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旅行的第一站,他们去了埃及。
他们先是落地开罗,看了埃及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
当历史书上的薄薄的一张图片真正坐落在她眼前时,她才真正理解“世界七大奇迹之一”,这短短八个字的分量。
人类真正站在它面前,显得多么渺小,然而这样伟大的建筑,竟然也出自于渺小的人类。
多么神奇。
唐诗当时听到她的这番话,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所以伟大的从来不是建筑,而是人类。”
唐诗当时选物理,也是这么想的。
科技如此神奇,它翻天覆地的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然而科技的背后,究其本质,其实是物理在支撑。
可是神奇的从来不是物理,而是踽踽独行,孜孜不倦地去探索和运用物理的人类。
成为一名伟大的物理学家可能太过遥远,可成为一名有用的物理学家,唐诗觉得自己努力够一够,还是能做到的。
宋辞握紧他的手,也笑了,依葫芦画瓢:“所以公正的从来不是律法,而是运用和遵守律法的人类。”
唐诗那天问她想选什么专业时,她其实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说,他想要回馈给这个世界一些东西。
宋辞脑子里,莫名就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不卑不亢站在法庭上的女律师,她条理清晰呈上证据,引用法条,像一面镜子,照出那群罪犯肮脏的面目,也照出他们该有的结局。
宋辞当时只觉得她很酷。
而现在,宋辞想,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成为这么酷的人。
中途转机的时候,两人难得发生了争执。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要在埃及待够八天,先在开罗,然后辗转几个城市,最后再回到开罗转机,去下一站。
但唐诗觉得这边紫外线太强了,想要改变计划,不去别的城市,直接飞到下一站——瑞士。
宋辞不乐意,她想按原计划,继续去别的城市,还是要待够八天。
他们吵架也很有趣,有趣到不像吵架。
总的来说,语气都很温柔,但各自倔强。
宋辞:“去阿斯旺。”
唐诗:“去瑞士。”
宋辞:“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唐诗头也不抬:“反悔了。”
宋辞:“你说话不算数。”
混球语气照样拽:“你第一天认识我?”
宋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那你去瑞士,我去阿斯旺。”
唐诗盯着少女倔强的脸,安静几秒,终于开口:“就非得去?”
宋辞偏开头,轻声,有些委屈:“本来就是,明明之前都说好了的,卢克索神庙和红海都还没去。”
“行。”唐诗叹口气,下巴随意往床上一点,“那你去床上等着。”
“你干嘛?”宋辞警惕。
唐诗弓着背在行李箱里翻找,语气意味深长:“你说呢?”
宋辞脸通红,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要耍流氓。”
“耍了又怎么样?”他问。
宋辞:“我报警抓你。”
唐诗噗哧笑出声,懒洋洋点头:“行,还挺狠。”
“不逗你了。”他终于起身,手上拎了一个药箱,无可奈何地笑了下,“给你涂药。我亲爱的女朋友,你看看你那脖子,都红成什么样了,过几天又得晒伤。”
“红海那边紫外线还要更强一点。”唐诗把她压在床上,低着头,眸光专注地给她略微泛红的脖子和胸口抹药,语气有点头疼,“这些药不一定能防住,等下还要去当地的药店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防紫外线效果更好的。”
唐诗剑眉微拧,还在继续叭叭:“实在不行就去……”
他嘴巴被堵住。
宋辞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唐诗顿了顿,然后就自觉忙起来了。
他一边给她胸口涂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跟她接吻,一边还得意又忘形,低声笑说:“哪里来的女流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还强吻良家妇男呢?”
嚣张又得瑟,少年样袒露无疑。
“嗯。”宋辞捧着他的脸继续吻他,配合道,“良家妇男太帅了,没忍住。”
“不用忍啊宝贝。”唐诗笑得更得意,他把药扔在一旁,两手插入指缝,与她十指相扣,“良家妇男是你一个人的。”
窗外烈日高悬,两具年轻的身躯贴得很紧,呼吸滚烫,热烈又绵密的接吻。
尼罗河的水汹涌澎湃,如同爱意经久不息。
——
抵达红海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埃及游玩六天了。
在唐诗的一再坚持下,他们躲开了烈日炎炎的下午,直至金乌西沉,火烧云将蔚蓝色的大海烧成橘黄时,他们才来到海边。
傍晚时分人也不少,不过相比于白天,还是显得寥落。
他们在这次旅途中,结识了一对同样来自中国的年轻夫妻,这对夫妻在网上经营了一个很火的旅游账号。
“这次是你们的毕业旅行吗?”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男人习惯性发问。
“也不算。”唐诗那会儿懒散坐在沙滩椅上,穿了一件花衬衫,胸前随意别了一副墨镜,视线余光还追随着在沙滩上跟别人嬉戏的女生,唇角微勾,“正好有空,正好有想法,就来了。”
“在一起多久了?”他饶有兴致。
“两千零一十八天。”唐诗随意丢出一句。
数字一出,男人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满脸惊讶:“快六年了?”
