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中空的桌面自然无法承受巨大的力道,“咔嚓”一下碎裂开来,桌上杯盘茶盏连同剩下的珍馐佳肴及上好的美酒,瞬间腾空而起,最后重重的砸下,残片碎落一地。
林采薇诧异的盯着散架的桌子,这桌子为何会是空心的,不止这里,即便在她那个时空的古代,除了竹制家具,木制家具很少有中空的。这的人们没有节约环保的意识,更没有偷工减料的心思。
凡是中空的大多了是为了暗藏机关,可如今桌子已经散架碎裂,却并没看到机关,遂回眸诧异的看着楚风。
叶胤铭见状更来了气,他不到而立之年就名扬天下,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有什么是他不懂的?况且林采薇一直误认为他是画舫的主人,为什么这丫头有什么不解的就看向楚风,在她眼里他这个爹就是个废物?
刚要发怒,可紧接着眸中亮光一闪,一甩袖子懒洋洋的倚在一旁的八仙椅上,“一张破桌子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点沉香木而已,还不及这地上一只盘子值钱。”
林采薇不屑的撇嘴,叶胤铭两眼一瞪,怒视着楚风没好气的吼道:“怎么还不信,我还能骗你,不信你问这小子是不是?不仅盘子,就连这汤勺都是出自千年前的魔仙皇室。魔仙族最鼎盛时期,为庆祝魔仙族主两百岁诞辰重金聘请当世最高明的陶瓷匠人,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烧制了这么一套玉兰花餐具。”
这餐具,一千多年的古董?
从一进来林采薇就见识到了这画舫的豪华奢侈,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奢侈到这个程度,跟这套不可复制的餐具比起来沉香木都不算什么了,何论其他?
楚风薄唇勾起,看着林采薇呆萌诧异的模样轻笑,连瞟一眼地上的餐具碎片都懒得瞟,反而小心的捧起林采薇的手,关切的问道:“干嘛用那么大的力气,手疼么?有没有伤着?”
林采薇将手从楚风手里抽出来,反问道:“这套精致的无与伦比的玉兰花餐具可真是出自千年前的魔仙皇室?”
楚风微微一笑,再次拿起她的手反复查看,轻描淡写懒懒的说道:“再珍贵也不过是一套陶瓷的餐具而已,碎了便碎了,不足惜。”
“哼,臭小子,你可真是财大气粗,这么一套有市无价的宝贝被这小东西一掌给拍碎了,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不足惜?不怪这小东西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在她身上你可真舍得砸银子。有本事你再给老子用沉香木造一艘一模一样的画舫。别说桅杆她就是将整艘船都劈了也无妨。”
沉香木?整艘画舫都是用沉香木建造的?沉香木昂贵的程度堪比黄金,甚至在沉香木缺乏的年份比黄金更甚。怪不得连桌子都是中空的,难怪穿着鞋走在上面声音这么大,整艘船船板都是中空的。沉香木比水沉,也只有中空的沉香木才能浮在水面上。
见林采薇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叶胤铭再次得意的补充道:“小东西,这小崽子对你是真大方,老子要艘沉香木的两层画舫,他二话不说一个月就给老子造了出来。这整条船都是他的,你爱砸就砸,爱劈就劈。只要你愿意整条船都烧了,估计这臭小子也不会说你半句。他都不心疼,又不是老子的,老子更不心疼。”
叶胤铭故意这么说就是要让林采薇爱屋及乌心疼楚风的银子,可谁知林采薇秀眉高挑反倒质问道:“为什要楚风在这么短时间,花费巨资给你造这艘奢华的画舫?”
