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公登时又惊又怒,颤抖着身子哆哆嗦嗦的指着林采薇,“你!你这是何意?好大的胆子!圣旨也敢毁?”
林采薇微微一笑,走到陆公公近前,“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
“你!岂有此理!”
大厅之上跪着的林学士眼珠一转昏了过去,林夫人登时慌乱,扑过去抱住林学士就摇晃起来,“老爷!老爷您醒醒!”
林雪晴吓得一哆嗦,也赶紧扑了过来,“爹爹,爹爹您怎么了?”
林绍面色一沉疾步走过来给林学士把脉。
“绍儿,你快看看,你爹爹这是怎么了?”林夫人哽咽着说道。
林绍玉指搭上林学士的脉搏,剑眉轻蹙,须臾就舒展开来,“来人!还不快把老爷扶进房里。”
林夫人再次急切的问道:“绍儿,你爹爹他?”
“不妨事!怒火攻心,一时昏厥了过去。待孩儿给爹爹抓几副药,养上几日便无碍。”
林夫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楚风看着一家三口人相亲相爱的闹剧,薄唇微勾,从怀里掏出一颗小药丸递给追云,“将这颗药丸给林学士服下。”
“是!”追云躬身上前接过药丸。走到林学士近前,两指一捏他的下巴,撬开牙关,将药丸丢进嘴中,掌风轻拂林学士胸膛,将药丸渡入他的肚腹之中。
小小的一粒药丸竟丝毫不次于灵丹妙药,刚吞下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林学士便幽幽睁开了双眼。
见林学士醒来,林采薇疾步过来贴到林学士近前,“爹爹,您没事吧?女儿吓着您了。”
林学士愣愣的看着林采薇,长叹了一声,张了张口,最终只是吩咐道:“绍儿,扶爹爹回房。”
“是,爹爹。”
林绍扶着林学士朝后院走去,林雪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林夫人也赶紧跟了过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剜了林采薇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憎恶和仇恨,恨不能将林采薇生吞活剥。
陆公公双手颤抖着正了正头上的帽子,踉跄着爬了出去。众人也一一散去,偌大的前厅之中就只剩林采薇和楚风二人。
林采薇刚要开口,楚风伸手堵住了她的嘴,波光流转的眸子看着她微笑不语。但那含笑的眼睛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之前南凤国主下旨让她和亲,她虽不情愿虽然恼怒,但还能理智的暂容图缓,不硬碰硬。可经过短短的数月,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现在的她,对这种拆散俩人的事情竟半点也容不下,就算飞蛾扑火,就算粉身碎骨,她也要表明自己的决心,让楚风明白她的心意。让他安心,更让他知道她林采薇的喜欢有多重,爱有多深浓,为了他哪怕生死轮回也不惧!
楚风凤眸含情的注视着林采薇,低头吻上她甜美芬芳的唇瓣,这是他痴心爱着的人!他要如何去守护他们的爱,才不负佳人的一番相思?浓浓的爱融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化入两颗紧紧依偎的心里。
“楚风,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林采薇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其实我接过来也是打算将它毁了的,只不过这下辛苦你了。”
林采薇一愣,随即便了然,但很快又用水眸斜睨着楚风,一副后知后觉的神情开口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药丸?难不成你早就知道陆公公会来宣旨,也早就获悉圣旨上的内容,更料到我会怒毁圣旨,甚至料到我爹爹胆小会被吓晕,一早竟连药丸都准备好了是不是?”
楚风好笑的看着林采薇一连串的反问,像审犯人一样,咄咄相逼,一点她的小脑袋,“是!我知道,早料到了,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果然是这样?”林采薇愤愤的低吼。她就说么,这个黑心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专程来给她爹爹送东西的?
人家都是女婿讨好岳父,他这个爹爹可倒好,每次见到楚风拘谨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楚风是半点也不用讨好他这个未来老丈人,只要每次见到林学士别招呼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孝顺了!
楚风拉着林采薇折回她的小院,看着窗前的凤尾竹,意味悠长的说道:“薇薇,清风苑的凝波竹每年都会开花,今年的花期已过,明年花期时节,我们一起看竹子开花好不好?”
