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灰……”
轻柔又熟稔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却在耳边回荡。
双目空洞的黎灰,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光彩。
“……黎灰。”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来。
虽然比上一次清晰了许多,可是仍旧像是被什么阻挡着,听不太清。
黎灰使劲地晃了晃头颅,眼中逐渐变清明。
“灰!”
时希焦急的呼喊声通过怀中的时间丝线,传入黎灰耳中。
黎灰瞬间清醒,灰瞳中满是后怕。
时间丝线感觉到他的状态,闪烁两下。
时希的声音淡了下去,直到没有了。
黎灰捂住了胸口,唇角勾起。
那笑意中,有大难不死的庆幸。
也有一份莫名不出所料、运筹帷幄的笃定。
“时间一道,果真玄妙无双。”黎灰懊恼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在空间通道里思极入迷,被时间魔法牵引着,差点迷失了自己。
还好,就和他黎灰想的一样。
时希果然不放心他只身一人进入二重时空里。
哪怕留下了时间丝线,也在上面附着了一道清心法术。
以便黎灰在其中迷失时,能掐断思想,及时唤醒他。
黎灰回味着时希的最后一声呼喊。
其中饱含急切和担忧。
沉迷的程度,差点就错过了一个重量级的情报。
余光瞅见“植物之乡”空中的女屋,大门上的花藤颤动。
黎灰撇去其他思想,专心做历史的旁观者。
那根光芒褪去一半的时间丝线,正窝在他怀里。
哪怕仙力的属性不相同,会呈差距特大的黑心比例转化仙力。
黎灰还是不断用仙力萦绕在它周遭,温养着。
别人不知道的内辛,他可知道。
时间丝线,其实就是一代时间之神死后,发丝落入时间长河所化。
受时间长河的浸泡,有了一些时间魔法的特性,也遗传到了第二代时间之神的身上。
相当于万能的时间魔法媒介。
黎灰进入的这段二重时空,展现的历史大概蛮长的。
单这一根时间丝线,应该撑不到黎灰主动回到一重时空里。
与其要那个害怕秃顶的仙子,忍着心痛再拔一根头发,耗费仙力来救自己。
黎灰倒是觉得,不如他多多付出一些,免了这回事。
虽然他耗费的这些仙力,回去得闭关几百年。
也总比让时希拧巴着小眉毛,再揪下来一根头发来的好。
黎灰想起时希第一次带自己游览历史、做时间旅客,他不小心迷失在时空中的时候。
时希看他的情况严重。
只能头发一薅就是一把,注入仙力把自己救回仙境后,那个心痛念叨的小表情。
“一根,两根,三根……”那时,时希就蹲在地上。
满脸沮丧地数着,她情急之中拔下来的头发。
“呜呜呜,”最后,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时希,哭唧唧地踩着黎灰的脚。
“救你只需要十根啦,结果我拔了十五根。多出来五根,五根啊!!!”
时希哭嚎了老半天,也只是打了黎灰几下。
黎灰掏出本源之力作为赔偿,她也是说什么都不肯要的。
憋着嘴巴抹了泪,第二天还是好朋友。
黎灰到现在还记得。
看她当时那样,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似的。
却也没有给身为朋友的自己施加什么压力。
食指与拇指交叉摩擦着,黎灰一顿,把笑容尽数收敛。
未来,他和时希的立场注定对立。
这时候又在乎这些做什么。
黎灰敛下眸。
再抬开眼皮的时候,眸中是一片淡然。
倒映在眼睛中的场景,是木屋大开的大门。
“‘时间之神’大驾光临。”屋内,一男一女两道好听的声音,交缠着传出。
“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实属罪过。”
“不敢当。”时望20°躬身行礼。
“请进。”他们讲话讲的一板一眼。
甚至不等时望多说半个字,就没了声响。
……有些古怪。
时望轻轻凝起秀丽长眉。
她向身旁的空间一抓,时间金杖虚凝于手中。
据时望所知。
此处,不同于玄若淳那人满为患的倒置空间。
从没有一个仙子的成功拜访过。
其中还住着两位信息不详的高境界仙子。
时望这时没时间占卜具体的未来,就不得不谨慎一二。
一霎那,四周景象天旋地转。
时望站在一间除了树木花草外,就是灰尘的屋子里。
当那些静呆在空中的尘埃,发现外来者的进入。
个个都像被惊醒的狮子,纷纷冲向时望。
好在时望心里有猜测。
一早在从时间长河,决定来这的开始,就用仙力给自己全方位套了一层保护的屏障膜布。
时间长河位于四时钟表盘的底下,是圣地中的大圣地。
受时间特性影响,内外双重隔绝万物。
就算有些灰尘,作为漏网之鱼,无意中钻进时望的仙躯中。
到了这种地步时。
也没有机会听从那个尘埃的主宰仙子的命令,攻击时望自身。
时望带着三分戒备,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无人回应。
她又躬身大声道了声“有人吗”,还是无人回应。
屋内只是有一些细小的,“嗷呜呜”的哼唧声。
再无其他动静。
时望手中的时间金杖彻底凝结,化为实物。
右手一抬使权杖横于身前,时刻防备着任何法术的降临。
说紧张,时望没有多少。
她为时间仙子,“时间之神”。
除了拥有特殊身份的那位炽阳女帝,当为仙境古往今来,乃至未来的第一强者。
不惧任何阴谋诡计,一杖一表尽可破之。
只是……
时望想起了什么,握着金杖的手有些颤抖。
来这之前。
她刚看过一本不久前在时间长河里临摹好的,未来人类文学文明的一本恐怖类小说。
加上看得投入。
刚看完那会,也正是害怕的时候。
一点风吹草动就当草木皆兵。
而现在的这副景象,多多少少都有点像书中描写的山村木屋一类的。
害怕的心绪一但被勾起一丝丝,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再难以平息。
时望咽了一口唾沫,来了几下深呼吸。
尽量平复略有抖动的声线。
“来者即是客。两位阁下,还不准备招待我吗?”
谁料,一直被忽视的,如婴孩般“嗷呜呜”叫声,忽而尖锐起来。
一声又一声,在略有狭小的木屋里,愈来愈大。
配合着窗外已日落西山,慢慢升起的月色。
一幕幕,都越来越神似那本恐怖小说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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