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其实很多时候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的。
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所以她不能为所欲为,但也不能完全为了别人而活,所以她想消解原主心中的恨,让萧老将军和萧家军有个好的结局,但她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她本身就是一个理智的人,并且长期以自身感受为第一,所以她对他人的情感依赖不高,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是建立在双方人格独立,而产生的感情碰撞。
而不是谁对谁付出了多少。
穿越后加上第三者的视角,其实更难投射感情。
而流云因为性情投契,真的很容易成为好的伙伴,而外祖父那样的人,哪怕没有亲缘,都很难不喜欢,不敬重,更别说还是彼此唯一看重的亲人。
有外公这样的长辈,对于任何一个晚辈来说都是幸事,尤其是女子。
和谢时宴因为利益在一起,但他们处理事情,思考事情的方式很契合,两人同时抱着建立稳定而长久的亲密关系的目的,相处地很友好,自然而然慢慢产生一些感情。
所以除非必要,或是本来就存在,她不会主动和谁建立感情。
她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战友、盟友,但你会发现人一旦有了共同的信念,差不多的三观,就很容易成为朋友。
就像现在和沈月明、宋典一样。
沈月明大婚过后,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有些事也开始悄然的发生变化。
谢家突然出现了一位谢时樾,在文人圈子里崭露头角。
才华横溢,品貌出众。
很多人都把他和谢时宴比。
发现竟有些平分秋色之感,虽然先入为主,谢时宴的人气更高。
但都感慨不愧是世家大族,人才辈出,有才就不说了,关键是还都有貌。
冬至将近,国师依然在算八字,还是毫无进展。
江南贪污案还没有结案。
很多人都不敢触皇上的霉头。
但不少人私下里都知道景和郡主似乎胆子不小。
可这个案子牵涉甚广,不同的党派都有沾边的,加上没有实证,所以没人去揭发苏棠。
文渊侯府的人最近也是坐立不安。
高家那边不知情形如何?高夫人明显是对文渊侯府有怨气的。
他们找梁贵妃去皇上那里探点口风,没想到梁贵妃马上就被斥责,禁足了。
这下就更加心慌了。
毕竟皇上对梁贵妃宠爱有加,不过是探点口风就被禁足了,可见皇上确实对此事不手软。
他们也想到了景和郡主,准备去试一试深浅。
但他们没有直接去找苏棠,而是先找到了苏怀义。
文渊侯世子淳于尧约了苏怀义见面。
两人明显是熟识了。
“景和郡主是怎么回事?”淳于尧见面就开口问道。
“本侯不知。”
“那是你们苏家的人,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我苏家的人不假,但你也不看那是谁的外孙女,谁封的郡主,我管不了。”
“苏怀义,你是她的长辈。”
“你但凡和苏棠接触过,你就会知道这句话多可笑,在她面前摆长辈的谱,她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
淳于尧冷笑一声,明显是嘲讽他。
苏怀义是有苦说不出,他最是不耐烦这种对他能力的质疑。
“你们淳于家厉害,怎么一个高家都没搞定。”
淳于尧脸色也不好看。
高家的事情目前脱离了掌控。
高夫人软硬不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没用,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劲头。
这很不妙。
“现在不是相互指责的时候,得想办法,我这边受损,你那边的事情,没有银子也不好办。”
“景和郡主那里,没有丝毫异常?”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近来,有三个我完全没见过的男人天天跟着她,对外称是下人,但看着不像。”苏怀义仔细回想。
府里的护卫,虽然前不久也有新人,但那是真的护卫,最近的这三人明显不是。
“你作为侯府当家人,又是伯父,一个女子身边天天跟着三个男人,这种不妥的行径你完全无权过问吗?”
“再说一遍,苏棠不是一般的女子,收起你那种天真的想法,我对她的事情无权过问。”
“那三个男人,你有没有什么猜测?”
“苏棠虽说是个肆无忌惮的人,但要说她和谢时宴定亲了,应该不会想毁了,不至于和这么多男人过分亲近,但也说不好,之前还在传她未婚先孕,她行事乖张,也不好用常理推断。”
“谢家没有任何意见?”
“没听说谢家有什么想法,至少没说要退亲,也没进府闹过。”
“谢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如有郡主真的私德有亏,谢家不会接受的,那就说明子虚乌有,不属实,他们有实力不惧流言,毕竟那是萧家的外孙女,货真价实的君主。”
“但这样就很违和,天天几个男人跟着。”苏怀义反正猜不透。
淳于尧眉头紧锁,突然一闪,抬眼看向苏怀义:“你没有想过,是被迫的?并不是她想要人跟着,而是不得不让人跟着。”
苏怀义一笑:“谁能强迫的了她?”
苏棠无法无天的印象已经深入他的脑海。
你再想想。
两人眼神交错,异口同声:“皇上!”
淳于尧一惊。
瞬间一身冷汗。
他就说,这件事,那么多人走景和郡主的后门,奇怪的很。
多少人都不敢触皇上的霉头,她景和郡主怎么就敢。
宋鸣那个人滑不溜秋的,这么多年没什么破绽和把柄,突然一下子就有了。
景和郡主是抓住了他什么命脉了?
现在看来,如果郡主身边是皇上的人就说得通了。
皇上这是找人合伙演戏,是要将这件事相关的人明里暗里都一网打尽。
还好没有贸然去找景和郡主。
“皇上怎么会找苏棠一个女子演这一出戏?”苏怀义不解。
淳于尧同样不解。
“大概就是因为大家都想不到吧,今天如果不是你说苏家突然出现这三个奇怪的男人,时时跟着她,谁会想到皇上身上。”
“一个郡主,有几个男人下属,或是小厮服侍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皇上越发令人费解了。”苏怀义只能这么感叹了,反正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这种操作的,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你们还准备去走苏棠的门路吗?现在应该不能去了吧?这上门不就是不打自招吗?”苏怀义问道。
“就算知道是皇上演的戏,该去还是要去,如果能私底下破财,明面上免灾,也是划算的。”
“就怕即使破财了,皇上还是要追责,这就难办了?”
“但不清楚宋鸣那里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证据,这就很麻烦。”
“我们文渊侯不便出面,你帮我们试探一下。”
“我帮不了这个忙。”
“苏怀义,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钱是我拿的,但你没少花。这个忙你必须想办法帮。”
“这么跟你说吧,在苏家,不拿钱,不要想跟她说话。”苏怀义也知道这个理,但他实在是为难。
“你不真金白眼摆在她面前,她话都不会跟我们说。”
“拿着,说话的钱。”淳于尧掏出银票递给苏怀义,但眼神里的鄙夷,苏怀义想忽视都难。
“只能尽力一试。”苏怀义不想接的,但没办法,他必须去试试,可他连开口的筹码都没有。
但他打心眼里,不想跟苏棠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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