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精神力的主人不认识路,那么在没有特定可供追踪的标记物的情况下,这纸鹤也会跟着主人一起迷路的。
张秋池捕捉到了一个很神奇的现象。
原本像是个漏勺的教皇,这会儿竟然不再漏东西了,而是变成了缓缓从周遭汲取各色魔力的情况。
也是,魔法这种东西依赖的是精神力,一直往外漏的话那也太不像话。
但这种不再泄露的情况,是从距离教皇居所越来越近后,相对就越来越轻。
且汲取的现象,更是在进入居所后到达了巅峰。
张秋池虽然觉得他这情况有些超纲,但有得有失这点,总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是以他并不过分好奇这些。
总归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是了。
教皇倒是出奇的大方,直接主动将张秋池的疑惑拿出来,像闲聊一般道:“感觉到了吗?”
他一边走向餐桌后的架子,一边继续道:“这些魔力生生不息,周而复始涌动内外。”
张秋池诚实道:“嗯,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若是不使用魔法的话,正常情况下,是根本无法知悉某个人是否拥有相关能力的。
“坐吧,椅子还是够用的。”教皇手里多了两套餐具,回到餐桌边说道。
桌子并不大,四周各摆放于下一把椅子。
张秋池选了侧面坐下,只听教皇继续道:“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体质,对于所有元素都可接纳使用。”
“可,逆天之举,必承其重。”
在这种带有天然回声效果的地方,教皇的声音显得愈发空灵。
如天籁般轻缓却清晰,叫人不自觉便去专注聆听:“你大概会很好奇,为什么到这里之后,我的情况就有所好转了。”
看着张秋池认真倾听的脸,教皇将面具除下,随手丢到远处书桌上头。
并未发出预想中的磕碰声,它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托举,轻巧落在桌面的适当位置上。
张秋池想着合适的形容,说:“您魔力的表现方式很……奇特。”
教皇轻笑道:“是奇怪才对。”
“能够得到一切固然看起来很好,可代价是留不住。”
“它们会在我离开脚下的魔法阵后,弃我而去不说,转而抽空我的生命。”
教皇用足尖点了点地面,继续说道:“我总不能带着这片山移动。”
张秋池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教皇突然笑起来,如山涧中清泉流淌,纯净悠扬间带着飘渺和神秘。
笑罢,他才将最后一件餐具摆放好,迤迤然凑近,拍了下张秋池的肩膀:“饭前要洗手。”
“我吃过了……”
教皇一怔,“这才什么时辰?”
张秋池简明扼要把早用餐的缘由说完,教皇点点头:“那也是要洗手的。”
“……”
张秋池心想着——算了,随他去吧。
便跟在教皇身后,踏进了其中一扇门内。
原来将这里分割开来,是有道理的——这里是一处温泉。
而且与唐少清那处不同的是,这里的温泉有些矿物味。
若是同外间连在一起,水汽会侵袭破坏书籍等物这个问题不说,一直是这个味道也叫人“审美疲劳”。
教皇直接坐在了池子边,把脚伸进去,倒是时间管理的一把好手,将手脚一同洗了。
张秋池看他洗脚,又看了看这冒着热气的大池子,接着抬头看了看侧上方凿开的天窗,有些无语。
他悄悄叹了口气,也把手伸进池水中,象征性洗了一下。
外间有鞋底匀速落在地面上的走路声,紧接着,便有个熟悉的女声传来:“大人,餐具拿来了。”
教皇一抬腿,那些水不光是顺应重力的感召,更像是有双手拉着它们往池子里钻。
他重新站起身来,应道:“好,你去忙你的吧。”
“是,大人。”
张秋池在记忆里稍一翻找,便找到了这声音的主人——之前被唐少雨架过来为他“治疗”的祭司。
女祭司刚走,就又来了一位。
相比匀速行进,连脚步声都像打拍子的女祭司,这位显然是个狂放派。
因着空间的缘故,那时快时慢的脚步声更显混乱,回荡起来跟雷阵雨似的没个常性,惹人想捂耳朵。
最要命的是他嘴里还五音不全的鬼念着什么歌谣之类的。
那魔音贯耳,更像是另类的折磨手段。
走出门去,二人迎面便遭遇上这位“噪声制造机”。
正是方才在园子里的青年。
他笑得欢脱,活像只摇着长长尾巴的皮猴子,“教皇大人,我洗好啦~”
教皇略一点头,“吃饭吧。”
张秋池坐在桌前,因着根本不饿,便只是陪着,隔三差五叉片水果吃。
另外二人显然都是用餐有规矩的人,皆坐得端正,一举一动十足优雅。
教皇先一步用餐完毕,对比一下普通人,他吃的很少。
张秋池目测,他甚至还不如艾薇和艾草吃的多些。
教皇拿起餐巾,擦了下嘴,问道:“秋池,你喜欢王都吗?”
张秋池想了想,“还好。”
“如果要你永远留在这儿呢?”
张秋池脑中浮现出周遭人、事、物。
那些树木花草,音容笑貌和闲适生活,让他不觉露出个舒缓表情:“也没什么不行。”
教皇一直看着他的脸,那些表情自然全被他收进眼中。
他神色中多了些释然:“那么,要是我请求你帮助陛下打理事务。”
“带他,带这个国家继续繁荣下去,一直留在这里,你会答应吗?”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不必纠结你们的恩怨,只是单纯的帮助,你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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