唐诗点点头,然后朝不远处的宋辞喊:“宋蜗牛,快涨潮了,爬近点儿,别被海水淹了。”
男人有些惊讶,一开始看到他们,那种热恋的感觉,他还以为是刚谈不到半年,最多一年出头的小情侣。
倒也没想到,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竟然比他们夫妻在一起的时间还久。
男人本来没想问这个问题,主要是觉得他们还年轻,不过现在他问:“有结婚的打算吗?”
唐诗笑出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不过还是点点头,耐心道:“当然。”
“到时候给你发喜帖。”他说。
又聊了一会儿,作为旅游博主,他们要赶去别的景点,于是匆匆跟唐诗告别,最后问:“介意我把你们的故事发到网上吗?”
“我没问题。”唐诗耸肩,“不过你可能还得问问我女朋友,她比较害羞。”
“好。”
男人笑着点头,跟他告别,走到浅水滩,搂过自己的妻子,两个人侧身跟宋辞说了什么。
少女惊讶片刻,脸上陡然流露的羞赦比远处的红霞还要动人。
唐诗看得入神。
一道高挑健美的身躯突然挡在他面前。
唐诗抬头。
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她穿着过分暴露的泳衣,站在他面前,朝他抛了个媚眼。
“Excuse me.”她说话很直接,“Are you single?”
“No.”唐诗偏头,继续望向某个方向,笑意深深,“My girl is ing for me.”
女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一名皮肤白皙,扎着高丸子头的漂亮女生,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她穿了一件黑色吊带泳衣,一截细白的腰在夕阳下若隐若现。
女郎眼睛更亮,不死心地问:“Your girlfriend?”
唐诗太阳穴跳了跳:“yes.”
“oh,shame.”
女郎遗憾地摇摇头,走了。
少女慢慢走近。
唐诗抱着胳膊,仰靠在沙滩椅上,视线划过少女修长笔直的腿,盈盈一握的腰,最后定格在雪白锁骨处,那颗显眼的朱砂痣上,混不吝地吹了个流氓哨。
“hey,girl,给泡吗?”
宋辞笑:“刚刚不是还有girl在泡你吗?”
“是。”唐诗站起身,过去牵着她的手,挑眉道,“但我有女朋友,婉拒了。”
虽然刚刚那个女郎,好像更想泡他女朋友。
宋辞开始演:“有女朋友还来泡我?”
“知道菀菀类卿吗?girl。”唐诗笑得不行,“你长得跟我女朋友太像了,但凡长得像她的,我都抵抗不了。”
夕阳只剩最后一点余晖,潮水涨起又落下。
他们一边踩着水一边笑,漫无目的地在海岸走。
唐诗两手背在身后,懒洋洋倒着步子,深深看她:“猜猜我哪只手上有东西?”
宋辞随口道:“左手。”
唐诗伸出左手,空无一物。
宋辞改口:“说错了,右手。”
“还能这么玩?”
宋辞眨眼:“刚说错了。”
“又开始撒娇耍赖了,宋蜗牛。”唐诗掐她脸。
不过那只藏在身后的手还是慢慢伸了出来。
依然空无一物。
宋辞无语地拍他手:“幼不幼稚啊你。”
唐诗手被拍下去,顺势抄兜里,低低笑着:“逗你的,东西在外套口袋。”
因为天色晚了,唐诗怕她冷,刚刚给她穿了件外套。
宋辞撇嘴:“鬼才信你。”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口袋里摸。
还真让她摸到了一个东西。
她掏出来,低头一看,是一块心形的贝壳。应该是刚捡的,还有海腥气。宋辞凑到耳边,听到了大海的声音。
她抬眼看他,笑:“浪漫哦唐诗。”
“浪漫哦唐诗。”他重复,笑得随性快意,“唐诗不浪漫谁浪漫。”
过了几秒,他又吊儿郎当地挠她下巴,穿着花衬衫,倒真像一个流连花丛的大少爷:“所以给个机会,泡一下呗?”
“有男朋友了呢。”她很有原则。
“没事。”他贴心,“我可以当男友二号。”
宋辞勉强同意:“那好吧。”
“那……”唐诗搂住她的腰,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趁着男友一号没来,偷偷接个吻?”
