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书生人格虽然善良,不会妄动杀机。
但一谈起自己母亲当年之事,眼中仍旧不免闪过一抹狠色,道:“徐先生与霞姨谈过话,当也知道当年大乾皇帝是为什么召吾母两姐妹进宫的。天景帝原本是情归吾母,是这个毒妇设计夺去了吾母的一切!”
“只是...徐先生真想知道事情的全部吗?你不知道,小生还可放你们离开。但知道了,就得留下了。”
天景帝,便是当今陛下萧无忌。
一般来说,外邦使节人员私下都会以国号为前缀,来称呼外邦君主。
而司徒无恨此话的意思不言而喻,知道当年真相之人就得死!
徐安听后,苦笑一声,淡然道:“司徒先生哪里的话?今夜皇后死于我二人眼前,我俩也必遭朝廷责罚,诛连而死。横竖是死,那为何不做个明白鬼?请说!”
他状若无力地摆了摆手,眼中却闪过一抹异色。
司徒无恨又叹道:“徐先生倒是个明白人,既是如此,小生也不作忌讳。但与其从我口中得知,不如来听这位始作俑者自己说!”
说着,它转身面向秦芳雪,正色接道:“秦芳雪,我本该叫你一声姨母。但你罪恶滔天,不齿为人,无颜受此尊称。我虽不愿杀人,但不代表我不会杀人。你已必死,若想死得痛快,就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
“我会力保你死前少些痛苦,可知?这是蚀骨虫,我亲自豢养了三年。一入人体便会开始蚕食你的血肉,唯我可以控制。识趣的,就如实招来,以免横生痛苦!”
话说之间,它手掌一翻,一只五彩毒虫便从袖口处爬到了掌心。
同时,也摆手摘掉了秦芳雪口中的棉布。
秦芳雪四肢被绑住,无法移动,惊恐地望着司徒无恨,不断往后挪动身子,宛如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毕竟...一个人的身体里面藏着三个不同性格的“灵魂”,这样的事情对古人来说,是尤为不可思议的。
但她恢复声线后,却没有遵从司徒无恨的意思,反而是惊声大叫起来:“来人啊,护驾,抓刺客...”
只是连续喊了几声后,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也未见任何人前来。
司徒无恨冷笑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实话和你说了吧,你这座京华宫已被我布下了凤涎香之毒,殿中禁卫已堕入幻境之中,没人能来救你!任何人进入这里,都会被幻境所控!当然,如果禁卫之中有和徐先生一样的聪明人,知道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疼痛感,倒是可以抵抗毒性的。”
“但...这宫中又有多少个徐先生?再者,纵然他们能进来,我也可以先杀你!能换你性命,无恨觉得值了。故此,你还是少些心机,省点力气。你看徐先生有喊过吗?只因他知道自己喊不来侍卫...”
如此一言,彻底让秦芳雪脸色煞白,心如死灰,恐惧感更甚,莫敢再叫喊。
司徒无恨盯了她一会儿,见她虽然停止了叫喊,但并没有要开口道出实情的意思,便幽叹道:“好!既然你想用复杂的方式解决问题,那无恨就如你所愿!蚀骨虫以血肉为生,钻人肺腑,我常以家禽的尸体喂养之。”
“人肉...还是第一次,它一定很喜欢。就看你能撑多久!”
言尽,也不多废话。
吹响一声口哨后,毒虫便振翅飞向了秦芳雪,獠牙一张之间,竟破开她的皮肤,快速钻入血脉中。
秦芳雪虽然极力躲闪挣扎,但无济于事,没多久便开始痛苦哀嚎起来。
片刻后。
秦芳雪已是满头冷汗,面容扭曲,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倒伏在床上,无力道:“慢...我说...快让它停下来...我说...”
司徒无恨倒也说话算话,只要秦芳雪愿说,它倒也不会继续“用刑”。
继而又吹响了一声口哨,将毒虫给召了出来,但仍在秦芳雪身上乱爬着。
“说吧!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若有隐瞒或者诓骗。下一次,毒虫便从你的眼珠子开始吃起!”
司徒无恨冷漠道。
书生人格虽有善意,但再怎么善,在自己的仇人面前都难免会“恶”,威胁起来虽不像司徒锐人格那般凶狠,但威慑力更甚。
秦芳雪缓和了半分,有些不敢去触及司徒无恨的目光。
顿了些许后,这才缓缓开口:“当年...我秦氏一门七主将,为保家卫国战死后,嫡系一脉就只剩下我和姐姐二人。陛下和朝廷为彰显我秦氏功绩,保我秦氏血脉留存,便将我姐妹二人召入宫中为秀女。”
“毫无意外,按照朝廷当时的意思,我二人之中必有一人会被选为妃子!另一人则要回归秦家,招一赘婿,为家族延续香火。谁留下,谁出宫,关键就在陛下如何选择。众所周知,我秦氏一门嫡系男儿,都已在战场上牺牲了。”
“陛下深感我秦氏大恩,因此对我们姐妹多加恩宠。入宫之初,他时常会私下召见我们,并多有赏赐。陛下年轻时风采卓绝,才貌无双,宫中秀女无一不想伴其左右。当中,就自然包括我和姐姐。”
“而陛下尤其对我偏爱,经常背着姐姐找我聊天,与我诉说心事。问起我幼年时的往事,了解我们姐妹脾性、喜好和相处方式。久而久之,难免让我以为...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我一点。谁知...”
闻此,徐安蓦然插嘴一句:“难道不是?陛下经常找你,愿了解你,岂非就是更喜欢你?”
秦芳雪听了,似有回忆之下,情绪竟渐渐有些激动起来:“连你都这么认为,更何况当年的我?可实情却尤为残忍!一开始,我当然是觉得陛下是喜欢我的,但时间久了,我竟发现...他问及姐姐的事情越来越多,而对我却慢慢失去了兴趣。有一次,陛下召我去司造局选赏赐,原以为是给我的。”
“谁知道...他竟是在为姐姐选礼物。将我叫去,只是问我意见,让我参考一下姐姐更喜欢哪一件!也是那时,陛下跟我坦白了。他之所以经常私下见我,看起来对我偏爱,问及我们姐妹的喜好和往事。其实,只是想通过我的口,了解姐姐...”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姐姐,为了更深入地知道姐姐的喜好,他不惜从我这个身边人开始,侧面去介入姐姐的生活和内心世界。而我...只是陛下了解姐姐的一个工具,他并不喜欢我,哈哈...”
她说着话,忽而悲愤大笑,显得有些落寞。
徐安一呆,顿感唏嘘。
都说要追求一个人,得从TA的身边人开始着手。
因为TA的身边人对TA最为了解,拿下“身边人”都等同成功了一半,此乃古今共性。
当年皇帝真正钟意之人是秦芳菲,却从秦芳雪开始入手追求,实质来讲...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这恰好侧面证明了一点,皇帝当年对秦芳菲是动了真心。
不然,以皇帝的权势,只需下一道圣旨就够了,根本无需追求。
但他依旧选择了普通人的方式去追求,代表他对秦芳菲动了真情,并不想下旨强迫。
而皇帝开始追求时,并没有对秦芳雪明言,以至于后者产生了误会。
或许正因如此,让秦芳雪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沉默了一下,徐安微叹,接话道:“陛下想借你之手,了解、追求你的姐姐,事先没有明说,让你有所误会与失望,乃至于情根错种,属实有些不妥。但这也不能成为你构陷亲姐的理由,不是吗?她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
秦芳雪却愤然道:“为何不能?我就活该做他俩的嫁衣吗?而且,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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