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思的心思细腻,看出了李辰熙有心事,她以为李辰熙是担心她才守着她,便安抚她道“姑娘,我的身体我清楚,您是有事自可行离去便是,赵郎他们陪着我了,姑娘您不用一直守着我的”。
李辰熙拒绝了几次,许思思也就不再提了,她看出她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有李辰熙在,她也能更加安心。
许思思虽然有心想开解她,可李辰熙并不配合,而且她的身体也不允许,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俩人闲暇之余聊聊孩子,谈谈家长里短,都是些不费脑子的话题,很是轻松愉悦。
自从刘嬷嬷和江太医过来,接手了许思思的日常生活,在太医的安排下,她每天都要出来走动,也尽量少吃多餐,那些强身健体的补药也停了,就怕孩子再继续长大,她就真的危险了。
许思思本就不是闹腾的人,对于医嘱也从不违背,这么些时日下来,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她的情况好了许多,孩子一直保持着,没有再继续长大。
而且有李辰熙在,许思思莫名安心的同时,烦躁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整个人终于不再那么憔悴,开始红润起来。
这日李辰熙陪着许思思在后院散步,许思思现在双腿浮肿,其实已经不太能长时间独自行走。
刘嬷嬷找了两个比较壮实的丫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虽然尽量让她自己走,却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扶住她。
许思思从小颠沛流离,后来到了青楼,为了练舞更是吃了很多苦,刚开始感觉到肚子疼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深呼吸了几口,又借着一旁的丫环的手休息了一阵,果然疼痛就已经过去,许思思本以为,这次也会和这几天一样,偶尔痛一次并没有在意。
走了一段路,许思思感觉到一阵,更剧烈的疼痛袭来,想到刘嬷嬷说的,偶尔疼一次不必害怕,但若是连续的,就一定要告诉她。
许思思心中害怕,饶是身边围满了人,当第三次疼痛袭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呼唤道:“姑娘,奴家疼~~~”
李辰熙本在一旁的凉亭等着,虽然在想她自己的问题,却一直有分神关注许思思的状况。
许思思的声音很小,她还是注意到了,“思思,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李辰熙一边回答,人已经到了她的身旁。
许思思紧紧捂着肚子,等着这一波的疼痛过去,声音痛苦:“姑娘,我可能要生了”。
李辰熙自己也是个大姑娘,难得有些慌乱的看向许思思,见她痛苦的表情,立刻强自镇定下来,吩咐一旁的管事嬷嬷,“你先去准备起来“。
管事嬷嬷对着李辰熙行了一礼,才吩咐跟着的丫鬟:“玲儿,你陪着刘嬷嬷保护好夫人,我去将一切准备好,一切听刘嬷嬷的吩咐”,说完脚步匆匆的去通知人,做准备了。
李辰熙看向跟在许思思身侧的刘嬷嬷,见她还很淡定,她自己也平静下来,问道:“刘嬷嬷,现在可要将思思抬回房。”
刘嬷嬷先摸了一下许思思的肚子,笑道:“李仙子,暂时不用,赵夫人,不怕,深呼吸,稍微缓一下,我们再走一会儿”。
果然许思思的表情,再次恢复了正常,刘嬷嬷安慰道:“夫人,您的身体底子好,孩子养的也好,现在我们往回走。”
李辰熙见许思思的表情,确实是恢复了正常,陪着往早就安排好的产房而去,一路上许思思走走停停不时发作,刘嬷嬷也坚持让她走,疼的时候已经几乎站立不住。
一群人除了刘嬷嬷经验丰富,都有些慌了神,到后面许思思疼痛的间隔越来越快,时间却越来越长,可产房还没到。
李辰熙见不得她难受,又一次问道:“刘嬷嬷,思思看起来太难受了,还要继续走么?”
