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瑾苏闪身挡在孟知遥面前,拽住鞭子,颇有些愤怒地对紫衣少女道,“阿蛮!她们是我的朋友!”
阿蛮闻言收了力道,见楼瑾苏生龙活虎地接下她的银鞭,欣喜地扑到他身上,“你好了?”
楼瑾苏连忙伸出手臂挡住她,眼神偷瞄了一眼孟知遥,“阿蛮!”
阿蛮不甘心地放下手,跺了跺脚,“我救了你欸,为了延缓你的毒性,日日给你喂血,你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
楼瑾苏无奈,“你要如何报答?我尽量满足。”
阿蛮见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气得红了眼睛。
九日前,她下山采购了一些物什,到山脚经过一灌木丛时,突然从丛中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抽出银鞭就要挥向丛中人,却在看到楼瑾苏剑眉斜飞、目若朗星,一身金色流云铠甲称得他英姿勃发,阿蛮一下子看呆了去,呐呐开口,“你……你怎么了?”
楼瑾苏有气无力,“救……我。”直觉告诉他这个小辣椒似的姑娘不是坏人,所以他拉住了她。
阿蛮见他一身铠甲,像是军中之人,不知为何,她对从军之人特别有好感,且楼瑾苏长得又十分对她胃口,虽然染了瘟疫,但阿蛮从小百毒不侵,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扛起楼瑾苏上了半山腰,将他藏在树中。
从阿蛮有记忆以来,她就以树为家了,遮天蔽日的树叶是家的保护罩,她的姥姥用莎草和蒲葵做了一个屋顶,若是下雨,屋顶便可挡风遮雨。
可姥姥五年前去世了,阿蛮继承了这份手艺。
除了楼瑾苏,她从未带任何人回家。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杀,迷惑敌人视线,她将他染血的靴子脱下,扔到了悬崖边,伪装成他坠崖。
她照顾了他足足九日,用自己的鲜血为楼瑾苏延缓毒性,日日期待着他痊愈,却没成想一朝病愈,换来的是他推开她。
“你!”阿蛮用手指着楼瑾苏,又怒而甩下,“早知今日,我就不该冒险救你!”
楼副将闻言不赞同地皱起眉,“阿蛮是吧?我们很感激你,可救人并不意味着要以身相许啊,我们小将军早就心有所属,你莫要强人所难。”
楼瑾苏脸“唰”地红了,“楼叔!”
楼副将一挥手,“害羞什么?你日日看宝贝似的看着那枯了的草编蚂蚱,一看就是在想心爱之人!”
他虚虚地抚了抚不存在的胡须,“也不知道哪家千金如此有本事,竟能让我家小将军如此惦记?”
楼副将说着看向孟知遥,“公主,您与将军一同长大,对他的事情应当十分了解,您知道是哪家小姐吗?”
王崇越的心瞬间高高提起,知知,她会如何回答?
孟知遥脸微微红了,颇有些尴尬,那草编蚂蚱是她送的。
曾经,楼老将军也提过要为楼瑾苏求娶她,但楼瑾苏从未表达过对她有男女之情,虽然他总是说,“知知,不要怕,我永远都在!”
但那或许也只是兄弟之谊吧!楼副将这误会未免太深了!
她定了定神,认真地朝楼副将道,“楼副将,你误会了,那蚂蚱是我送给瑾苏的,但我们是好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那种。”
王崇越提着的心瞬间掉回了肚子。
楼瑾苏的脸上爬上些许落寞的神色,“楼叔,您别瞎说了,等我有了心爱之人,一定第一个告诉您。”
“那既然你没有爱人,又为何要推开我?”阿蛮撅着嘴不高兴。
她从记事起就与自然为伍,心思简单,在她看来,既然楼瑾苏没有爱人,那就应该和她试试,而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楼瑾苏皱着眉,“阿蛮,感情的事情很复杂,讲究的是心与心的契合,并非可以将就。”
阿蛮不服气,“有多复杂?那我问你,你讨厌我吗?”
楼瑾苏下意识地摇摇头,怎么会讨厌她?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不就成了!我喜欢你,你又不讨厌我,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阿蛮颇有些蛮横地强行挽着他的手臂。
楼瑾苏挣扎着将她的手推开,但又不敢使劲,眼神一个劲往孟知遥身上瞄,孟知遥神情毫无波澜地看着他们。
王崇越颇有些好笑,原本以为知知拒绝他是因为楼瑾苏,结果,她对他的心意根本不了解。
难兄难弟,真是难兄难弟啊!
他叉开话题,“瑾苏,你之前发生了何事?为何会被阿蛮姑娘所救?”
楼瑾苏松了一口气,将阿蛮的手扯下后,不自觉地离她远了些。
想起之前的事,他皱起了眉,“九日前的晚上……”
九日前的晚上,楼瑾苏在帐中思索下一步的军事方案,突然有一支镖从耳边擦过,钉在了屏风上,他起身去看,镖上嵌了一张纸条。
纸条的内容是“欲知奸细,速至孤老村”。
这段时日的几场仗,分明计划周详,但他们总是讨不到便宜,就好像是敌人知道一些他们的计划,但又知道的不全。他早就开始怀疑内奸,但这样知道得一知半解的人范围太广,盘查起来动静太大,未免影响军心。
神秘人竟然知道他在操心奸细的事,楼瑾苏独身出了军营,直奔孤老村,但他在村口等了许久也未见神秘人现身。
正欲回去,碰上了守村人,守村人告诉他,一刻钟前,有个蒙面人给了他一包毒药和十两银子,让他想办法下到等在村口之人身上。
楼瑾苏意识到中计,转身欲回军营,走了没几步,就被几个蒙面黑衣人提剑直指,他拔出配剑,正要厮杀一番,猛然发现自己使不上内劲。
他立马调动了全身的力气,施展轻功往后逃跑,蒙面人穷追不舍。
慌不择路之际,他逃进了山,山中大树层层叠叠、遮天蔽日,一丝月光也无,伸手不见五指。
他凭着本能躲进了一个灌木丛,黑衣人在山口用剑胡乱挥了几下,就撤退了。
但他不敢出来,他内力全无,黑衣人极有可能去而复返,或者守株待兔,就这样,等到了第二日一早,他看到了阿蛮。
楼瑾苏一边回忆着一边叙述。
“那神秘人是谁?”王崇越问道。
楼瑾苏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摇摇头,“不知,他一直未现身。”
“但必是军中之人。”
见众人疑惑,他解释道,“军中守卫森严,而镖射程不过十米,能将镖射进我帐中的,只能是军中的奸细。”
楼副将大惊,“奸细?若被我逮到,我抽他的皮、扒他的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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