“这……”叶胤铭一愣,顿时噎住,这下可算自己挖坑将自己埋住了。
叶胤铭支吾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听到动静从船尾赶过来却一直愣在门口不敢进来的逐日开口说道:“自然是世子请叶先生护送采薇小姐您回程,叶先生不肯,反倒提出苛刻的条件故意刁难世子,却不想世子不惜一切代价的将画舫送到了叶先生手上,叶先生不得已才来护送您的。”
林采薇带楚风上了船,逐日他们三人便跟着上了船,林采薇不知道这船是楚风的,但逐日他们心里明白,便自来熟的找了船尾的一间小客舱休息。听到前面传出乒乒乓乓打斗的动静,追云和李蕴他们都没有动身,就逐日傻乎乎的赶了过来。
可呆愣在门口半天也只能干瞪眼,林采薇已经向着他家世子和叶胤铭动起手来,他总不能再参合进来二对一吧?再者叶胤铭又不是一般人,那是他家世子未来的老丈人,真打伤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怪不得他来的时候,那死木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原来那木头早就把这道理想通透了,只有他傻乎乎的急急的赶过来。
林采薇闻言,水眸中的怒气突然一敛,平静的看着叶胤铭,但叶胤铭却心底一晃,急忙坐直了身子。因为他看到了林采薇平静的眸子中那丝冷意,仿佛是在看陌生人。
须臾,林采薇牵起楚风的手轻声道:“既然这画舫你已经给了叶先生,那我们总归还是客人,叨扰主人这么久,我们也该告辞了。”
叶胤铭腾地一下站起来,“什么叶先生,我是你爹,什么主人客人,你是我女儿,我的就是你的。告辞?这大海茫茫的你要到哪里去?要走也是他走,你必须留下。”
林采薇拉着楚风毫不犹豫的转身向门外走去,“护送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提这么苛刻的条件,既然您这么勉强,那我便不用您护送了。这船楚风给了你就是你的,您可以百般刁难出尔反尔,我们也可以以德报怨。”
叶胤铭面色一沉,冷眼瞪了楚风一眼,紧走两步来到林采薇近前温声道:“薇儿,你可真看不起你爹,你爹好歹也是出身独幽皇室,还真能被这点东西收买。我虽然和剑一那个老东西一样嗜酒如命,但也不会为了几坛子神仙醉拿我女儿做交易。”
叶胤铭说的情真意切,可林采薇却倔强的仰着头,丝毫不为所动。
叶胤铭凄然一叹,低声道:“薇儿,为了等你爹爹已经在这海上漂了三天了,每一日无不提心吊胆,直到今日见你毫发无伤的到来,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上官磊对你的深情和执念你应该清楚,爹爹就是怕他们两虎相争伤了你,才会前来护送,怎么可能真是被金钱收买?”
林采薇僵硬的身子动了动,叶胤铭心中一喜,继续道:“上官磊的手段和心智丝毫不逊于楚风,这又是在北溟的地盘。人有时候陷入极端的偏执会失去理智,做出令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疯狂举动。爹爹最怕的就是他上官磊宁为具碎不为瓦全,留不住你的心也要留住你的人。”
林采薇转身水眸轻轻眨了眨,望着叶胤铭说道:“上官磊是爹爹的徒弟,爹爹对他有传道授业的大恩,能否请爹爹劝劝他,放弃对女儿的执念?”面上虽然没有笑容,但声音已经明显缓和许多。
叶胤铭为难的叹了口气,温声道:“傻孩子,既然是执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古以来无论先贤圣人平民布衣,唯有情字最乱人心。楚风可能放弃对你的执念?上官磊对你的心不比他少许多,甚至还有……”
说道这里叶胤铭顿住没在继续说下去,可谁都知道他想说的是谁,他想说的是玉子涵。
感情就是这样,它不受心的控制也不受理智的控制,越是控制压抑越是外泄的汹涌。就如同上官磊一直压抑对她的感情,如今一旦决堤,便如翻江倒海吞噬淹没一切。
楚风一直静默不语,可握着林采薇的手心却渗出了一层冷汗,林采薇急忙扶楚风坐下来。楚风不止手心,额头鬓角都渗出了冷汗,林采薇转身质问逐日,“逐日,你家世子除了手臂是否还有别的内伤?”
她知道楚风不会跟她说实话,如果只是手臂受伤楚风绝对不至于虚弱至此。从来到船上楚风就一直在极力的压抑隐忍,克制的十分痛苦。
逐日刚要张口,楚风冷眼扫过来,逐日立即闭了嘴。
林采薇知道在楚风的威压之下,逐日断然不敢透露半个字,遂板着脸质问楚风,“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还不等她问完楚风突然身子一晃,清透的玉颜如水洗一般,虚弱的倒在她怀里。林采薇急忙扶楚风躺到软榻上,她从未见楚风如此虚弱不堪过。
海面上起风了,风越来越大,一阵紧似一阵,一阵大似一阵。浓密的乌云快速的从天边涌动过来,越积越厚,天越来越暗,渐渐的乌云笼住了所有的清辉,皎洁的弯月隐去,天骤然漆黑起来。
深蓝的海水在夜色中如无边的墨池,波浪翻涌的浪头越来越高,两层楼高的画舫却如同一片单薄的叶子在波浪里来回的颠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没入海中。
忽然一道闪电将乌云劈开,好似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大雨倾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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