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没有娶何来的休?楚风冷冷的一句话将已经站在万丈冰窟边缘的木槿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一直都以为她被楚风休了,可事实上她根本没有被休。他们之间连婚约都不存在,何来的娶,何来的休?
“那我是什么?”她一直以为她是他的未婚妻,可在他的心里她什么都不是,她突然好想知道她在他心里算什么,于是她可笑的痴痴的问道。扬起的眸子中有意无意多了一份期待,还有一丝卑微的渴求。
渴求他给她一个身份么?显然不是,她已经不再奢望,她堂堂的公主在他面前卑微如尘埃。她自己也不知道心底深处何来的那一份期待。
“南凤的公主。”清单的声音平静的回答。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楚风一出口,木槿紧跟着反问,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来的勇气,就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楚风闻言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过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面容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朱唇轻启,缓缓的吐出几个字,寒冷的冻结冰霜,“什么都不是。”
冰冷的声音入耳,木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霎时凝固住,心跳瞬间停止,整个僵住。即便面前是火海是炼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木槿低下头无声的笑了,笑的苍凉凄然。
“楚风,你可知道我喜欢你了多少年?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到了什么程度?魂牵梦绕,多少年竟没有一天晚上不梦见你,每每听到别人提起你的名字我都觉得心惊肉跳。楚王府,清风苑,我做梦都想走进来,可我真的做梦也没想到我生平第一次居然是这样的一副尊荣走进来的。”
说着低头瞟了眼自己已经被冻得发红发紫,有点肿又有点痒的双脚。她的双脚微微有点变形,尽管已经不在乎,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半点没有分量,但当楚风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木槿还是不自觉的将双脚往后缩了缩,希望曳地的长裙能盖住她变形的脚趾。
楚风清淡的眸子平静的从她光着的脚丫上扫过,很明显也是才发现她竟然大白天没有穿鞋,可目光依然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她穿不穿鞋,脚趾有没有变形都与他无关。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竟可以将另一个人无视到这种地步。
木槿突然哈哈的冷笑起来,笑声凄凉,充满鄙夷充满嘲讽,不是对别人全是对自己。
“楚风,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我的爱你在你看来也不值一提吧?甚至你都觉得我对你的爱像臭虫一样让你厌恶吧?”木槿问的字字悲切,歇斯底里。
“除了她的爱,谁的爱在我看来都不值一提。”可楚风回答的依然简单直白,赤裸伤人。
顺着楚风眺望的方向看过去,一重重的屋檐房脊,看不清哪是谁家的。可木槿知道,楚风能看清楚,他能看清楚哪个是林府的,哪个是林府后院她的屋檐房脊。从始至终,他得的眼里就只有她。
木槿收回视线,凄然的转身,悲凉的笑意僵在她苍白的嘴角,任寒风胡乱的吹起她凌乱的发丝,木然的一步步向湖边走去。
走了两步,木槿突然顿住了脚步,暮然的回头,可她回头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夜夜入梦来的背影,决然的毫不留恋的离开。木槿凄然的转过头,脚下连向湖边走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殉情?殉情她都是没有资格的吧?
