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脖子被狠狠勒住,身后的人还是陪了他十多年的心腹。
脖子被越勒越紧,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江肃恍惚中又想起了上辈子。
他记忆里,他活到了三十五岁。
秦瑶死后,他还活了八年。
他靠着秦家一步步高升,终于爬到了首辅的位置。
之后顺理成章的,他卸磨杀驴,解决了秦瑶,为夏秋棠报了仇,也杀死了自己依靠秦家的耻辱。
他已经贵为首辅,秦家的财富也尽在他的掌握,秦瑶已经没用了。
之后,江流开始接手秦家的产业,钱,他不缺,权势他也有。
少了秦瑶这块踏脚石,他的日子别提多么惬意。
他又娶了一个妻子,对方是皇族旁支的郡主,他很得意,他的妻子合该是个身份尊贵的。
而且,这个女人和夏秋棠有七分相似,江肃很满意,这就像是回到了十七岁,他没有错过心爱的女子。
秦瑶的一双儿女自然被他打发了,看见他们就让他想起自己那不堪的过去。
他又和郡主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开始重点培养这两个儿子。
至于庶子庶女,他是不太在意的,能学就学,不能学就接受自己的平庸。
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在京都说一不二,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
他以为这就是他的一生,辉煌而精彩,就在这时,北边的叛乱再次袭来。
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但凡有点能力的都被他以各种罪名发配杀害,耽于享乐的一众官员没有一个可用的。
江肃这才慌了,拿不定主意,没有可以挂帅之人,叛军势如破竹,不到一个月就打到了京都。
皇帝被杀,他作为股肱大臣,自然是逃不掉的。
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被杀,而且被吊在城楼上三天三夜。
第四天,有人来看他了。
绳子被松开,他重重跌落在地,迷迷糊糊的睁眼,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
这个女子很眼熟,江肃看了许久也没想起来。
女子手里拿着刀,一刀割在他腿上,鲜血一下流了满地。
“姑爷,别来无恙了!”
江肃这才想起来,她是秦瑶的丫鬟。
“给他喂水,别死了!”
江肃侧头看过去,他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来一个人,那人也被摔了下来。
两人视线交汇,都认出了对方。
是江流。
“你们怎么折磨小姐的,我也怎么折磨你们!”
江肃已经无力再去想秦瑶怎么死的了。
“湫柳姑姑,这不够!”
远处一男一女走了过来,江肃费力的抬头。
看清两人的长相,他的瞳孔猛缩。
只因这两人和秦瑶有几分相似,当然也有几分像他。
“湫柳姑姑,他们应该受到比母亲重千百倍的惩罚!”
说话的是个姑娘,江肃费力的再次抬头。
姑娘已经把手里的鞭子举了起来。
“啪!”
鞭子落在身上,疼得他一哆嗦。
紧接着是无数的鞭子,他听到了江流的叫声。
他想说,他是他们的父亲,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机会。
江流在他前面死去了,炎热的夏天,没几天,就闻到了臭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妹妹,你不要冲动,就让他这么死去吧!他毕竟是生父,你亲自动手不好。”
“生父,呸!他配吗?”
……
江肃再也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在想,如果,如果他没有杀秦瑶,而且让她做个妾,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她的丫鬟不会从军杀他,他的一双儿女也不会如此恨他。
他就……不用死了。
再次醒来,他就回到了未成亲之前。
他庆幸老天让他重来,他也想过这次他要比上辈子更成功,更出色。
没想到却是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秦瑶成功了,她成为了她自己,保住了自己的家业,没有嫁给他,还和许多权贵结交。
只有他失败了。
江肃永远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要是选择和秦瑶共进退……
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
江肃被拉走了,江流在牢里忐忑地过了几日,这才等来了他的判决。
本以为难逃一死,没想到他却被放了。
放了!
江流走在大街上不知所措。
他以为他死定了,根本没想过未来要如何。
现在突然自由……
不远处的马车。
“小姐,您为什么要放了他?”轻枝嘟着嘴问。
湫柳也是不解。
“我知道!”小六在外面插话。
“为什么?”
轻枝和湫柳一起发问。
小六呵呵一笑,“他要是死了,其他人怎么收拾?”
轻枝和湫柳同时看向对方,都是一脸疑惑。
其他人?
江家就还有江筱筱,现在和死也差不多了。
还需要江流做什么?
“别忘了夏秋棠!”小六提醒。
这个女人真是他的噩梦。
没有底线,没有道德,只想为自己谋利益。
虽然她去勾搭奸夫有利于他的计划,可是作为男人,他还是很愤怒的。
“夏秋棠……那不是已经进了国子监祭酒家来?”
轻枝看向秦瑶。
秦瑶:“对啊!进去了,可是她还活得好好的。”
没有成为正妻,她倒是安分了许多,竟然没像上辈子一样早早死去。
这三年没动她,除了不想得罪国子监祭酒,也有想等着她和上辈子一样自食恶果。
可惜,她到现在都是好好的。
那就让江流帮帮她吧!
……
江流回到了破庙,刚进去就发现了两个衣衫褴褛的人。
两人看到他,脸色特别不好,马上出口赶人:
“去去去!这里已经是我们的了!你到别处去!”
江流看两人的气色明显比他好,也不敢造次,只是低头哀求留下。
“去!你以为你是谁?!别耽误老子休息,明天还要去国子监祭酒家领东西!”
江流被推了出来。
但是国子监祭酒他是听得很清楚。
他脑子突然清醒了,他可以去找夏秋棠。
江流一口气跑到了国子监祭酒家的门口。
他观察过,夏秋棠一般都不会出来,但是她的丫鬟会!
江流在侧门等待,一直到小门打开,一个粉色身影出现。
江流扑了过去。
……
江流醒来已经被捆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外面天已经黑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过来送饭,一个馒头,手没有解开,他趴在地上,吃得很香。
刚吃完,就有人来了。
江流被拖了下去。
江流被扔在了地上,他好不容易抬起头。
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夏秋棠。
不过此时她看起来有点狼狈,跪在地上。
江流扫视了一下周围。
上面还有一个男人,旁边是夏秋棠的丫鬟。
只是她现在也是姨娘了……红姨娘。
“就是他?”男人开口了。
江流不明所以。
“老爷,就是他!”红姨娘笃定的看着男人。
“老爷!您别听她胡说,从奴家进府,就未出去过……反而是她!三天两头出去!”
夏秋棠根本没去看江流,是谁根本没有区别。
她只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出不去!他可以进来啊!上次他不就在门口被打了!”红姨娘捂嘴偷笑。
江流还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
这个红姨娘在陷害夏小姐。
江流急急想要辩解。
“我只是以前受过夏小姐的的恩惠……”
“你闭嘴!”夏秋棠打断他的话,一双美眸恨恨看着他。
江流不知道怎么了,只能悻悻闭嘴。
“秋棠,他很听你的话嘛!”男人慢悠悠来了一句。
“不!老爷!你听我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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