刘嬷嬷一路上时不时的,要摸一下许思思的肚子,闻言又摸了摸,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刚才她就发现胎儿的胎位有些不正。
刘嬷嬷经验丰富,她知道产妇若是慌乱起来,或者直接送到产房靠外力扶正胎位,孩子可能没有问题,母亲却会很危险。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她也不敢明言,就怕吓着许思思,幸好这一家人都不是胡搅蛮缠的,果然这么一路走来,孩子自己已经将胎位调正了。
刘嬷嬷看了一眼,得到消息赶过来的赵大人,他似乎不像是有膀子力气的,“可以抱进去,只是不能压着肚子。”
赵大人左看看右看看,临时准备担架已经来不及,而且他也怕一时没抬好,若是摔着就不美了,现在围着的人就他一个大男人,咬咬牙正准备上前。
却见李辰熙已经将人稳稳的抱起,因为怕压着肚子,没有打横抱,而是双手一上一下的,让许思思用一种类似于坐着的姿势,靠在她怀里。
李辰熙在女子中,本就是身形高挑的,要不是现在时间不对,众人都要蛙声一片了。
管事嬷嬷早就将一切备好,李辰熙直接就抱着人进了产房,将许思思轻轻放到床上,刘嬷嬷就开始赶人,“李仙子,您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可见不得这些。”
李辰熙不太愿意走,许思思这个时候还好,帮着劝道:“姑娘,您先出去等着,奴家没事”。
见许思思都这么说了,李辰熙也没有再多言,查看了一番她的身体,确认没有大碍,又见在场的众人忙而不乱,才对着刘嬷嬷道:“我就在门口,但凡有什么不对,就出来叫我。”
等李辰熙出来,赵大人和他的父母,迫不及待的就围了过来,问许思思的情况,听到李辰熙说还没有开始发动,赵老夫人也知道这件事,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的。
两位老人都是明事理的人,对于这个儿媳妇,他们其实是不满的,可是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儿子喜欢她,而且他们看的出来,他们儿子能有现在的出息,离不开这个儿媳妇。
他们一直都在尝试接受她,而且颇具成效,接触下来,许思思除了出身不好,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儿媳妇人选,到后来他们也就真的不在乎许思思的身份了。
见丫鬟们已经将香案供桌准备好了,两位老人到一旁为她们儿媳妇祈福,半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就怕扰了许思思的生产。
刚开始产房内,还只是些许呜咽声传出,到后来就渐渐压抑不住,在场的众人听着屋内传来的惨叫,都有些坐立难安。
那赵传胪几次压抑不住想往里冲,被管事嬷嬷拦住:“大人,稍安勿躁,女子生产都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您现在进去大家还要顾忌您,反而容易出错。”
赵传胪本就是担心妻子,才行事冲动,稳婆这些都是他亲自找的经验丰富的,更何况还有陛下派来的,刘嬷嬷和太医守着,他也收敛了情绪,到一旁等候。
时间从下午一直到深夜,眼看着许思思的声音越来越弱,这次连李辰熙都几乎坐不住,王晨曦按住李辰熙的肩膀,防止她往里面去。
这段时间李辰熙一直躲着他们,王晨曦给了她时间,可她似乎并不能自己走出来,傍晚时分得到消息她干脆就过来了。
王晨曦修为高深,也是最为冷静的一人,吩咐那管事嬷嬷进去查看,不一会儿出来汇报,果然是许思思有些脱力,已经喝了参汤正在蓄力。
那管事嬷嬷是个会处事的,如此纷繁的情况下,也没有失了分寸,既没有为了怕承担责任,夸大里面的情况,也没有为了安抚外面人的情绪,抹灭许思思的辛苦。
李辰熙拿出一枚补气丹,正准备递给管事嬷嬷,却被王晨曦拦住:“许思思的情况,现在并不适合大补,更适合温补”。
李辰熙也是一时慌了神,对于王晨曦的话她一向是信任的,而且王辰风懂医,她姐姐和他待在一起,肯定比她懂得多。
李辰熙也没有准备将那丹药收起来,而是拿了个盒子装起来,就当是给她的礼物了。
又过了3个时辰,产房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稳婆抱着婴儿出来报喜:“恭喜赵大人,贺喜赵大人喜得千金”。
赵传胪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钱袋,递给稳婆,忙问道:“我娘子怎么样了?”