“好!”林采薇爽快的答应。
“我还从未见到过竹子开花,相传竹子一个甲子才开一次花,非得有缘人才能看到,而且花期很短,花期一过竹子也会跟着死去。真正的是用生命在绽放,那种肆意燃烧绽放出的花朵必定分外美丽妖娆!万千竹子中唯有凝波竹一年开一次花,花朵像一个个粉色的小灯笼,和四季海棠的花朵极相似。”
“确实如此,每年花开的时候,一院子的翠竹挂满小灯笼,十分的喜庆,像是洞房花烛夜院外高挂长明的宫灯,极美,让人都忍不住想要洞房应景!”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人生最美的事莫如是。明年竹子花开,她能和楚风牵手走进洞房么?若能,那真的很好!很好!
林采薇突然转头问楚风,“你说玉箫涵可会喜欢我们送给他的大礼?”
楚风挑眉,“喜不喜欢都得收着,谁让我们的采薇小姐想送呢?”
林采薇偏头一笑,傲娇道:“没错,此话有理!”
西北边疆,玉箫涵刚一到,就收到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大街小巷到处传扬着上官琼与玉子涵中秋佳节晚上春宵一度的风流韵事,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从天而降,玉箫涵顿时被砸的头晕眼花。
玉箫涵脸色阴沉厉声对蓝棋吩咐道:“蓝棋!你速速命令京中暗桩彻查此事,到底这件事是真是假?何人在幕后操纵?为什么这么快就从京城传到千里之外的边疆,而相距京城较近的城池却没有出现这样的传闻?”
“是!”蓝棋躬身退下,一道黑色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
玉箫涵一身黑衣,轻车熟路的来到李鸿院落,悄无声息的放倒周围的护卫,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来到了李鸿的房间。
深蓝色的帷幔长长的垂到地上,看不到床上的动静。玉箫涵肃立在床前,轻轻咳嗽了一声,桌子上的蜡烛“噗“地一声被吹灭,屋内唯一昏黄的灯光也消失不见,黑漆漆的一片。
玉箫涵再次轻咳了一声,帷幔后面传出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大皇子远道而来,辛苦了!”
玉箫涵微微一笑,“大将军这里只有萧涵一人,别无他人!”
说完之后,许久也不见帷幔后面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开口。玉箫涵在黑暗之中凭借着惊人的目力,拿起桌上的茶壶到了一杯茶水,不想茶水竟然还是热的。玉箫涵会意一笑,修长的玉指捏起茶杯,一饮而尽,俊美的面容上依然是一派从容镇静。
蓝色的帷幔突然被人从后面刷的一下扯开,一身睡衣的李鸿容光焕发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玉箫涵哈哈大笑。“大皇子,真是胆识过人,李鸿佩服!佩服!”赞叹的竖起大拇指。
玉箫涵放下茶杯,温声道:“不是萧涵胆识过人,萧涵也怕死的很,只是萧涵相信大将军不会害我罢了!”
李鸿翻身下床,走到桌前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杯底朝下对玉箫涵说:“我们李家世代蒙受皇恩,肝脑涂地难报南凤皇朝知遇大恩,借李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加害大皇子。”
“大将军严重了,大将军镇守一方,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父皇听说大将军遇刺特命萧涵不远千里而来探望,萧涵此次是代表父皇而来。”
李鸿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南凤京城的方向跪拜,连磕三个响头,“李鸿让国主担忧,罪该万死!”
玉箫涵看着李鸿一本正经跪拜在地,信誓旦旦表忠心,凤眼半眯,真是一只老狐狸,阴的阳的都来的了。
玉面一沉冷冷说道:“萧涵一路听闻大将军受伤深重,昏迷不醒,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这传言真不可信!”玉箫涵故意将传言不可信几个字咬的死死的。
李鸿听罢面上一紧,但很快便松弛下来。
正色道:“国主隆恩,知道李鸿在边疆条件艰苦,领兵打仗又免不了磕磕碰碰,当年李鸿离开京城的时候,特意挑选了几名医术精湛的御医随行。这些天多亏了御医的精心医治,李鸿病情才得以好转。行军打仗多年,便落下了这个毛病,不管睡得多沉,只要一感应到危险迫近,立马就能从睡梦中醒来!”
李鸿一双虎目意味深长的看着玉箫涵,即便四下漆黑,李鸿依然能够清晰的捕捉到玉箫涵面上的变化。
玉箫涵哈哈一笑,双手抱拳说道:“大将军辛苦了!萧涵代表我南凤的百姓向大将军道谢!”
玉箫涵心中不禁一寒,他自然是记得自己刚才迫近床前时,那一刹那萌生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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