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稷宫后,李玉瑱将艾瑃单独叫到办公室。在他对面坐着打瞌睡的欧阳明远,看了眼来人,又继续睡了。
“艾瑃。”
“嗯。”艾瑃走到李玉瑱身前乖乖站好。
李玉瑱拿出一个平板和一支触屏笔来,递给艾瑃:“稷宫的助学金,到了。你签个字。”
“好。”
李玉瑱将签字收好,上传资料,回头看向这个小姑娘:“以后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嗯。”艾瑃点点头,如果她不好好吃饭,就会被赵柳儿无限纠缠,所以对比之下,好好吃饭就很舒服,就不会有人管她,“李老师,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嗯?你说。”李玉瑱正将茶叶放进水杯里。
“你认识花姐对吧,她一周没有消息了。”艾瑃抿了抿唇,什么任务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啊,以前花间醉离开,也最多才五天,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
李玉瑱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艾瑃,我现在只是稷宫的老师,对于奇门的安排,编号月使,已经无从知晓了,所以,我很抱歉,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他这话的“现在”二字很有说法,但是艾瑃没有意识到。
他用热水冲泡了茶叶,看向艾瑃,从她的脸色看出了隐忍的对花间醉的关心,宽慰道:“你放心,她只是做任务的时间长了点,等她回来了,会来看你的。你在稷宫好好学习,好好吃饭,不要让花间醉担心你。”
“嗯。”艾瑃点点头。
李玉瑱淡淡一笑:“去休息吧,学生出任务回来会有半天时间休息。”
“嗯。”
艾瑃倒是提醒李玉瑱了,他晃了晃水杯,喝了口茶,给花间醉发消息:在哪儿,我还欠你酒水钱。
可惜李玉瑱发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响。
——
“这里是PR446,SE313,收到请回复,SE313,听得到吗,收到请回复。”卫央在星兽残骸和建筑残骸中奔走探查。
七区执行官花间醉迟迟不见归队,她已经找了一个小时了:“这里是PR446,SE313你在吗?在的话请回复一下,哪怕一个字也行。”
卫央一遍一遍地开口,讲得口干舌燥,不断使用沙利叶探查周围。她的沙利叶可以探查百米内的热图像,用来找人十分方便。
“SE313?SE313?”
卫央已经快把整个作战区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失踪的执行官,她的手上满是泥泞脏污,茫然地四处张望,最坏的情况是花间醉已经死了,可人死后热量不会一下消失,至少能存在三四个小时,更不用说现在夏天还没走远。
作战结束到现在才一小时,花间醉应该还有体温。
卫央颤抖着手切换频道:“PR446报告,作战区未发现SE313,请求指示。”
“没找到就算了,可能被星兽吃到肚子里去了。回来吧,PR446。”
“是。”卫央听着指挥官冰冷的语气,逐渐心寒。
若不是指挥官判断错误,这次奇门的损伤不会这么大。眼下花执行官不知所踪,才找了一小时,就不找了。
她不禁开始思索,奇门还是当初的奇门吗?
卫央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行,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今天必须找到花间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SE313,SE313?”
卫央又找了一个小时,总算在视线范围中看到了些许模糊的人像,热成像找人很方便,但缺点也很明显,抗遮挡能力差,分辨率和误报率也高。
她发现一堆石头下面的星兽里,似乎冒出来了一只手。
卫央赶紧走过去,用力挪开上面压着的石块,将人从星兽体内拖出来。她擦干人脸上的血肉,认出这是花间醉,又惊又喜,去探花间醉的颈动脉,脉动还在:“SE313,你撑住,我马上呼叫救援。”
花间醉还有一些意识,她抓住卫央的手,哑着声开口:“不必,我已经没救了。”
她很清楚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严重,就是替代机械四肢也活不了了。利数严重透支,阿巴斯偏值、神经阈值都大红严重警告。
沙利叶偏值一点一点上升,早已超过了正常范围,就算把自己救活了,她也可能不再是人类而是个不会思考的异类了。
她不想那样。
所以,战死反而是个好选择。
“不,你一定还能活。”
花间醉死死抓着卫央的手腕,另一只手努力抬起来,拔掉了卫央的耳麦,将其关闭。
“听好。让审判者不必等我了,替我道歉。让稷宫十班班主任替我好生照顾艾瑃,就当还我这么多年的酒钱了。我的遗产,一半给审判者,一半给十班班主任养艾瑃。记住,一定,记住!”
她咬牙将话说完:“还有,奇门的人我已经信不过了,信得过的只有FO314和ON108,你私下跟他们说,一定,小心高层。奇门……不行了……”
说完,花间醉执念消散,彻底没气。
卫央看着花间醉体内的热量下降得更快,泪眼婆娑,连连点头:“是,执行官大人!我记住了,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将话带到的,一定……”
她抱着花间醉的遗体,眼泪不断落在花间醉脸上:“我记住了……”
整理好情绪之后,卫央站起来,费劲将花间醉的尸体背起来,深一脚矮一脚往基地走。
几日后,卫央请了假,抱着花间醉的骨灰前往花都。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李玉瑱起身来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名清瘦的西装女子,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李玉瑱心里有个不妙的感觉:“小姐找哪位?”
卫央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李玉瑱的视线:“请问是十班班主任李老师吗?”
“对,是我。”
卫央将骨灰盒递给李玉瑱:“这是花间醉执行官的骨灰,以我的身份见不了审判者。花间醉临终前说,要向审判者道歉,另外托您好好照顾艾瑃,其遗产一半给审判者,一半给您,用于照养学生艾瑃。”
李玉瑱沉默着听完,闷闷地应了一声:“谢谢,把骨灰给我吧,审判者那里,我去说。”
卫央退后两步,对着李玉瑱鞠躬:“谢谢。”
“朋友,应该的。”
离开稷宫后,卫央继续去寻找顾然和关在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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