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你来得真早!”真阳先生登上万寿山后,就在永安寺门口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陆庖丁。
“真阳兄,十日不见,别来无恙否。”陆庖丁微微笑道。
真阳先生目光微闪,就感受到陆庖丁身上的气息与十日前大不一样。
以前的陆庖丁,仿佛一把锋利无比的天刀,周身气势极其凌厉,有刺破苍穹,横扫一切的斗志,隐隐然欲与天公试比高,可谓是锋芒毕露,睥睨群豪。
而现在的他,气质陡然大变,精气神皆是收敛身中,精华内敛,从外表上根本瞧不出他的半点特异之处,似乎完全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看似普通至极,实则道韵深藏,不露光华,在真正高手眼中,又隐隐显现出几分不凡。
“陆兄……你!”真阳先生眼力何等高明,打量了半晌后,脸上露出几分震惊之色,语气中更是带着几分羡慕之意,“看来陆兄先我一步,步入金丹之境了!如此大事,不日将轰传天下,世间又多了一位真正的金丹存在,当真可喜可贺!”
真阳先生如今,哪怕以自身神识去感知陆庖丁,都难以揣测出对方的实际深浅,对方在他眼中显得极为高深莫测。
陆庖丁浑身上下,都显露出圆满如意的味道,甚至偶尔有几道智慧之光自他脑后闪现。
接着,真阳先生又感慨道:“《太上秘笈》果真神妙,居然可以让人这么快的突破成功。我猜陆兄所获得的那十一张秘笈中,涉及金丹部分的内容应该极多吧。”
按照真阳先生的推测,自然是陆庖丁获得的那些秘笈中,有大量对结金丹的细致实修描写,让陆庖丁阅读领悟之后,成就金丹之境。
真阳先生自幼以来,就有天才之誉,从未有人在资质悟性这方面胜过他,十天前,陆庖丁与他都是同一级数的存在,各擅胜场,难分轩轾。
怎料现如今,两人都得到了部分秘笈之后,陆庖丁修为大进,而真阳先生落后许多,这自然是两人所获秘笈不同的缘故。
岂知,陆庖丁摇了摇,轻笑道:“真阳兄谬矣。我之所以成就金丹,与《太上秘笈》并无关系,或者说,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真阳先生闻言,疑虑大生,道:“陆兄,此话何解?”
陆庖丁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探出一手,朝前一指,道:“你我在这永安寺中,边走边谈吧。”
“也好。”真阳先生点头道。
于是,两人并立前行,在永安寺中漫步起来。
“真阳兄,你可知舍得二字的含义?”陆庖丁忽然发问道,言语中似有指点之意。
真阳先生闻言,亦朗声回道:“有舍有得,无舍无得,舍得之间,有大智慧。正如太上所言的祸福之道,福祸相依,不分彼此一般。”
“不错,真阳兄高见。”陆庖丁赞道。
接着,他顿了一顿,语气中大有深意地说道:“而我正是领悟到了舍得之意,方成就金丹。”
真阳先生听他如此一说,瞧着他充满睿智的眼神,顿时灵台升华,仿佛明白了什么,隐隐有彻悟之感,脱口道:“你莫非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陆兄之智慧,实在胜过真阳。”
他似乎已经从陆庖丁的点播之中,领悟到了真正的玄机奥妙。
这一番对答,蕴含禅机,若是旁人在此,根本不明所以,觉得都是在打机锋,说些故弄玄虚之语。
然而,李真阳的的确确从陆庖丁的“舍得”二字之中,明白了陆庖丁成就金丹的秘密。
“那一日,我和两个徒儿,整理好十一张秘笈后,就着手翻译。可惜,我们三个都不通古文,别说什么甲骨文、金文,就是大篆小篆,我们都看不懂。去找一些专家教授,别人也要事在身,没有空闲,一番忙活下来,浪费了我们足足两天时间,仍是一无所获。”陆庖丁缓缓说道。
“我本来有几分心灰意冷,但是那日夜晚打坐入定之后,回想起小徒星影白日里的几句唠叨埋怨之语,忽然灵机迸发,忽有所悟。她那天说‘所谓神功秘笈,都是前人所创。前人既然可以创造而出,莫非师父你不能?’‘再者,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天下第一的盖世奇功,适合自己的,便是最好的。’《太上秘笈》固然比我所悟的东西深奥百倍,却也未必真的适合我陆庖丁。”
“一念及此,我忽然有醍醐灌顶之感,大彻大悟。就于那一日开始,我彻底放弃了翻译《太上秘笈》,舍弃了它,只把它交给两个徒弟去忙活,而我自己则勇猛精进,闭关苦修,大蛰七日。”
“舍而后得,舍去神功,自得我道。七日之后,我身心空灵至极,六根震动,丹田火炽,两肾汤煎,眼吐金光,耳后风生,脑后鹫鸣,身涌鼻搐,之后,万象光明,大药纯乾。无息不胎,无胎不息。”
“就在昨日,我终于大功告成,在那最为关键的一个时辰之中,虎啸龙吟,真正缔结金丹大道。此时,我才敢说自己明悟了南宗祖师紫阳真人张伯端当年的那首诗‘月才天际半轮明,早有龙吟虎啸声。便好用心修二八,一时辰内管丹成’究竟是何含义了。”陆庖丁毫无保留地向真阳先生分享着他近日的实修突破心得,的确与古代圣贤的典籍中有许多类似的地方。
真阳先生听完陆庖丁分享出来的真正精华后,眼中精光闪烁,心中更是大有所悟。
类似紫阳真人的《悟真篇》,各种诗文,他二十岁时就耳熟能详,还能背诵当中的不少篇章,自以为洞悉了其中奥秘,可惜在后来的实修中,依然不能像陆庖丁这般缔结金丹。
陆庖丁的突破经验,对他来说甚至比《太上秘笈》更为可贵。
“陆兄当真性情中人,能对真阳毫不藏私,如此坦荡地分享最深层的突破机密,真阳铭感五内,请受我一拜!”真阳先生躬起身子,就要朝陆庖丁参拜起来。
陆庖丁当然是拒绝的,伸出一手,就把真阳先生拦住:“真阳兄不必如此,我的经验如果对你有用,自然是好的。但是每个人都是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你未必要和我一样。”
真阳先生道:“我听了陆兄之言,回想自己早年间的经历,深有感悟。要是我青年时,没有听说过《太上秘笈》之事,或许很多年前就能单凭自己的力量,真正突破。可由于我青年时知悉了这个传闻,内心深处对其产生了渴求的执念,隐隐成为了某种心结,着相已深,不能解脱。蹉跎多年,反受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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