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刺激得他开口，宋世杰示意了李展风负责记录，他自己也打开了录音笔。
他一直没有打断陈国荣的叙述，尽管对方的话颠三倒四，但宋世杰还是大概弄懂了事情的始末。
听到陈国荣终于说完，宋世杰思考了片刻，开始针对自己的疑惑询问起陈国荣。
“陈SIr，你是收到线报，才找到那伙人藏匿的地点，对吧？”
“嗯，那个线人与我合作了很多年，很可靠。”陈国荣倒是回答得很坚定。
宋世杰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那就奇怪了，根据你的描述，对方显然是在工厂提前布置了陷阱等着你们送上门来，连定时炸弹这种东西都动用了，我想问问陈Sir，你觉得对方凭什么能未卜先知？”
闻言，陈国荣愣了一下，当时事发突然，他只顾着和那伙人对抗，之后重案组损失惨重，他心如死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现在回想起来，事情确实有古怪，那帮歹徒仿佛早就料定了自己会带队突袭藏匿的工厂，这才能做到那种程度的提前布置。
虽然这次遭遇了滑铁卢，但陈国荣的能力也不是盖的，他立马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宋SIr，你的意思是，我们警队的行动被出卖给了那伙歹徒？”
宋世杰点了点头：“要不就是你的线人有问题，要不就是你们内部有问题，你选一个吧。”
陈国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当然不希望是自己的线人出了问题，毕竟两人合作多年，十分默契，如果连他都不可信，那以后还能相信谁？而且，他不相信对方的胆子会大到敢和这帮疯子合作坑警察。
但如果是内部出了问题，那就更麻烦了……
他把自己的线人不可能涉案的猜想告诉了宋世杰，宋世杰倒是比较赞同这个观点。
要知道，当初他在CIB可是干了一段时间线人招募的工作，很清楚这帮人的行事风格，你说拿假情报骗警察那是肯定有可能的，但和这帮差不多已经可以定性为恐怖分子的歹徒合作，那应该没有线人有这个胆量。
“既然不是线人那边，那只可能是你们港岛总区的内部有人泄露情报了。”
陈国荣马上否认：“不可能，这次去的都是多年来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可能会出卖警队！而且，他们已经……”
“嗯，我明白，你手下牺牲的九位队员可以排除嫌疑，倒你陈SIr你，我倒是很奇怪，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按理说那帮人有足够的时间把你处理了才离开。”
宋世杰倒是不怀疑那九位队员，他怀疑的是陈国荣。
没办法，宋世杰没有开天眼，他对原电影没什么印象。现在别人都死了，只有陈国荣活了下来，不怀疑他都是自己不称职。
陈国荣激动地坐了起来，怒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出卖了兄弟们？”
宋世杰平静地回答：“陈 Sir，你别激动，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闻言，陈国荣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感叹道：“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畜生行为，要知道，死去的都是我的好兄弟，里面还有我未婚妻的弟弟啊！我宁愿死在里面的是我，你知道吗！”
宋世杰看着陈国荣的表情不似作伪，他点点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如果不是你，那还有谁会知道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呢？”
陈国荣马上回忆起了行动前知道他们小队部署的所有人，他喃喃说道：“除了我自己的队员，行动前我还汇报给了港岛区总指挥戴Sir，刚刚离去的总督察赵Sir……”
陈国荣说了几个名字，都是他的上级，按规定在行动前汇报没什么毛病。
已经有丰富查黑警经验的宋世杰没有因为这些长官的职位而放弃对他们的怀疑，他把这些名字一一记下来，准备之后再慢慢查证。
“就这些了，还有其他人吗？”
陈国荣回忆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一个名字：“还有阿森，是隔壁小组的高级督察，也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在之前的枪战中受了伤，我去探望他的时候曾经提起过这件事，他还建议我找SDU支援呢，唉，可惜当时没有听他的……”
宋世杰马上打手势制止了喋喋不休的陈国荣：“你的意思是，这么重大的行动，你把行动详情透露给了无关人员？”
陈国荣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啊，有什么问题，都是自己人。”
宋世杰顿感一阵无语，大哥，你还有没有基本的保密意识了？？他深知警队内部绝非一片净土，有很多蛀虫毒瘤潜伏其中，自从开始担任第八小队的指挥官，一直都很强调保密的重要性，他的队员未经允许绝对不会向外界透露半点案件相关的信息。
“跟我说说这个阿森。”宋世杰也没有再跟陈国荣客气，用了命令的口吻。
……
结束了对陈国荣的问话，他和李展风离开了九龙区医院。
回西九龙总部的路上，宋世杰和司机李展在讨论案情。
“展风，你怎么看？”宋世杰虽然年龄比李展风要小，但达者为先，李展风一直都挺佩服这位同是富二代的上司。两人认识多年，他也是最近一年多才发现原来宋世杰这么猛。
系统：因为宿主穿越了啊。
宋世杰一直觉得李展风脑子一点也不笨，可能是长期服役于SDU让他养成了只会动手懒得动脑的坏习惯，他有意无意地时常找机会栽培一下李展风。
李展风想了想：“我觉得陈国荣应该是干净的。我没有吹牛，当年他在SDU服役的时候确实非常厉害，来了港岛重案组也破了很多大案，这样的人去当黑警的可能性很少，而且死了这么多兄弟，他不至于这么畜生吧？”
宋世杰点了点头，示意李展风继续说。
“陈国荣说他把情况汇报了给几位上司，这在程序上也没有问题。至于这几位高级警务人员有没有问题，就劳烦你宋Sir去查了”李展风打趣了一句。
众所周知，迄今为止，栽在宋世杰手上的警察数量着实不少。
“那个黄森，我觉得陈国荣随意泄露情报确实不应该，但他应该没什么问题。按照陈国荣所说，王森还建议他找SDU支援呢，他也是一心想破案的吧。”李展风敲着方向盘，把自己所有的想法跟宋世杰和盘托出。
宋世杰微微一笑，打开了天窗点了根烟，说道：“这就是问题了，可能你之前当过SDU，觉得警察按照警例在面对不可力敌的歹徒是呼叫SDU支援很正常。但换个角度想想，SDU是干什么的？”
“杀敌啊！”李展风不假思索地回答。
“嗯，是杀敌，不是逮捕，正常的警察，是不是应该优先把歹徒抓捕，情况实在不允许才会杀人？”
“有道理。”李展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再想想，你现在不是SDU了，站在重案组的角度，如果你被歹徒所伤，你隔壁小队的好兄弟此时告诉你他会带着一伙经验丰富的队员去对付这帮歹徒，你会不会建议他直接找SDU？”
宋世杰吸了口烟，缓缓说道。
“那肯定不会啊，我还会让那好兄弟帮我报仇呢……靠，头，你的意思是，黄森有问题？”李展风恍然大悟。
“我暂时不能确定，回去看看他们有什么收获再说。黄森我会找人查一下。”
说着，宋世杰掏出了手机，拨打了罗秀玲的电话。
市民有困难，找警察。宋世杰有困难，找CIB。
（二更，5K字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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