“那得快点。”宋辞仰头勾住他的脖子,狐狸眼微挑,“男友一号还在酒店等我。”
接吻间隙。
宋辞断断续续地说:“那个旅游博主……临走前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嗯。”唐诗闭着眼,嘴巴张张合合,更深地吻她。
“所以……”宋辞微微分开他的唇,低声喘息着,“找个不太忙的时间,我们去买戒指吧。”
唐诗动作顿住。
他指腹一寸一寸摩挲她的脸颊,轻声道:“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宋辞愣了愣:“应该不算吧,我还没买戒指呢。”
海风习习,吹皱少年的心。
唐诗扣住她的下巴,舌尖抵入,重新吻了上去。
“宋蜗牛。”他声音傲慢如常,“那从现在开始,你欠我一个戒指。”
——
后来,他们游走在意大利街头,看了举世闻名的比萨斜塔。
他们去了威尼斯,原来威尼斯没有水怪。
他们参观了大英博物馆,回来的途中还遇上了一个流浪汉,宋辞的手机差点被抢走,原来英国也没那么绅士。
原来那些梦幻的,奇特的,让人感觉惊奇的景观是看不完的,宋辞慢慢不再在乎所谓的“旅游计划”,变得越来越松弛。
她开始明白,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哪个景点,假如第二天不小心睡过了,那么仅仅只是待在酒店,跟他一起,就着窗外的阳光,不紧不慢地接个吻,睡个回笼觉也很好。
原来重要的不是景观,重要的是他和她牵着手,一起走过的每一步。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慢慢七月迎来了尾声,在国内蝉鸣声最燥的那个盛夏,他们来到了最后一站——冰岛。
这个季节,极光不常见。
可他们不是去追极光的。
他们打算去看火山喷发。
租了辆车,放点音乐,即刻出发。
前面是落日和白云,身后就是雪山。
路程行驶到一半,天黑过后,遇上了极端天气,雪不断往车窗上砸。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一片静谧,只有暴风雪呜咽。
唐诗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一直牵着她,摸了摸她清冷的指节,问:“怕吗?”
“怕有用吗?”她反问。
唐诗笑:“不如接吻。”
他解开宋辞的安全带,把她抱过来。
窗外风雪肆虐,他们抵着方向盘忘情接吻。
所幸暴风雪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散了。
两人下了车。
唐诗检查了一下越野车的损毁情况。
车被改装过,很抗造,没出什么问题,唐诗当初就是看中了这点。
宋辞靠在车头,双手捧着一杯热水,轻声说:“唐诗,快看,月亮降临在地球上了。”
唐诗抬起头。
这是他这辈子看到过的,最大最清晰的月亮。
几乎占了小半边天。
月光清透,照亮满地雪。
唐诗抱着胳膊,跟她一同靠在车头,静静地看了半天,他突然开口:“你说,我要是在这里跟你求个婚,是不是也挺好的。”
宋辞偏头笑,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再等等吧。”他仰头看着月亮,低低呢喃。
“你是觉得少了个戒指吗?我这儿有。”宋辞慢吞吞地从兜里摸出一根红色绸带,估摸着是扎头发用的,她递给他,然后伸出手,神色认真地说,“给我戴上。”
唐诗接过绸带,眸光复杂,慢慢走近她。
宋辞仰头看他,面上还算淡定,手却开始发抖。
天呐,她刚刚那样,是不是也算求婚啊。
她刚这样想。
谁知下一秒,她眼睛就被绸带蒙住,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笨死了,宋蜗牛。”唐诗的声音低哑,微哽,“谁求婚用这种戒指的,傻不傻啊你。”
——
休整片刻,他们继续出发。
宋辞自觉刚刚她是主动求婚被拒绝了,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没怎么说话。
唐诗单手开车,不断地摩挲着她腕上戴着的手链,好像也有点心不在焉。
他碰到难题的时候,就喜欢摸这条手链。
宋辞其实不太乐意让他摸,因为项链耳环之类的他送了一大堆,手链就这么一条。
给摸坏了怎么办?