哈哈……
木槿自顾自的冷笑,浑然不觉刚才将她拎进来的黑衣人再次出现在她身后。黑衣人不耐烦的再次揪住她的脖领子将她拎了起来,不是将她扔到前院,而是拎着她将她提到了空中,施展轻功带着她直接越过了楚王府大门。
来到府门外,在身子还距离地面一丈多高的时候,一抖手将她抛了下来。不管她的爱是不是臭虫,这时她的人绝对像只招人厌恶的臭虫。
身子一落地,那只骨折的手腕再次触了地,“咔擦”一声二次骨折。木槿咬着牙艰难的从地爬起来,额头上因为剧烈的疼痛渗出一层一层的冷汗。
木槿转身最后一次仰望楚王府门匾上那三个烫金的大字,决然的转身,赤足向城外而去。
木槿一夜未归,瑶妃吓得六神无主,央求了南凤国主亲自跟随御林军四处寻找,最终在京城郊外二十里地的慈云庵找到了失魂落魄的木槿。
原本就憔悴不堪,再加上徒步行走了一夜,木槿双脚红肿,脚底磨出了血泡,连脚背上都是大片的乌青。
瑶妃欣喜更心疼的将木槿揽入怀中,红肿的美眸登时泪如泉涌,她的木槿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罪,受过这样的苦。怜爱的摩挲着她凌乱的发丝,张口想要安慰,可也只能无声的哽咽。
不知如何劝解,什么样的言辞能够安慰木槿心中的伤痛?什么样的语言都太轻太轻。
无奈只得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爱女紧紧的抱在怀里,可任凭瑶妃如何的情绪激动,木槿痴然呆滞的眼光始终不见半丝波澜。
“师太,木槿她到底怎么了?”瑶妃惊慌的握住木槿冰凉的小手,责问慈云庵的主事。
慈云庵距离京城不远,是一座历史悠久的百年庵堂。庵中看破红尘出嫁的女子不下百十来号,属于规模较大的庵堂。又因为庵堂中供奉着观音神像,庵堂中一直香火鼎盛。
平时也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前来烧香拜佛,主事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平时也算见过世面,可今天的阵势确实将她吓住了。
慈云庵主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听到瑶妃的质问急忙躬身出列。“回禀娘娘,贫尼也不公主为何如此。今日早晨是贫尼的小徒弟在庵门外发现公主时,公主已经昏迷不醒,贫尼实在不知公主为何会倒在慈云庵门外。”
说完手打浮尘,口念谶语,一揖到地。紧跟着身后百十来号的女尼全都双手合十,口念谶语。
瑶妃无奈的叹了口气,再心疼自己的爱女,责备这些女尼也没有半丝用处。“紫鹃、兰儿 ,你们俩过来将公主扶到车上,摆驾回宫。”
“是,娘娘。”
瑶妃才刚吩咐完,还不等紫鹃和兰儿过来扶木槿,木槿一听说要回宫,“唰”的一下像被蝎子蛰了似的从瑶妃手中抽出自己的小手,扑到慈云庵主事近前,双手紧紧的攥住她的衣袖不松,声嘶力竭的哭喊哀求。
“师太,木槿不回宫,木槿不回宫,师太您不要赶木槿走,不要赶木槿走。”
晶莹的泪水在她呆滞的红肿的眸子内打转,极力的压制不让泪水掉下来,刻意的压制反倒比她泪如泉涌让人看的更加心酸。
成串的泪水顺着瑶妃绝美的脸颊滑落,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如何取舍?
木槿死活不肯回宫,瑶妃无奈只得陪着她一起在慈云庵住了下来,随行的五六百名御林军将庵堂团团围住,远离红尘的庵堂突然间变成了皇家行宫。
木槿自从来到慈云庵就不曾喝一口水,只要不提回宫她就不再开口说一句话。目光呆滞,神情木讷,俨然曾经的林采薇。瑶妃的心像针扎的一样疼,但却疼的无以排解。
木槿不吃不喝,不说不语,瑶妃只会默然流泪,宫里来的御医换了一批又一批,却没有一个人能顺利的给木槿把脉。人还不曾靠近她,木槿就发疯一样的哭喊,撕心裂肺的嚎叫,瑶妃听的心都碎了。
三番几次,不仅御医,连紫鹃和兰儿都不得靠近她。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公主几时能好?”
“是啊,娘娘,您看公主的手腕,再不进行医治怕是要废了。”
两名婢女你一言我一句,说的瑶妃心乱如麻,更是没了注意。“你们说该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公主这病病根都在风世子身上,娘娘您何不传唤风世子前来?”
“紫鹃姐姐说的是,风世子医术冠绝天下,又是公主病患的症结所在,您快传唤风世子吧?”
瑶妃长叹一声,无奈的摇头。传唤楚风前来她何尝不曾想到,木槿的症结都在楚风身上,她何尝不知。可是让楚风前来,医的了病可医的了心?
瑶妃犹豫不决,兰儿更是焦急,跟了木槿这么多年,她待木槿的心不啻瑶妃许多。
“娘娘,御医也说了,公主的病都是泣血郁结所致,医治的方法唯有疏导。倘若不能让公主开怀大笑,让公主痛哭一场也是可行的,终归是不能让公主这么一直憋在心里。”
不能憋在心里,心事在心里憋久了任谁也受不住,何况木槿还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难为她将对楚风的心思藏了这么多年。
瑶妃反复在心里默念了多遍,看到木槿呆滞的目光心猛的抽痛一下,终于下决心吩咐道:“紫鹃,你去将薇儿请过来。”
请不来楚风,请来林采薇也是一样, 异曲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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