”李承平看着太子的背影,瞅眼自己的二哥二嫂又瞅眼大哥,有些疑惑,这饭还能吃吗?
“没事,你吃你的,他们不吃,大哥陪你吃。”李承儒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
李承泽也笑了笑,坐到李承平身旁,“二哥二嫂也在呢,你慢慢吃。还长身体呢,多吃些。”
李承平:……更不敢吃了,他想念母妃了。
林舟:别说,这仨兄弟还怪养眼的,就是……某人不生她的气就更好了。
又是勤勤恳恳哄老婆——啊不是,哄娇娇夫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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