她悄悄把手缩了回去。
唐诗拧眉,又拉过她的手,继续摸。
宋辞默默叹了口气。
一路静谧,他们也终于在即将日落之前,抵达了火山喷发地。
这边围了不少人,都是过来看火山喷发的。
宋辞肉眼可见的,就看见了十几个黄种人,看言行举止,十有八九是中国的。
远处的一座山冒着浓烟。
再往前就不让汽车通行了。
他们弃了车,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开始往山上爬。
爬到一半,宋辞体力不支,实在爬不动了。
唐诗于是背着她,继续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爬。
宋辞勾着唐诗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忍不住蹭了蹭。
竟然真的过了六年了。
宋辞有些恍惚。
唐诗身上特有的柠檬气泡香依然浓烈,脊背却比以前更加宽阔硬朗,青山早已成脉,充满活力和安全感。
“唐诗……”宋辞忍不住喊他。
“嗯。”唐诗低声应。
“唐诗。”
“嗯。”
“唐诗。”
“嗯。”他说,“在。”
……
宋辞昏昏沉沉的睡去,又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醒来。
远处,隔着两三个山头,火山在喷发。
炽热的岩浆将皑皑白雪侵蚀覆盖。
像来到了世界尽头。
宋辞愣住片刻,瞳孔都微微放大。
“唐诗,放我下来吧。”她轻声说。
唐诗把她放下,转而牵住她的手,也抬头望去。
他们站得算远,大部分人都站在他们前面几十米处,那里离火山更近,相机咔嚓声不止。
远处,火山在咆哮。
近处,人群在欢呼。
唐诗就在这样的时刻,突然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缓慢抬起。
宋辞似有所感,侧眸。
两人安静又平和地对视。
唐诗率先扯起唇角,眼底有泪花,笑了一下。
他低头,拨弄了一下宋辞手腕上的莫比乌斯环,明显很紧张,长长叹了口气,声音轻颤:“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宋辞意识到什么,却又不敢置信。
唐诗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手指指节摸到环上的某个暗扣,“咔哒——”一声。
莫比乌斯环与玫瑰金色的链条分离。
宋辞捂住嘴,眼泪在那一瞬间喷涌而出。
唐诗眼睫垂下,手也发抖,摸索了半天,不知道摸到了莫比乌斯环的哪里,又是“咔哒——”一声。
化为两枚戒指。
一枚镶了粉钻,一枚刻了字母“S”。
“戒指有点旧了,以后结婚换个新的。”唐诗拉过宋辞的手,缓缓把那枚镶有粉钻的戒指,戴入了宋辞的中指,他惯常摩挲了一下,轻声道,“尺寸好像也有点不合适了。”
六年时间,真的太久了。
宋辞几乎泣不成声。
岩浆喷发。
大地在轻颤。
唐诗单膝下跪。
他深深望她,声音低哑。
“宋辞,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次爱你,再说下去,好像怎么都觉得空洞。”
“但我们之间,又好像只有“爱”这个字,能涵盖所有的这些,难以压抑的情感。”
“我想我们以后会有一个家。”
“在这个家里,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可能会有三个人,甚至四个人。”
“可是无论如何,你都是最重要的那个,你是唯一的宝贝。”
“他们都是亲情,只有我们是爱情。”
“宋辞,我爱你。”
“今天,明天,未来的每一天,都如同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地,永远爱你。”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素戒。
有人转身,发现这一幕,尖叫欢呼,镜头对准他们,咔嚓声不断。
唐诗仰头,眸光一如既往的干净,却难得认真:“宋辞,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愿意给我戴上这枚戒指吗?”
这是唐诗。
他永远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她。
宋辞使劲点头,捂着嘴巴,话都说不出,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
她哭着哭着,又忍不住笑了。
“不是你说的吗?”
“我还欠你一枚戒指。”
“六年了唐诗。”她还是压不住哽咽,“是时候还给你了。”
——
那天晚上,宋辞靠坐在床头,拿出日记本。
唐诗还在洗澡。
这是在冰岛,一间不起眼的民宿内。
灯光暗黄,甚至偶尔闪动,不算太清晰。
然而天上的那轮月亮,是宋辞见过的,最圆满的月亮。
从他们相遇至今,满打满算,将近九年。
日记本早已写满。
只剩最后一页。
宋辞提笔,落下末尾的篇章。
「今天是2022年7月23日,淮安市最高温达到36.5℃,大暑。
而我们在冰岛。
火山在喷发,暴风雪肆虐。
他跟我求婚了。
写下这行字的时候,他正在洗澡,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我该怎么形容他呢?
我说他聪明,善良,勇敢。
好像太抽象。
我说他狂妄,臭屁,嚣张。
可他本该如此。
电影《怦然心动》中,朱莉的父亲曾经对她说过这样一段话——当你说你爱他,你首先要观其全貌。一幅画的整体远比它的部分重要。奶牛单独看只是奶牛,草场本身也只是草和花,穿过缝隙的阳光也只是一线光束。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奇迹就发生了。
我想在那个下雨天,我们相遇的时候,奇迹就发生了。
他是奇迹本身,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是如彩虹般绚烂的少年。
写了这么多,总的来说就是……
唐诗,我知道你会看这本日记,所以写点矫情的,也想让你哭。
现在是不是在偷偷哭?
那再跟你说点矫情的。
唐诗,其实我写不出你的万分之一。
我只说我会永远爱你。」
……
看到这儿,我想你会以为,日记本的最后一段话,应该是我爱你。
笨蛋,又被骗了。
日记本的最后一段话,我会写——
唐诗跟宋辞手牵着手,还在往亮处走……
而我目送一程,也只好祝他们一路顺风。
一切都未完,续篇由他们书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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