那稳婆见一众人神色中只有欣喜,并没有因为生的是女孩而变色,很有眼色的道:“赵夫人辛苦半晌已经昏睡过去,婢女们正在为她清洗,孩子长的好,赵夫人也是吃了好大一番苦头。”
其他人都忙着看孩子,见那孩子果然长得白白嫩嫩,一看就是胎里养的好,很是喜人。
赵大人将孩子递给他母亲,问道:“我现在可以进去看我夫人了么?”
管事嬷嬷道,“夫人现在很虚弱,需要多睡觉养好身子,大人您进去尽量不要吵着她。”
眼见着赵传胪进去了,李辰熙也想跟着进去,被王晨曦拖住,她这个妹妹今天怎么这么虎,低声道:“人家两口子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李辰熙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是听了许思思一天的惨叫,叫的她心里没底,不能看到人,她担心。
正在这时赵传胪的母亲,将孩子递到了李辰熙面前:“李仙子,辛苦您这段时间,一直守着我们家思思,您看看孩子。”
李辰熙看着递到她面前的孩子,直接手足无措起来,这么小一个孩子,软软糯糯的,她不敢下手抱。
还是王晨曦接过孩子,他们王家孩子多,饶是她这个经常闭关的也是抱过的,老两口对于后来的这位仙子比较怕,见她和李辰熙长得如此相似,猜想这也是位仙人。
再看王晨曦这熟练的姿势,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这位虽然没有摆脸色,一身气质却很冷,老两口见的人也不少,知道这不是一位好接触的。
奶娃娃刚到她怀里,还有些许的不适应,正张嘴准备哭,王晨曦见状调整了一下姿势,奶娃娃立刻收回憋着的嘴,看的李辰熙啧啧称奇。
正在王晨曦打量怀里的奶娃娃时,她正好睁开了眼睛,刚出生婴儿的眼睛,其实看不清人是雾蒙蒙的。
王晨曦却微微一顿,她觉得她和这孩子有缘,这孩子闭着眼睛的时候还不觉得,原来她和她母亲一样长了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可这孩子眼尾处有一颗小痣,和那金月儿几乎一模一样。
只听赵大人的母亲,在一旁笑道:“我家妞妞第一眼看到的,是仙子您这样的大美人,以后必定是个有福的。”
王晨曦也知道有些地区,有孩子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会长的像她的说法,她也没有反驳,取出一只玉手镯,带到她手上,“那是我们的缘份,这就当我送给她的见面礼了”。
老夫人正要出口的话,在看到那手镯,自动缩小到孩子手腕大小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还是老爷子上前两步道:“仙师赐下如此重礼,我等实在愧不敢当。”
王晨曦摸了摸孩子的脸,才说的,我和这孩子有缘,这镯子不要取下,可护她三次平安,说着就将孩子,还给了早在一旁等候的奶娘,让她带去喂奶了。
天色尚早,两位老人也是坚持不住,先下去休息了,赵传胪一直陪着许思思,听闻李辰熙他们要离开了,赶紧出来相送。
赵传胪对着李辰熙道:“李仙子,劳烦您守了内人如此之久”,说着还鞠了一拱。
李辰熙回了一礼道:“无碍,接下来就是月子,虽然有嬷嬷照顾,赵大人也需时时关心。”
赵传胪笑着答应道:“下官已经给陛下请了假,会照顾好思思的。”
得了赵传胪的话俩人也不多留,李辰熙将补气丹给了赵传胪,让他过些天,她出了月子再给她服用,最后相携离去。
路上李辰熙看向王晨曦,抱住她的手:“姐姐,我好想你啊。”
王晨曦面对李辰熙时,一向是个好姐姐,敲了一下她的头,笑道:“你啊,就说话好听,这么多天,也不见你主动来找我。”
李辰熙故作可爱的笑道:“思思这里不是离不了人么,妹妹走不开”,李辰熙本就已经决定暂时隐瞒她师父的话,现在自是不会多说。
王晨曦知道她没说真话,却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
俩人说说笑笑的往王家驻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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